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安洛的過去與萊斯特的表白(劇情無)
做飯的蓋倫大叔已經回家,留了些飯菜在控溫碗櫃裏。意識到他們還沒喫飯,萊斯特把食物端上餐桌。想了想,又添上一瓶紅酒。
“洛洛,喫飯了,你想喝點嗎?”
本來以爲自己的話不會有效果,沒想到黑髮青年卻從沙發起身,坐到萊斯特身旁。
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安洛拿起杯子一口氣喝完。
“繼續。”
杯子被放在萊斯特手邊,他想說些什麼,但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於是再次倒滿酒杯。
就這樣一人倒酒,一人喝酒,整瓶紅酒快要見底。桌上飯菜已經放涼,無人動筷。
杯子再次放到手邊,萊斯特舉起空瓶子:“沒了。”
安洛搶過酒瓶,把最後幾口倒入嘴中,卻因爲沒對準,全灑在衣襟。他沒有擦掉酒液,而是放下瓶子,垂着腦袋。
一滴水珠落下,接着又是一滴。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盯着安洛動作的金髮青年怔了怔:“洛洛。”
“別叫我,別這樣叫我。”安洛摔下杯子,玻璃四濺,劃破他的手背,血液再次順着手指滴落。
“我好嫉妒你啊,爲什麼你能一帆風順,爲什麼你能想畫什麼就畫什麼。”
黑髮青年掩面,細碎嗚咽從掌縫溢出,淚水混合血液,滲入袖口,暈出一朵紅花。
“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連畫筆都不敢拿。爲什麼你全都有?爲什麼?”
安洛聲線止不住顫抖,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來。
“我的就是你的,洛洛。”萊斯特站到安洛身後,環抱顫動的肩。
“不,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爲什麼還活着?”
安洛雙眼焦距落在桌面,木頭紋路與幼時書桌很是相像。
“爸爸,這次我的畫又得到老師表揚了,他說我很有天賦。”小安洛笑得看不見眼睛,舉起剛完成的畫,展示給父親看。
“小洛真厲害,以後要成爲大畫家!”父親摸着7歲男孩頭髮,笑得同樣燦爛。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媽媽,我拿了學校繪畫比賽第一名。”晚飯時間,8歲的安洛將獎狀送給母親。
“要遲到啦,我去上繪畫班了,爸爸再見。”9歲的安洛拿起一瓶牛奶,急匆匆衝出家門。
“這次的北辰市兒童繪畫比賽冠軍還是我,畫畫真好呀!”從頒獎大廳出來,10歲的安洛把獎盃送給父母。
“媽媽,馬卡爾大師說我的畫很有靈氣,想要收我爲徒,我要不要答應呀?”11歲的安洛向父母徵求意見。
“請你不要傷害我爸爸,我以後一定不畫畫了……求求你……不……”
美好時光停滯在12歲,成爲馬卡爾大師徒弟一年後,不少人視這個沒有背景的天才少年爲眼中刺。
更是有人公然抓住去遊樂園玩耍的安洛和父親。他們讓安洛看着自己父親被打斷雙腿,小安洛也被擰斷了手腕。
所有人都蒙着面,離開時只扔下一句:“要是你再敢畫畫,以後斷的就不止是手了。”
小安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躺在地上,捂着手腕。黑暗與冰冷慢慢將他包裹。
星際時代發達的醫學治好了安洛和父親的傷,被折斷手的痛苦刻骨銘心,安洛一拿起畫筆手就會抖得無法控制。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每次筆從指間落下,他就用各種東西狠狠抽打自己右手,卻依然無法再拿起筆。
治療耗去這個家庭一大筆積蓄,兒子也總是鬱鬱不樂。安洛父母決定離開發達星球,去往農業星球定居。
那是安洛的13歲,新的生活正要開始。
離開打拼多年的地方,安洛一家的日子其實並不容易。
邊緣星球的高科技工具很貴,一家人買不起。父親得自己操控機器播種、除草、收割,母親也會幫着農場幹活。
17歲的安洛終於走出陰影,他像普通的青少年一樣,上學放學,幫着幹農活,不再畫畫,也不再想念過去。
安洛18歲生日的前一天,父母在農場忙碌了一夜,只爲在黎明將所有成熟水果送到市場,好擠出時間陪安洛度過這難忘的一天。
一夜勞作讓父親精力不振,與對面車輛相撞,引發大火。
那時的他正在學校,全然不知,直到接到醫院電話。安洛一路奔跑,一路祈禱父母平安。
可換來的卻是父親搶救無效去世,母親重傷仍在搶救的結果。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小小少年守在搶救室外一夜,就這樣度過了他的成人日。
好在母親終於被搶救回來,但也失去了雙腿。
安洛變賣了農場,賣掉曾經屬於3人的房子,還清車禍債務,然後在醫院旁租了一間小屋子。
失去了丈夫,重度殘疾的母親總是躺在病牀,微笑和安洛說她沒事,卻當病房只有她一人時,邊啜泣邊喊着丈夫名字。
一牆之隔的醫院走廊,安洛無力坐在地上,眼底是無邊哀傷。
安洛再次拿起畫筆,他這次克服了當時的恐懼,找了個幫別人畫畫的工作。他畫了很多很多,不敢署名,全都成爲他人作品。
錢雖不多,但好歹維持住家庭。
兩個月後,母親出院。在工具的幫助下再次站起,卻只能緩緩移動。
不想成爲兒子負擔的母親總是堅強地笑着,做些手工擺攤售賣。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4年,安洛想着:普普通通也很好,就這樣吧,他不需要名氣,只要自己和母親平安健康。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22歲的安洛已經大學畢業,學的是與藝術無關的經濟類專業,忙於學業的他又一次接到醫院電話。
母親病情急劇惡化,創口感染了新型細菌。
又一筆巨大支出壓垮了這個家庭,安洛白天去醫院照顧母親,夜晚拼命畫畫的日子。
賬單讓這個青年喘不過氣來,直到他看到大街上銀河玩具加工中心的子公司。
安洛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以生產性奴聞名於世的加工中心,醫學同樣發達。
他抿了抿乾裂脣瓣,走了進去,說出想讓加工中心治療母親的目的。
當被問起用什麼支付費用時,安洛表情變得平靜:“用我。”
經理這會兒才擡頭認真打量年輕人。黑髮青年眼底滿是疲憊,底子卻是極好的。
經過一番測試,安洛與加工中心簽下一份合同。甲方將盡力醫治乙方母親,乙方以自身作爲酬勞。無論治療是否成功,乙方都自願成爲原料。
未經人事的青年在那樣的檢查中漲紅了臉,可母親的病終究是有了治癒可能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轉院時,安洛告訴母親,他遇上一個很好的買家,願意高價買下他的畫,所以母親能享受更好的治療了。
星際時代很多絕症被治癒,但出現了更多疾病。
母親的病來勢洶洶,僅僅兩個月,就瘦得沒了人形,躺在牀上無法動作。哪怕用上最先進的抑制藥物,都沒法阻止死神的步伐。
安洛開始厭棄自己,父親離世,母親重病,都是因爲畫畫。要是自己不會畫畫就好了,這樣一家人還能好好在一起,自己就不該活着。
或許是察覺到兒子的情緒變化,母親迴光返照時,努力做出一個微笑,顫着右手放在安洛臉頰:“小洛,活下去。”
隨後這隻手失去力道,打在病牀。
父親走了,母親也走了。
安洛奇蹟般的沒有落淚,行屍走肉般看着母親被火化,退租房子。將一家人的物件,埋在農場邊緣。最後上了加工中心的飛船。
不知何時,萊斯特將安洛椅子轉了方向,從背後環抱變成面對面擁抱。
安洛抱緊金髮青年,彷彿是唯一能抓住的東西。他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講述過去的快樂,沉溺在這難得的溫暖。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洛洛,洛洛……”聽着安洛的過去,萊斯特心臟像是被錐子狠狠刺痛,不住地吻着懷中人鬢髮,吻去他眼角淚水,呼喚他的名字。
講述完過去,客廳變得安靜,只有時不時安洛的抽泣聲。
萊斯特想起身給安洛倒杯熱水,卻被再次抱緊。
“洛洛,你知道嗎?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就選定你了。我承認,那時候確實是見色起意,想着這麼美麗的人兒被糟蹋了可不好,要是我得到了一定會好好對他。”
“但現在,我喜歡你,喜歡每天你陪着我畫畫,喜歡你沉思的模樣,喜歡你爲了讓我完成作品而奮不顧身。我想永遠與你相伴。”
“不用急着拒絕,你可以先考慮。如果最後還是接受不了,不想留在這裏,我可以讓秦朗給你弄個假身份。你去偏遠一些的星球生活,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
說完這句話,萊斯特感覺到自己被抱的更緊了。或許懷中青年更向往自由,買下安洛的初衷就是不想他被糟蹋,卻給他帶來那麼大陰影。
待青年離開,自己大概會經常想起在一起的時光,平凡卻不平淡。哪怕永遠不再相見,也是值得永久珍藏的記憶。
萊斯特回神,懷中人已睡着,淺淺呼吸着。他輕手輕腳抱着安洛回了自己房間,小心放在牀上,將他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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