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辨仙源何處尋()
“也無風雨也無晴,好詞啊!師父這樣的生活,超凡脫世,哪管風雨哪管晴!”對於詩詞,劉斌是一竅不通,雲飛則很感興趣。
“這是東坡先生的詞,我見此景又聞聽琴曲,心有觸動,隨口唸兩句罷了。”師父答道。
“對了,師父,聽您和師孃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應該也不是四川人,你們怎麼想到在這裏定居的呢?”短短一天的接觸,劉斌與師父熟悉了許多,見師父心情大好,正好說出心中的疑問。
“這個說來話長......。。”師父深邃的目光投向一片漆黑的山野。
“其實,我和宛竹不僅不是本地人,也沒有中國的國籍,我們是自小居住在馬六甲的華人後裔,自小受到來自祖輩華夏文明的薰陶,對故土中國充滿嚮往。在我年近中年時,得了很嚴重的胃病,痛苦萬分,曾到美國治療,醫生斷言餘下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年。絕望之餘,在乙卯年春,也就是二十多前吧,我瞞着家人,獨自一人來到中國,以了此生最大的願望。”師父頓了頓,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劉斌和雲飛已然聽得發呆。
“中國當時有些混亂,原計劃的遊覽名勝古蹟,要想實現是很困難。聽說西南偏遠地區,風景殊勝,民風淳樸,還有峨眉、青城佛道兩座名山,我就輾轉到了四川。在遊覽了峨眉山和青城山後,感覺已經力不從心,後來走到銀廠溝,不得不停了下來,胃病發作得厲害,實在走不動了。當時決定就在此人間美景與世訣別,已然沒有遺憾。我在一個山洞搭個簡易草棚,躺在那裏,不知過了多久,慢慢地昏迷了。”
“待我醒來時,發現躺在一張竹牀上,滿屋都是濃濃的草藥味,一位鬚髮全白的老者正在熬藥。那個場景,至今歷歷在目,我是永生難忘啊!那老人就是我的恩師雲禪子,是他在採藥時發現我,將我帶到這山坳中醫治。”師父在道出“雲禪子”時,雙手微微舉起,向空作揖,滿懷敬意。
“師父先是給我喝下熬的米漿和草藥,待我恢復一點元氣後,授我打坐辟穀之術,就是每隔三天,禁食一天,打坐入定,只服用師父特製的一種藥。這種藥,是從師父的一串念珠上刮下的粉末,這藥非常神奇,入口先是發麻、顯著生津、清涼提神,而後逐漸感覺到一股非常特別的香氣充盈體內,頭腦、血脈直到腹內,都被這股強大的香氣所衝撞甚至穿透,整個人一下子有了漂浮起來的感覺,現在回想,仍是十分特別的體驗。如此這般,大約月餘,我的胃病居然好轉,從此沒有再犯。”師父講到這裏,微微閉眼,似乎仍在回味當時的感受。
“內人自小愛香,後來她告訴我,那讓我起死回生的妙藥,很可能就是稀世罕見的伽楠瓊脂:一種極其珍貴的沉香。想來師父孑然一生,別無所求,最最鍾愛之物,就是手上這串念珠了,時常把玩摩挲,愛不釋手,說不定還是祖師所傳。沒想到恩師竟捨得以此念珠爲藥,救我性命,真是大恩大德,無以爲報!”說到這裏,師父有些激動。
“爲了報答恩師救命之恩,我懇求他收我爲徒,讓我能伺候左右。堅持了許久,恩師才終於答應,從此授我易經、醫藥之術,平日裏也教我些書畫、拳術以及養生之道。”
“這樣過了大約一年,內人堅信我仍然在世,一路執着,找尋過來,也算是上天垂憐,最終聯繫上我,得以相聚。我們都喜歡這裏的悠閒寧靜與絕好風光,便決定陪着師父在此隱居,了此餘生。”
“後來龍門村村民合力,爲我們夫妻建造此房,居住至今。師父爲我和內人改名‘亦鬆’和‘宛竹’,將此屋命名爲‘松竹居’,要我們夫婦在此,繼續爲村民治病祈福,並承擔開化教導的義務,延續和繁盛龍門村這桃源居處。聽師父說,這個神聖的責任,從他師祖時就代代相傳至今。我師父謹遵師訓,教化村民,治病救人,被村民尊爲”神人’。十多年前,在師父仙逝後,這份擔子又傳到我們夫妻肩上。”
“原來是這樣!”劉斌和王雲飛聽得入神,感慨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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