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规划论
原来一三五师刘亭副师长亲自過来接兵，這是丁胜的老部队。不過刘亭现在升官了，到第二十一兵团任参谋，同时他還是军事学院的教员。他和他带過去的军特种侦查分队，是刘院长做主，暂借给二十一兵团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兵团入桂剿匪作战。
這中间有沒有学校老师的功劳，那肯定是有的。
丁胜之所以让刘亭带過去，就是說這個小分队是我的，将来是要還的。为此他還和刘院长与邓恢吵了一架，以刘院长答应他的條件而告终。丁胜凭借刘院长对他還算赏识，把黄彬未来的几年先要了下来。因为黄彬现在還是步兵学校学员的身份，担任侦查分队的副队长，和刘亭一样，头上有個“代”字。
丁胜预定了特种分队，而刘院长很显然预定刘亭和黄彬。
第二十一兵团，就是李诚原来所在的部队。是旧军队投诚過来的，现在已经整训完毕，需要打几仗磨一下刀。既然都是磨刀，刘亭带着這支小部队過去似乎也算顺理成章。
邓恢和丁胜在军区转悠的时候，刘亭就到了，這個虚岁三十的将领最大的好处就是身体好，還是個比较少见的读书人。
特种班的集训接近尾声，這些学员其实都是個部队的心头肉。虽然說筹备特种分队的事情部队的首长都知道，但是愿不愿意给人還是要经過讨价還价的。丁胜把邓恢安排在了招待所之后，就和刘亭去确定名单去了。
何敏与黄彬到了学校，主要是需要把黄彬的学籍留下来。蒋校长拒绝把人交到下面，理由就是年纪小，還需要学习。
何敏把最后的名单交给了蒋校长之后，军区警卫团的车子就等在外面了。
邓恢已经拿到了林徽极其丈夫的资料，這包括最近這两個人的动态。见两個身上穿着古怪军服的何敏和黄彬過来，就笑着亲自招呼两個人坐下：“听說两位都是学校的先生，請两位来，就是要請教一些問題的。”
邓恢說自己是土八路，但他可是读了正规学堂，還教過几年书的，高级干部中算是少有。只是這么多年地方工作，让他更加像一個农民。来之前，警卫团长已经把他的身份介绍過了。這可是真正的大官，還是和领袖关系非常不错的大官。
“你们校长和军长，把你们两位可是保护很好呢，见一面都不容易。我不多的家当都被敲走了好多。”
邓恢笑着给两個人到了开水。
“我們只是两個普通战士，首长是過奖了。”
何敏见黄彬沒說话，只好客气了几句。
“不是過奖喔，這样，我就开门见山了。這京城来的林教授，你们之前是见過了的。她可是派人找到了我，說有些事情要谈。我对建筑方面是一窍不通，所以就提前找两位补补课。”
何敏就看着黄彬。
黄彬欠身道：“首长，我們是和林教授见了一面。但是不知道您想问哪方面的問題。我之前因为年纪小，不懂事，說话惹了一些麻烦。所以何教官让我讲话要谨慎。”
何敏刚刚喝了一口茶，就呛住了，咳嗽了好几下，用脚尖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邓恢在对面坐下，哈哈一笑：“能够理解，能够理解。”
“林教授是在京城都市规划委员会工作。我听說，你的意见是都市规划，不仅仅是城市建筑规划，還是城市产业规划和经济规划？”
黄彬点头：“不仅是這两個，還有军事战略规划。”
“喔，讲讲看。”
“我的老师跟我讲了沪都抗战，而就在今年早些时候，沪都被匪帮轰炸，工业损失惨重。同样的，京城，天津卫，几乎被包围之后，沒有什么反抗能力。相应的沈阳、长沙、汉口等等大型城市都是如此。老师们到现在還在叹息雨城陷落的惨剧。所以所有的现代城市，都是无法坚守的。”
邓恢听得很认真，還用笔在记录一些要点。
這让黄彬对這個五十多岁，沒有架子，還能虚心听取意见的高级官员十分尊敬。
“城墙挡不住坚船利炮。所以京城对拆除城墙已经有了大体上的意见。”邓恢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梁林两位教授和政府争执的是什么。
“是的，城市挡不住。但是我們却从乡村，从山区守住了国土，并从哪裡包围城市，不管是日军，還是旧军队，都沒有守得住城市。而现在，匪帮也是进入了山区进行抵抗。您大概也知道，城市一旦被围，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战争問題，更加重要的是补给，城市沒有补给。”
黄彬笑道：“前朝薛岳的炉心战术，其实也沒有打算守住城市，而是想利用城市的抵抗，在外面形成大包围圈，与敌军进行对决。城市作战，不是不能守，而是沒有补给，枪支弹药和老百姓的生活都无法持续。而现在，有了飞机和空降部队，守城更加困难。”
“一個国家不可能沒有城市。”邓恢道。
黄彬点头：“是的，不過准确地說，是不能沒有工厂、商贸码头、政府机关等等。這些地方都是人口密集的地方，为什么东西方
都把攻城作为灭国的决定性战斗？打下来就控制了人口和经济命脉。但是随着原子弹的出现，日本面临的事情，将来也有可能出现在我們的国土上。我們的人口過，城市群面积必然要大，损失自然就异常沉重。”
“你有办法解决？”邓恢问。
“沒有办法彻底解决。但是能够通過规划布局，减少损失，敌人的這些武器都不便宜，达不到战术效果，是不划算的。”
黄彬笑道：“我們所有的政府需要实现的功能，其实大多数都是随着道路来布局的。只要交通方便，其实是否整片聚集在一起？是值得考虑的。而城市所需的粮食等等也会有相应的农业功能区域。把各种功能的建筑群和农业区，按照运输距离进行合理配置，這样既能保证了局部供给，减少轰炸损失，同时我军也可以发挥我军游击战和运动战的优势，何乐而不为？”
邓恢点头：“确实是如此，不過如果仅是农业区我們的战略空间仍然不大。”
“是的，這就需要在城市规划的时候，考虑得更加周全。除了农业区以外，高楼的人群還需要维持健康的绿地，处理城市污水的人造水体等等。另外說实话，与其把经济核心聚集在一起被敌人打击和围困，還不如選擇有利于防御的地形开建设。避开那些河谷宽阔地。把河流還给河流，发展渔业。把森林還给森林，发展林果业和养殖业。把荒滩缓和牧草，发展牧业。”
邓恢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彬，因为這超過了他的想象。
黄彬解释道：“大农业包括了种植业、林果业、畜牧业和渔业。這些产业都需要进行研究发展，都能养活人。這些产业還会有附带的手工业和加工业。重工业是为了建设和国防，還有为了這些产业配套的工器具的生产。教育科研本质上是教人们的认知，改善人们的工具。”
邓恢听出来了言外之意：“你认为工业只是军事和农业的配套？”
黄彬点头：“是這样的。工农业需要有一個比例。我們和苏联有所不同，苏联的军事工业是为了对抗全世界，甚至包括我們，所以进行了工业化，是完全进攻型的产业结构。這种结构是不稳定的，最后如果不扩张，必然会崩溃。我們不可能做到他们那样，因为我們有五亿多人需要养活。而這個人口只会越来越多。”
“如果工业规模不足，面对敌人的进攻该怎么办？”邓恢问。
“并不是不发展工业，而是需要有一定的比例。而且我們的规模怎么可能小，我們有這么多人，這么大的地方。如果按照最短距离进行产业配置，其产业比例就算再小，规模也還是非常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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