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導演不滿
說着，江非伸手將劇本遞給唐菲菲，隨手指了一段戲。唐菲菲心中咯噔一下，深感不妙。她慢吞吞地走過去，看到江非指的那段戲是什麼，一時間有些發懵。
這是女三號最難的戲份之一，是她剛好開始黑化的階段。唐菲菲之前隨便掃了幾眼，根本沒有揣摩過如何演繹。這一下，正好戳中了她的痛腳。唐菲菲木木地接過劇本，看着上面的臺詞，磕磕巴巴地說道，“導演，您確定讓我演這段戲嗎？”
“再說廢話你就出去吧！”江非不客氣地發話。
唐菲菲嚇了一跳，連忙擺擺手，“您別生氣，我這就開始試演。”
她拿着劇本，退後幾步，站在場中央開始表演。因爲沒有記住臺詞，唐菲菲不得不一邊瞄着劇本，一邊擡頭裝模作樣的演戲。效果實在很差，江非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擰成了一個打不開的死結。
唐菲菲感覺度秒如年，她好不容易唸完了最後一句臺詞，趕緊停下來，合上劇本。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唐菲菲擡頭看向江非，發現對方的臉色陰晴不定。唐菲菲惴惴不安地問道，“江非導演，您看我表演的怎麼樣？”
怎麼樣？聽到唐菲菲居然還好意思問，江非的不悅變成惱怒，懷疑唐菲菲是不是故意的。同樣的戲份，林如寧表演的水平如何，江非心裏有數。可是唐菲菲連及格水準都遠遠達不到，表演系大一的學生都比她更專業。江非看向唐菲菲的眼神犀利震怒，嘴脣緊緊抿在一起，他好不容易纔壓下了心頭的怒火，沒有爆發出來。
“不知所云！”江非厲聲呵斥道，“你出去吧！”
唐菲菲頃刻間心亂如麻，手腳冰涼，她低下頭不敢說話，飛快地跑出了房間。在門口，唐菲菲一頭撞上了李蔓文。李蔓文發覺唐菲菲滿臉難堪，眼圈都紅了，忍不住開口問道，“菲菲，你這是怎麼了？”
唐菲菲捂住臉，嗚咽道，“伯母，我的表現實在太差了……導演他，他批評我不知所云。”
李蔓文有些震驚，“我明明和江非提過了，他還對你如此態度嗎？”
“伯母，別說了。我一開始說是您介紹來的，江非導演讓我不要提……”唐菲菲越說聲音越小。
李蔓文蹙眉，徐娘半老的面容上浮出不敢置信。她眼神閃爍，低頭思索片刻，然後說道，“菲菲，你彆着急，我親自去找江非談談。”
說完，李蔓文昂首挺胸，自顧自走進了房間裏。
房間裏，坐在上首的江非臉色不虞，正在翻看今天試鏡的演員資料。聽到門口的響動聲，江非迅速循聲望去，沒好氣地說道，“現在不要進來打擾我！”
“江非，是我。”李蔓文聲音柔和，一副文靜嫺雅的貴夫人派頭，“你現在連我這個老朋友的面子都不賣了嗎？”
江非看清楚來人是李蔓文，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定定地看着李蔓文，眼神變幻不定，最後在心裏幽幽嘆了一口氣，說道，“蔓文，原來是你啊。你是爲唐菲菲纔來見我的嗎？”
“沒錯，唐菲菲是我視作親生女兒的孩子。你對她那樣的態度，她剛剛出門就哭了。”李蔓文話語中隱隱有埋怨。
江非張開嘴巴，頓了頓，眼神複雜，對李蔓文緩緩說道，“蔓文，唐菲菲她的演技真是太差了，而且態度也不好。之前你告訴我，不要選林如寧，可是我覺得她演技很出彩。現在你……”
“江非，林如寧這個狐狸精害的我在蕭家日子不好過！”李蔓文一聽江非誇讚林如寧，瞬間感到惱怒之意躥升，她的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要不是有唐菲菲在我身邊，像女兒一樣照顧我，安慰我，我的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厲閻，我的親生兒子眼裏只有那個狐狸精，早就忘了我還是他的媽媽！”
江非心潮起伏，看着徐娘半老的李蔓文。李蔓文五官姣好，保養得很不錯，即便滿臉戾氣，看上去也只有三十歲出頭。蕭厲閻俊朗不凡的長相，有一半繼承自李蔓文。江非年輕的時候深深迷戀於李蔓文，可是他一窮二白，只能看着李蔓文嫁人。反倒是李蔓文在江非最困難的時候給他投資，所以江非一直心甘情願做李蔓文的好友。
聽說李蔓文在蕭家的日子不好過，江非心裏很不是滋味。
“蔓文，如果你真的很想幫唐菲菲，那我就接下她的角色了。”江非心中苦澀，搖頭說道，“讓唐菲菲來演女三號，我親自指導她就是了。只是林如寧那邊……不知道她平時對你怎麼樣，至少她的專業水平真的很高。不演女三號，我也想給她換一個角色。”
“不行！”李蔓文直接打斷江非的話，上前幾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江非，“林如寧不能出演你的角色，就算是我求你了。”
“那，好吧。”江非無可奈何，只得同意李蔓文的要求。
終於說服了江非，李蔓文很是滿意。總算有一件事順遂心意，李蔓文平復心緒，溫柔地笑道，“多謝江大導演，菲菲的事情就算我們說定了。我讓菲菲的經紀人和你的劇組簽約，後面直接來上班拍戲。這件事多謝你，下次我請你喫飯。”
江非嘴角有一抹若有若無的苦澀，輕輕點頭，答應道，“好，我知道了。”
幾天後，林如寧果然接到了江非親自打來的電話。她早有預料，鎮定地接通電話，輕輕“喂”了一聲。
“林小姐，真是抱歉。女三號的角色，我定給了唐菲菲小姐。”手機另一邊傳來江非沉靜的聲音，“其實我非常認可林小姐的演技，不過因爲一些意外，這個角色現在是唐菲菲的了。”
“沒關係的，江導。”林如寧聲音異常平靜，“這是您的電影，您有權利定任何人演戲。我沒有什麼意見，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和您合作。”
江非在手機另一頭沉默了許久。他深深感覺到，林如寧不是李蔓文說的那樣尖酸刻薄，霸佔蕭厲閻欺負婆婆。相由心生，江非在演藝圈見過了太多人，林如寧的氣質和性格多少能看出幾分，明明是一個豁達通透的職業演員。
可事已至此，江非也不好說什麼，他低沉地說道，“多謝林小姐的諒解。如果有機會，我會補償你的。”
“江導太客氣了，試鏡哪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林如寧淡淡一笑，彷彿完全不在意，“您能親自打電話來，我已經感到受寵若驚了。”
“那就好，那我先掛了。”手機裏傳來江非成熟醇厚的聲音。
掛斷電話，林如寧忍不住嘆息。雖然對江非說自己不在意，但是心裏的失落哪裏這麼容易消散。林如寧原本非常期待能在江非的電影裏露臉，現在看來，只要李蔓文開口，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和江非合作了。
林如寧不禁再次嘆息，然後勸自己打起精神來。《青雲之巔》的拍攝已經結束了，馬上就會開播，到時候自己的事業能夠更上一層樓。演戲的機會還有，只要她努力提升演技，就不用怕沒有優秀的劇本和劇組。
想到這裏，林如寧眸子裏水光流轉，她看向鏡子，對自己微微一笑。
重新來到影視城劇組，導演先一步等候林如寧，急切地問道，“林小姐，怎麼樣，江非電影的女三號拿下了嗎？”
“真是對不住導演的推薦，我沒能拿下。”林如寧搖搖頭，微露失望之色，然後迅速收斂，“這個角色給唐菲菲了。”
“唐菲菲，什麼？！”導演大喫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讓唐菲菲去演！以她的演技，能在江非電影裏跑龍套都算不錯了。居然還能接下女三號的角色？女三號不是給你，應該也是給一線成熟的女演員，怎麼輪得到她！”
林如寧沉默，然後輕聲說，“導演，你還是不要繼續問了。總之我和江非導演，大概是沒有合作的緣分了。”
導演一愣，從林如寧的表情中，他察覺到這件事背後不簡單。導演不由也陷入了沉默，許久後，他發出長長的嘆息，說道，“算了，我們還是先去拍戲吧。”
拍戲結束後，導演沒有再提江非電影的事。林如寧自然不會主動提起，她和劇組所有人一一告別，走出了影視城。天色還早，林如寧思索片刻，決定去蕭氏集團，等蕭厲閻一起下班回家。
蕭氏集團大樓，頂層。
林初笑經歷了磨練，終於摸清了自己的工作。她有條不紊地泡咖啡，整理文檔，給蕭厲閻清洗西服，在劉祕書苛刻的眼神中，總算沒有再犯大錯誤。
只不過林初笑還是會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藉機去和蕭厲閻親近。
此時此刻，林初笑正站在蕭厲閻的辦公室，柔弱可愛地笑着，眼眸發亮。她的身體恢復很多，臉頰變得飽滿，顯示出白裏透粉的好氣色，看起來像一朵嶄露頭角的新荷，清新動人。林初笑的眼眸中總是泛起水色，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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