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7
“嗯妈妈你放心，医生說了我沒事，都已经检查過了，心脏沒有事的。”
“我沒有感冒，你放心。”
路過的行人看着這個软声细语讲电话的青年，不由都看過来几眼，青年像是有什么病，面色煞白微微透着病态的血色，胜在有一双精神灵气的桃花眼，他在寒风裡等着车，怕是一阵风就要把一個大男孩吹跑似的，偏偏說话還软糯糯的像個孩子。
旁边一起的女人忍不住转头看了几眼，秦仁发觉后微微一笑，眼尾的泪痣便像是活了。
“嗯，妈妈我在等车，回去了我就喝你熬的姜茶。”
挂了电话，秦仁看左右都等不到车，干脆打开伞走了回去。
妈妈說天气冷最好别出去。
妈妈說他心脏不好，一個人在京都在照顾好自己。
妈妈，妈妈……
秦仁每次念出妈妈，都会感到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他并非亲生，熟悉则因为她是這颗心脏原主人的妈妈。
秦仁不止一次百度過换了心脏，心脏是否会残留前主人的记忆与习惯，答案都是這种情况少之又少几乎沒有，他已经做了秦家10年的儿子，這十年他感受到了以前不曾有過的温暖，享受到了以前不曾有過的待遇，像做梦一样。
“秦仁！”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秦仁迅速回過神，“徐慧，是你啊。”
“今天雪下的太大啦，京都這個破天气也太冷了吧，老板說提前下班，居然在路上碰上你了，来来坐上来，我带你回去。”
秦仁沒有拒绝直接坐到了徐慧的小电炉后面，他刚拿出口罩戴好，女人便扔给他一個帽子：“快戴好，你可是病人。”
“我沒事，你别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啊兄弟，我时时刻刻担心着你的小心脏。”徐慧小心的开着车，幸好路上的雪還不多，“医生怎么說啊，前天就喝了点酒你就捂住心口了，吓死我了。”
秦仁劝好友放心：“真的沒事，就第一次喝酒很不习惯，被辣到而已，都十年過去了，要是有問題早就有了。”
“說的也是，我啊就是被你妈妈吓到了，一直催你去看医生。”
秦仁失笑：“她也是担心我。”
“真好，有一個把你捧在手心裡的妈。”徐慧想起秦妈妈的连环电话，一阵羡慕后又是恐惧，“幸好你的心脏一直都沒有毛病，对了，這周末你是不是請假要回去。”
秦仁点了点头：“周末是秦杰的……忌日，妈妈在這一天都会很难過，我要回去陪她。”
“我觉得你就不应该回去，你用着秦杰的心脏，秦杰已经死了，他妈看见你的时候心裡都不会添堵嗎？秦仁，你在他们面前真的是太乖宝宝了。”
徐慧和秦仁从初中就一直是同学，算是唯一一個知道他身体内情的人，眼看到了小区门口，秦仁下车把帽子递给徐慧：“她可是我妈妈，再說我的确是用了她儿子的心脏，可现在我才是她的儿子。”
“想当初，她還怨你呢。”
当然要怨，怎么能不怨。
那时他被人/贩子逼着出来偷钱，沒有钱就打断腿，他饿到不行了，最后偷的就是秦爸爸的钱包，秦杰年纪小见状跟了上去，他心裡怕就一直往前跑，沒想到路中央的卡车撞到了他们，秦爸爸跟在后面想救下两個孩子但卡车有死角，他差点也把自己的腿给弄废了。
秦仁从小就从那群人口中知道一件事，他的心脏不好，小时候是被父母遗弃的。
那时的他還在昏迷以为要死了，然而在一阵死寂的安静后他睁开了眼，医院裡的气味令他感到不安，头顶的点滴和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同样令他感到恐惧，這個男人是谁，就是他偷钱包的那個人。
“不要动，你身体不好。”沙哑又带着沉重悲伤的男声骤然响起，秦仁小小的身子也被压在了床上，然后医生和护士进来检查身体，面带笑容的說手术成功。
他惊讶又高兴，因为医生說他的心脏好了，外面的媒体蜂拥而上的采访，许多人送来花篮和水果，還有各种他沒有吃過的点心，电视台說太给他们专访，小小的年纪就有大无畏的奉献精神，秦爸爸全都拒绝了。
后来他才知道，是那個小小的秦杰在死之前用小小的声音說：“救那個哥哥吧。”
再后来他就成了秦仁，本来他不姓秦，改成秦杰的名字過于离谱，干脆就只改了姓。
“小时候妈妈還沉浸在儿子去世的悲伤裡，现在十年過去了，他们对我很好啊。”
“那算了，你請假几天啊，班上准备来一個放假前的聚会，你可不要又像去年那样請半個月。”
秦仁露出一笑：“当然不会半個月了，周一就回来正常上课，我就是回去陪陪家长。”他想起一件事，“对了，蒋昊会去的吧。”
徐慧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怎么问起他了，怎么，他去你就去，他不去你就不去啊，你是不是被大家开玩笑开傻了。”
“我們关系好啊。”
秦仁，蒋昊，是在同一個寝室的上下铺，秦仁因为心脏的事一直要多注意，活的像是男生宿舍裡的小公主，蒋昊对秦仁颇为照顾不是秘密，几個臭男生在一起玩的游戏有时也很骚，于是就有了玩笑话，說他们是一对，徐慧记得秦仁還沒搬出学生宿舍的时候，班上人叫秦仁還总叫“蒋昊老婆”呢。
“唉，你妈不過是来学校看你一眼，就說环境太差，空气太臭，把你给弄出学校了，搞的现在我們吃饭都不方便。”
秦仁不以为然：“我在外面住不是也可以帮你买早饭？”不就是惦记着那份早饭。
秦妈妈对他管的严格，一日三餐必须准时吃，所以他总是宿舍裡起床起的最早的那一個，大学生活总是充斥着轻松，谁愿意6点起床然后7点吃饭，秦仁可沒少带早饭。
“跟你說啊，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蒋昊一边去知道嗎，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他。”
秦仁把徐慧领进家门又打开了暖气，面色一僵然后继续說：“你怎么這么想。”
“人家可沒少照顾你，之前蒋昊女朋友還因为你的事情吃醋闹分手了呢。”
秦仁背对着客厅，听着徐慧打开电视满足的趴在沙发上后发出的声音，嘴边一直挂起的微笑逐渐消失，罐裡的姜茶配合核桃仁和杏仁发出清香，他扯了扯嘴角道：“本来就打算和她分手，她在外面撩汉還有备胎，谁受得了。”
“卧槽這么刺激！”
秦仁点点头：“所以不关我的事情，但我倒是想真的和你說一件事。”
徐慧搓着手握了姜茶暖手，一脸好奇的看着秦仁：“什么事啊，這么正经。”
秦仁踌躇片刻，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到底能不能和徐慧坦白，大概半分钟過去了，他才說：“可能你们女生的第六感都比较强，我是喜歡蒋昊。”
“嗯？”徐慧一時間只有眼珠子能动，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你，說什么？”
“我喜歡蒋昊，就是你刚刚說的那样。”
徐慧握住茶杯忘记了取暖，电视裡正播着自己爱看的宫斗剧，也沒心思看了。
她猛的站了起来，咽了口唾沫看着在她面前依旧一副温柔模样的青年，有些颤抖的說：“秦仁……你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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