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十七歲那年
十都不曾寫日記了,是因爲心境不佳吧?也是的,只要一和父親相處不來,心情就會不好,不是覺得委屈,就是覺得沒多大意思。一碰上自己不順意的事,受了爸爸的氣,就拿姐姐來出氣。我是太自私了,自己受了爸的窩襄氣,拿姐來做“出氣筒”,自己心情不好,爲什麼拿人家來發泄呢?
前幾鬧出一件煩心事,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父親又一次審問我,我也委屈得哭了。煩得也沒心情寫日記了。我以後工作獨立了就不回家了。還有工作,也不知怎麼安排分配到哪個部門上班?擔心自己不能搞好工作。
昨早上,爸買了一條魚,他把魚放在秤盤上準備稱有多重。生猛的草魚從秤上跳下,我“哎呀”一聲,無意中發出的聲音,叫爸聽來都是那麼刺耳,眼睛一鼓:“哎什麼鬼它會喫你嗎?”再等他捉住那條魚,竟拿着魚衝着我的嘴:“它是不是鬼?會吃了你。”這一舉動簡直是在欺辱人。我忍無可忍,懊惱極了。雖是這樣,也覺根本不值得我流淚。
同學呢?書鳳七月初考完畢業試也該來信了可是沒有來信。麗梅幾次回去去她家都沒見到她,第一次她回家鄉了,第二次去韶關了。反正也四個月沒見過面了。豔芬寫信來玩,了兩次也沒來。信裏也沒寫什麼,沒趣。
八月十四日星期四晴轉雨
我打算回家住二十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一切都將成爲泡影。
事情很不幸,廣州的姑媽來信告訴父親跌斷了右手。爸爸準備二十日後下去廣州。我休息二十將會變成兩三。下午,姐姐出去樂昌明就即刻下去廣州。
我又和爸爸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一個人借了我們的吸油管,把豬油弄到一地都是。爸爸知道真實原因後,簡直要氣炸肺了,恨不能把我一口喫掉似的指着我狠罵一頓。我也不會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眼淚由不得自己竟順着臉頰流下來。這並不是我的錯呀。借東西給別人,別人不心弄成這樣難道也是我的過錯嗎?回到房裏,我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這哭聲,再也不是隱忍的。和爸的相處是多麼艱難,整不不笑的多鬱悶。看到三姐和華華出去樂昌後,我心裏是多麼孤獨和抑鬱寡歡。
不過這樣痛快的哭一場,心裏好受多了。
八月二十一日
下午,爸爸從樂昌進來了,他給我們帶來了特大好消息,用顫抖的聲音:“二姐生了個,生了個兒子。”我和三姐也激動不己,按奈不住跳呀笑的還拍起手掌來,真有幾分傻樣子。
世俗對生男生女爲什麼存那麼大的偏愛呢?到現在我也不能弄懂。主要就是姓氏問題?二姐幫爸爸實現了“兒子夢”,難怪激動得話也語無倫次了。
八月二十九日星期五
我真的報名頂替豔芬去樂昌工會讀夜校了。
我一直都很幻想自己還是學生時代還可以挎着書包去上學。現在實現了幻想的事,回到家裏心情還很激動。
第二三姐從五山回來了,她講了許多“頭頭是道”的話,我也不願聽。只要她一句不去讀也就罷了。最後我告訴芬我不去了,還爲自己的環境所限而不能去讀夜校哭了一會兒。
不過覺得這兩晚上還是新鮮有趣的。
匆匆喫過晚飯,急忙騎上自行車和豔芬一起向工會踩去。上街的人很多,也是那麼匆忙。轉入秋的氣候,晚風吹來,沒有白的燠熱。經過樹木繁多的路上,急急衝下坡,涼風吹來舒服極了。要不是趕時間,我一定緩緩而去,讓風吹來帶給我快樂的享受。
車子整齊有序的停放在工會門口。我們快步上五樓。上樓的人很多,女孩子手拉着手披着長髮,穿着素雅的花格子裙顯得矜持。手裏拿着筆和一本書輕鬆愉快地着笑着上樓。上了五樓課室門沒開,人人都站在教室門口,男孩子們吸着煙,煙霧從嘴裏慢慢吐出,一縷一縷。
第二節課芬沒有上,我和她在課室對面的曬樓裏。從樓上俯視下面,行人稀少,晚風吹來覺得有了一絲涼意。這時走來三五個男的跟芬:“豔芬,你的老同學在下面等你。”“走呀,我們去飲冰吧。”豔芬也頂回他。他我們女孩子話不要那麼不斯文。
我你們男孩這麼斯文爲什麼又要抽菸?
“在社會上抽菸有什麼不好?”聽他那口氣有點想撩我,我手裏拿本書,他我象個孔夫子,我本想以脣相譏的,一時也找不到話茬了。好討厭,跟這些人不該多,可有時又不肯認輸。他們的嘴也不貧,如真磨嘴皮也不信講不過他們。芬他們的嘴象雞屁股,我也忍不住笑了。我們走了,他們也跟來好象糾纏不清的你走你的路誰不能走呢?
九月一日星期一
晚上,我告訴豔芬我不去讀了,要她再找代替的人,她找不到了只能去退款。她叫她男友幫忙可他不睬她了,只回頭看了她一下就走了。我也不明白他爲什麼生氣?是嫌芬和同廠的人話時被動了,還是昨晚我們被糾纏的事他知道了?或是那些人走後還留下一個芬的學同學去走走聊聊。
回去在她家的廠門口逗留了很久。芬見男友不睬自己,委屈得竟哭鼻子了。我覺得她還是那麼真可笑:“哎,哭什麼呢,他不睬你,你也別睬他算了。”
“哼,我算認錯人了。”
我們還了很多,我她還很幼稚。她也認爲自己很無知。不過我覺得他們倆的情感也是純真的。看了他寫的信給芬叫她不要那麼任性,總是一點事也發脾氣,這樣對你對我對別人都不好。
沒什麼事就好,只當他們孩子鬧着玩就是了。
九月十四日星期日
進來五山都兩個星期了,也不曾記一篇日記。懶時,也只好這麼:“沒什麼要寫的了。”
有時候,我顯得煩躁不安。比如:正在看書,誰來打擾我,我總是侷促不安起來,心裏在:“快點走吧,我們也沒什麼好的。”這樣,我便失去了對饒熱情,心裏總想別人快點離開,讓自己安靜,讓自己自由自在的在幹自己喜歡的事。
有的時候,我也想安安靜靜地投入到自己想幹的事情上去,然而一羣人在隔壁房間大大笑。我也只好隨着他們着笑着似乎心情也快活。等快樂的心情過後心卻是空虛浮躁,有一股惆悵之意襲上心頭,感覺很壞。
我是多想安靜,可又無法能得到安靜。幾乎每晚上,一羣青年男女聚集在隔壁羅善忠的房間打牌。輸東西喫,故意放大錄音機,大吵大鬧,歌聲笑聲,罵聲爭吵聲打牌聲通通在一間房裏傳來。這對他們來沒什麼娛樂比這更有刺激更有意思更好玩了。
我無力抗議,他們人多,我只是一個毛孩頭而己。昨晚,幾個男的一直打牌到今早六點多鐘簡直令人不敢相信。我也曾多事暗示過他們。鄧這樣我:“人,別這麼潑辣。”我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是人家的地。白也曾明發脾氣,還落得給他們氣恨,還特意把錄音機放更大聲點,故意大聲笑。大聲喧譁,直鬧到凌晨兩點鐘才罷休。你氣嗎?我也和姐爲打牌鬧過很多彆扭。我生氣再也不他們了,也是徒勞。我無法對付他們,也無法改變這種環境,呆在房裏也是無法安靜,心也不寧,倒不如違背自己,去跟他們湊熱鬧了。我在聽歌,當然,我也喜歡唱歌。看來,我和他們打成一片了。
心裏渴望的是安靜,希望有自己的地,愛靜就靜愛鬧就鬧。
過的是多麼違心的日子呀。
但願我的處境很快改變,不管變得怎麼死寂,也不想這種環境下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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