第四十章再忍忍
這是蕭厲閻的習慣,等別人開口他纔會回答。
突然——
林如寧整個人都被揪着領子扯了過去,車還沒有停下,剛纔說話的其中某個人就開始兀自撕扯她的衣服,還轉頭問着旁邊饒有興趣的同伴,“在拍嗎?”
“在在在。”有人回答道,“快點開始吧,等不及了!”
林如寧穿的是參加活動時專門定製的禮服,脫起來特別麻煩,趁着那人手忙腳亂間,她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求求你們,放過我……”
“放過你?”男人像是聽到了異常好笑的事情,“放過你我們到哪去找這麼便宜的事情,要怪就怪你不長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們也就是拿錢辦事兒。”
林如寧臉上淚痕遍佈,但仍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剛纔的酒她在衛生間裏吐的差不多了,身體裏揮發的藥效到了極致,隨着時間的流逝反而變淡了許多,林如寧逐漸感覺到有了幾分力氣,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求饒,“她給了你們多少?”
她深吸了口氣,說話都利索了不少,只是還是虛虛的,“主要放過我,我翻多少倍都不是問題!”
“你以爲你是誰?”男人解衣服解的有些不耐煩,拳頭對着她的腦袋就砸了過來,“要是這麼有錢還會被人暗算?少他媽給老子廢話!”
林如寧被打的七葷八素,強撐着把手機扔到了旁邊不起眼的縫隙裏,手指在背後凌亂的物體間不斷摸索着,直到指尖碰到了個堅硬冰冷的物體,憑藉着手感判斷,應該是喝完的酒瓶子。
她灰暗的心底頓時燃起了幾分希望,掙扎着開口,“別打,別打我,我來幫你解開,只要你們留我條命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算你識相。”男人嘿嘿笑了幾聲,用腳踢了兩下她的身體,“快點!“
林如寧緩慢地扶着旁邊坐了起來,解釦子的時候不斷環視着四周。
車門的距離離她不太遠,大概是走的急,所以並沒有關嚴,還露了條不小的縫隙,知道車門沒鎖,她頓時就大膽了許多,畢竟面前只有一個男人,剩下的兩個都在前面坐着,就算要過來也需要起碼十幾秒的時間。
這麼想着,她假裝側身脫衣服,手指卻握緊了剛纔的啤酒瓶子。
男人還在不斷催促着,“你他媽的能不能快點,別逼我……”
“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林如寧就用盡了喫奶的力氣把啤酒瓶朝他頭上砸了過去,玻璃瞬間承受不住開裂破碎,鮮血和玻璃茬子混合着滴落在地,空氣裏瀰漫着股生鏽的鐵腥味兒,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趁着這個機會,林如寧奮力拉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車速很快,她又沒有任何跳車的經驗,就算是滾到了旁邊的草叢裏,右腿依舊傳來了錐心刺骨的疼痛,林如寧低吼了聲,身體的力氣還沒有完全恢復,可現在顧不了那麼多,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那人的兩個同伴很快就追了上來,不由分說地就把她踹倒在地,拳頭就好像是雨點般落在她的身上,邊打邊罵,似乎把她活生生打死都出不了這口惡氣。
林如寧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渾身哪裏在疼痛了,有溫熱的液體順着額頭流了下來,漆黑的天空上面看不到任何星星,她的世界裏只剩下了猩紅的血色,所有的聲響逐漸開始脫離身體遠去。
就在她以爲就會這麼死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時,正在奮力踢打她的小混混忽然停了手,和旁邊忽然出現的人影扭打在了一起。
疼痛的感覺越來越清晰,拳拳到肉的聲音再次迴歸於麻木的軀體,林如寧抹了把臉上的血跡,渾身顫抖着想從地上爬起來,連續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寧寧!”蕭厲閻的嗓音好似從天邊傳來的那樣,很是不真實,“還能走嗎?”
聽到他熟悉的語調,林如寧的淚瞬間就竄了出來,她想回答,可張口就吐了口猩紅的鮮血,身體搖搖欲墜,就像是被風吹落的樹葉。
看着她的樣子,蕭厲閻用盡全力砸在了面前人的腦袋上,那兩個人本來就沒有防備他會過來,所以自然是他佔了上風,但畢竟都是成年男人,戰鬥力終歸還是有的,很快三個人就有些筋疲力盡。
林如寧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眼前卻兀自閃過了道白光。
她回頭,想叫蕭厲閻已經來不及了,那道白光速度很快,直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只聽他發出了聲痛呼,強忍着疼痛把拿刀的人踹倒在地,而後捂着傷口把林如寧從地上扶了起來,艱難地帶着她往前走,“忍忍,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接到她電話的時候,蕭厲閻剛開完會出公司。
光是聽着開頭無言的沉默就有些不尋常,以林如寧的性格,主動聯繫他必定就是有事,緊接着,他就聽到了那求饒與威脅的對話,不難想象他正在經歷哪種事情,基本顧不了那麼多,蕭厲閻就立刻派人用最快的速度追查她手機的位置。
得知具體結果以後,他連人都顧不上帶,通知完他們以後就直接先開車跑了過去,儘管和時間賽跑,但仍舊來的有些晚,看着林如寧被打的樣子,蕭厲閻連殺了那些人的心都有了,根本等不及幫手過來。
“蕭厲閻。”林如寧不想哭,可就是管不住那滾燙的淚水,“你受傷了,你受傷了!”
“我沒事。”沒走幾步,蕭厲閻就越來越慢,最後實在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他半垂着眼睛,視線逐漸開始模糊,“別哭。”
話音剛落,天空上就劈過了道閃電,驚雷混合着狂風接踵而至,豆大般的雨點砸在地上,彷彿也在替他們難過。
鮮血被沖淡在雨裏,蕭厲閻握住了她的手指,“別管我,他們還有人會過來,你快……快走。”
“我不能走。”林如寧抱着他的胸口,絕望地朝着路上喊着,“救命啊!救命,有沒有人來幫幫我們,救命啊……”
越到最後,聲音就越小,因爲她感覺到懷裏的蕭厲閻失去了意識。
那被砍傷的地方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沁着鮮血,林如寧拼命想用手去擋住,可起不了任何作用,她渾身都在劇烈顫抖着,“蕭厲閻,你別睡,我求求你再堅持堅持,蕭厲閻!”
她不斷重複着這句話,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林如寧受的傷也不輕,抱着蕭厲閻不肯鬆手,意識逐漸開始模糊不已,雨滴爭先恐後地打在他們的身上,嘲笑着這場鬧劇的悲哀。
恍惚間,她只覺得好像做了場噩夢。
在夢裏又回到了幾年前,她沒有和蕭厲閻分開的時候。
年少時的甜蜜就好似發生在昨日,所有的場景都歷歷在目,可天空卻是紅色的,就好像是濃稠到化不開的鮮血,擡頭再低頭的短短几秒,蕭厲閻就躺在了她面前,胸口插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
地上的草瞬間被染紅,和天空交相輝映着。
林如寧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聽到了自己那因爲恐懼而扭曲的尖叫逐漸穿透夢境化爲實體,渾身猛地打了個寒顫,從那血紅的世界裏抽身而出。
她還沒有從那股情緒中緩過神來,盯着雪白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旁邊正在幫她換藥的小護士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給嚇到了,急忙跑來查看她的情況,發現她醒了以後立刻跑出去叫來了醫生。
消毒水的味道瀰漫在四周,林如寧昏迷前的記憶盡數迴歸於腦海中,蕭厲閻受傷的樣子和夢中有瞬間的重合,還不等醫生幫她做完檢查,她就掙扎着想要坐起來,輸液的針管在手背上劃出了道血痕。
護士將她按在了牀上,“這位小姐,你現在不能亂動,會有危險。”
“我問你。”林如寧的聲音沙啞不已,說話間都帶着難以忍受的疼痛,“和我一起被送進來的那個男人呢,他現在怎麼樣?”
聽她這麼問,護士立刻了然,“他就在你隔壁的單人病房,因爲失血過多,所以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不過已經脫離了危險。”
聞言,林如寧立刻鬆了口氣,任由醫生重新幫她紮上了輸液針。
大概是因爲身體虛弱的緣故,所以她並沒有清醒多久就再次昏睡了過去,直到晚上才稍稍恢復了些體力,只可惜渾身多處都纏滿了紗布,不能動彈。
林如寧閉上眼睛,就能夠想起那天的事情。
她想起顧晨得意的笑臉,想起被壓在地上的絕望,又想起蕭厲閻受傷倒在地上的樣子,所有的畫面扭曲成了副荒誕的畫面,逼的她避無可避。
這簡單的場景構成了林如寧連續幾日的夢魘,趁着頭腦還算清醒的時候,她強忍着身體的不適,拄着柺杖推開了隔壁病房的門。
只見蕭厲閻靜靜地躺在病牀上,長睫在燈光下投下了道扇子般的剪影,就宛如展翅欲飛的蝶,要是不清楚的人,還以爲他只是睡着了。
旁邊心電儀的線條很是平緩,他赤裸着上身,肩膀的紗布上還帶着點點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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