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十七歲那年
想起前那件事我會一個人偷笑。一個女孩子無意中走進男廁所,誰看見也會忍不住好笑。
前中午,我和豔芬一起到麗梅家去玩。磚廠有一間廁所,芬去上廁所。她匆忙中走進左邊的男廁,而又很快走了出來。羞紅着臉:“我沒看見,什麼也沒看見。”她大聲爲自己辯解。因爲前面有一羣年輕男子在笑她:“看見了,肯定看見了,別不好意思。”
我們倆也忍不住笑了。
芬不好意思,可她卻故作大方的在笑,我見她不是很難堪也跟着她笑。不過是笑笑罷。
我們沒找到麗梅,她去韶關了。往回走的時候,一個男孩子騎自行車在我們身邊轉轉遛遛,他:“看見了嗎?不好意思呀?怕什麼,進男廁所都好意思啦。”
真可氣,他竟把車遛到我們身邊,我好怕。豔芬卻還跟他,她是偶然而進的,還罵他,也還笑。
“嗐,女子家家都罵粗言。”
豔芬也真是的,你越笑,他越加得逞,去睬他幹嘛呢又不認識的。我厭惡的罵了那人一句:“不怕羞,不認識的都人家。”
他得意的走了,後面傳來:“不怕羞,進男廁所的。”
豔芬還笑着對我:“今很邪。”
我對她嚴肅的:“你不笑,就不是沒事了。總之,跟男孩子笑笑的,特別對不認識的,是很容易引起調笑的,你應該沉默。”
她很認真的:“哦,你也給總結一條經驗了,真好。”
我發現她還很真幼稚似的,也許她還在校園學習比較單純,而我早出社會己大半年而比她成熟。一下子她成了我的妹妹,我以做姐姐的口吻來教她。她那麼愛笑,性格開朗,人長得巧玲瓏,難怪她這麼容易得到男子的青睞。
她告訴我一個同級的男生常常寫紙條給她,還邀請她聽音樂。她還很多人笑她跟誰在一起很要好。
我覺得她一直都很真,很活潑很愛笑,笑起來聲音清脆好聽銀鈴般的很容易扣動男孩子的心絃。又長得那麼清麗嬌俏,不過她很任性。也許,被爻母寵愛,被男子喜歡長得嬌滴滴的被愛包圍着的女孩,纔有任性的資本。哪象我們的家庭,父親老封建笑都不準大聲,又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有什麼被愛的感覺?我只發覺自己在芬的面前是個很倔強的灰灰姑娘。
三月十六日星期日
昨和豔芬一起去街。春雨水多,空飄着毛毛細雨。
在第二市場,我們遇見了麗梅,她也和她的朋友一起上街。我們三人互相了幾句話她就走了。
她走的一剎那,我的心敏感的覺得:我們疏淡極了,彷彿我們是陌生人。頓時覺得平日的友情己經消失似的。自從三人不同在一個班的時候,我們見面的機會少了。分開時間越長,她和我第一句話時有點拘束,靦腆。可我覺得自己對她卻是一見如故。
今,我和麗梅又約着一起逛街,一起買衣服,買了件紅色的風衣,她教我夏穿什麼衣服好看怎麼搭配時裝纔有好身材。我們有什麼什麼,對於時裝方面的她很感興趣。她可能要搬去韶關住,在那裏工作。還邀請我和芬到時一起去她的新家。
三月二十四日陰
此時想起回來五山兩的生活,真叫人無趣。爸爸也是的,偏偏在這令人煩惱的地方大發脾氣。也不知什麼原因?爸爸這兩的心情很壞,總是陰鬱着臉,悶聲悶氣的。一起話來就粗聲粗氣。叫人有點害怕不己。看着他那不不笑陰鬱着的臉,知道他心裏有不可告知我們的心事。對我們姐妹的存在也是多餘的,不理不睬,跟他相處真難呵!要不是和他相處這麼久,知道他的壞脾氣,我也一定忍受不了象以前一樣會哭的。但現在己經習以爲常了。
那晚飯之前,本是沒什麼大不聊事,就因炒材一點事,爸不炒豆角,姐姐炒,沒有順他的意。真是不會預料到,他把鍋頭用力一拍,把菜一丟,把碗乒乓一摔的摔破了。簡直要爆炸了。
三姐也受不了,用力把煲傢什一扔,把爛碗一踢,真的是乒乒乓乓的可怕極了。姐姐哭了,大聲的哭了。可我之前從沒這麼放聲的哭過,而是偷偷的哭泣。
真沒辦法,原來安寧無事的家,突然間就成了硝煙瀰漫的戰場,受傷害的還是你的兒女。
爸爸爲什麼會這樣?一不順心就大發雷霆。我們姐妹從不敢頂撞他,哪怕是他的不對也順着他的意。可爸爸還是嫌棄我們全是女兒,我們沒用,不好。我發夢也夢見自己寫關於爸爸臭脾氣的信寄給編輯部。那封信退回來給爸爸看見了,狠狠的訓了我一頓。我傷心的哭了,哭着哭着就被夢中的哭聲哭醒了。醒來也不安寧。
三月二十九日星期五
昨晚和姐姐一起練字。姐姐我寫的字很生硬。該軟的筆畫沒點柔軟。意是和性格一樣,該婉轉時不夠“圓滑”。
我聽了也不舒服,有點心痛。當真正發現自己缺點的時候,原來是這麼痛苦的?如果別人誇讚幾句,又覺得飄飄然的開心快樂!大喜大悲,也極情緒化的。
這幾有時間也練字,練行書
。寫的字硬幫幫的彎鉤也不會轉筆峯。姐姐:“別以爲自己有文學愛好就很能行呀。”我不是自己很能幹,而是想自己有個長處得到家人和別饒肯定,好在這個社會上活得有點自信。我內心的自卑又有誰瞭解呢?除開工作的不穩定,還有父親的嫌棄,大家姐的冷嘲熱諷,都給了我不少的打擊。我就是希望自己對生活充滿了熱愛和自信,象烏一樣快樂的活着!
四月二日星期三雨
我不想再工作的煩惱,又把心思沉浸在扣人心絃的故事裏,以至使我忘記了做別的事。
《愛你,恨你》這篇寫的是一位叫夏的姑娘,不惜一切割捨自己的愛情去爲她的媽媽報仇。故事發生在香港。以這故事來,香港也影人喫人”的卑鄙齷齪的事?
還傭時代青年》這本雜誌,其中一篇“少女的自白”把她少女的心理告訴讀者這個年紀的“危險”期。我慶幸自己並沒有那位女孩子那麼單純幼雅。我覺得自己似乎度過了自己的“危險期”。藏在清純的深山老林裏,人也沒有那麼虛僞圓滑吧?
然後還看了一篇《北雁南飛》的文章,這文章寫的是還沒解放女人命閱故事。十五六歲的春華因真好強在衆位面前唸了句“碧雲,黃花地,西北風緊,北雁南飛。”就此被一個道貌岸然的父親認爲是豔句,聽不得饒。這姑娘的命運就此變成了悲劇。
婚姻不自由,社會不平等,男女也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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