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唯一的士兵
胡汉中和乔政也跑了几圈,不過和年轻人相比,他们是跑不了那么多了,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身上的伤病不少。不然也不会被留在学校。
两個人做主,又一起做了射击训练。长短枪甚至机枪也拿出来打了一遍,反正就三個人,也打不了多少子弹。
然后两個老家伙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兵的。
早就听說初中部有黄彬這個怪胎,现在看来,這個家伙還真是一個天生的士兵。這随便什么枪,枪枪九环十环的,全军恐怕也沒几個。要是给他狙击步枪,他就是神射手中的神射手。
黄彬能說自己最熟悉的其实不是這些枪械,而是防空炮嗎?
黄彬其实很乐意增加训练量,他不喜歡玩脑力劳动了,他有些害怕自己的“思想”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已经减少了閱讀量。至少休息的时候,就完全休息,躺在草地上睡觉,也不去拿着一本书看。
学校虽然沒了学生,不過会议一個接着一個。
然后一些旧军官和老教授,都换上了军服,正规带着职务的那种。
而伊凡带着两個穿着苏军军官服饰的教官走過去的时候,這些新任的中方教官一下子都正规起来,隐然有相抗的意思。
无奈苏联军官连看都沒看他们一眼。
学校的老师其实并不多,一共也不過十六七個的样子。旧军官大多都是黄埔系的军官俘虏,当然是其中成绩最好,而且有实战经验的那种人。老教授是教文化课的,给黄彬上文化课的老古板就在其中,其它人不知道,老古板曾经当過前朝官员。
军区的老军官大概也有六七個人,不過那都是教高级军官的。黄彬沒见過。胡汉中和乔政大概会在其中,都是有伤病上不了前线的干部。
再就是三個苏军的军官,其中两個是专业技术人才,一個据說是通讯专家,一個是密碼的专家。反正别人看都沒看這些土豹子一眼。只有伊凡不同,伊凡是一個参加過卫国战争的军官,是朱可夫防空学院指挥系的毕业生。他其实也算是专业的军官,专门搞防空的。
他们也不是将来步兵学校的教官,而是即将成立的军事学院教官。军区弄個步兵学院,排名十几名。不過就是占了雨城這個好地方,請人家来那是人家给面子。所以不怪别人趾高气昂。
“士兵,立正。”
黄彬搞不懂为什么伊凡连最简单的汉语都不讲,還是用俄语。這個伊凡与塔西娅差别太大了。
不過黄彬還是站了起来,立正敬礼。這個伊凡怎么說也是一個中校的军衔,不敬礼就是对军人的不尊重。
“你是一個好士兵。但是需要有一個好头脑。這裡,应该换一换。”
伊凡很长時間都认为自己对這個小士兵的误解,可能是翻译的問題。因为根据伊凡的观察,這個十几岁的孩子,是一個早熟的优秀士兵,只是沒有接受正规教育。他的脑瓜子裡面有很多特别的东西,翻译的时候,伊凡很生气,但是时候想想似乎有一些道理。
伊凡這么长時間,也是也能听懂一些汉语,只是不会說而已。
于是他听见翻译說:“你是一個好士兵,但是需要进一步学习。”
伊凡知道其中的区别,但是他看见黄彬似乎在他說话的时候,就皱了眉头,所以他认为這個聪明的小家伙应该是听懂的自己的话。
“是,中校。我会好好学习的。”黄彬才不管伊凡的本意是什么,他按照翻译的话答应就行了。
“你能看懂我們的军衔,而我确定我們沒有教過莫斯科那么复杂的军衔制度,所以我认为你对红军有一些了解。”
“你能看懂军衔,因为很复杂,但是看得出你对苏联红军有所了解。”
翻译是一個非常年轻的学生,不是军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调過来的。他的翻译大体上沒有問題,他只是可以忽略了伊凡非常情绪化的语言。
“不算很了解,我們解放军提倡官兵平等,军官和我們的衣服是一样的,就是胸牌不一样。红军的官兵区别很大。”
黄彬說得轻松,但是翻译却愣了一下。
“因为解放军的军服区别不大,红军有军衔,所以他就了解一些。”
翻译做了变通。
但是伊凡自己听懂了黄彬语气中的不客气。
“军衔不表示不平等,這只是技术职务的区别。”伊凡当然不能承认红军中存在官兵不平等的现象。但是不表示不平等,也不表示就平等啊。伊凡還是很狡猾的,不然他也不会被派到中国来。
“了解了,請问伊凡中校有何指教。”
“我答应了你们校长的要求,给你们讲苏联红军的光荣歷史,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也希望你能够称为一個思想正确的士兵。”伊凡其实是不希望這個小家伙在上课的时候,像现在這样和自己作对。就算是有翻译遮掩,他又不是真的不懂汉语?心裡還是不舒服的。
伊凡走了,胡汉中和
乔政就笑呵呵地走過来:“小家伙,這個伊凡中校又训斥你了?”
“沒有,就是說要给我們讲苏联红军的光荣歷史,让我不要瞎捣乱。他一句汉语不会說,讲课怎么听?”黄彬对两個老同学還真的沒有什么敬畏,這是因为他们和初中的营连长不同,更加和气,看你的眼光总是想看自家的小辈一样。
胡汉中就笑了:“那你就要上当了,這個伊凡不仅听得懂汉语,還能写汉语。就是說话你要是不仔细听,会以为他說的還是俄语。”
黄彬其实知道伊凡应该能听得懂汉语,沒想到他還能說能写。
“他怎么厉害?”
“很厉害,就是俄语口音太重,還不如用翻译。”乔政也哈哈大笑。
乔政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沒关系,我們和那些老师,可能都要上他的苏军军事课程,那也是军事指挥学的一部分。学一下有好处。”
“我們几個老家伙中,有几個是懂俄语的,不懂的就问我們。”胡汉中笑道。
黄彬笑着答应。
前世,防空团的教官和教材都是苏联的,你要是不懂俄语,那真的沒办法。他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学会的。高丽语是到了高丽之后和老乡学的。英语是因为完成侦察任务要和墨利加军队打交道,学了简单的口语,后来到林业局任职,有进修了一段時間的英语。和现在的伊凡一样,能读能写,說就說不了了。
這些当然不能和外人說,毕竟自己身体年纪太小,仗着记忆力强,也学不了那么多东西。
黄彬就看着乔政:“我听您的口音,和我以前的一個南方的战友口音相似。您是哪裡人?”
“我是贵阳人,右江暴动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乡,口音应该不重啊。”乔政笑着问。
“贵阳?右江?”
“你战友是什么地方的人?”
“好像是右江一代的。至少她的父亲似乎是右江出来的。姓文。”
“文,這個姓比较少见呢。”
“您有姓文的战友?”
“有是有一個,不過他本人不是右江人,而是湖南人。很早就牺牲了。他的妻子是右江的。他家沒有孩子能当兵啊。只有一個女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住在京城。”
乔政說得很随意,不過黄彬却听得很心跳。因为這和文洁的情况已经非常接近了。只有一点不对,她是在南方入伍的,进的是海军。不過她确实在京城住過,黄彬曾经给陪她到過京城的家,她的母亲和后父以及他的孩子们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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