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冬天的日記

作者:景霞
九二年十一月十四日週六

  昨氣暖和有陽光,早上還是洗衣洗被蓋,下午也洗。

  女主人生病看醫生了。

  早上買菜時打電話給鄧雪梅,她:“你沒得撈了。”

  “爲什麼?沒有幹就算了。”

  她:“你太多話了,該的不不該的也。”

  我:“我了什麼?”

  “你我叫人幫你找事幹,他們明送你過來,幫你找到事幹。”

  我:“我又沒什麼,只是一開始不肯來你叫我來的。”

  真的是人心難測呀,我爲什麼要真話?露出真心和女主聊?

  第一次被人炒魷魚,心裏着實也不好受,才明白世事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了一些不該的話,心無城府,真得把真話了出來:“我是不想來,她們叫我先做着,以後再找工做”,就這一句話,我見女主人有些不開心不言了,早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了,既然你都沒心在這幹了又何必要你幹。

  九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因是星期,不知自己竟睡到九點多,手錶才般鍾以爲還早着呢,還看一會書寫一點日記纔過去己是十點鐘。

  這時我己經有列意,也不言語,那新來的保姆幫君洗臉,君問:“你是不是我的新保姆?”樣子也親熱的待她象待我來時一樣,他的善變圓滑這麼就比我強一百倍了,我真是沒用。

  喫午飯時女主的弟弟羅桂華也新保姆煮的菜好喫,象故意氣我的,我也有些難堪。

  然後他們去了醫院。下午又去買菜,回時見鄧平和羅桂在聊,相互都q有些驚愕和尷尬。

  十六號,早上六點多醒來就想回去拿回自己的衣物準備去修理廠時,羅華:“不用你去拿,我幫你拿。”他怕我回去偷東西,拿出來時還在旅行袋裏翻出我所有的衣物,看見絲綢圍巾還不信是我自己的,這無疑傷害了我的人格。

  去到修理廠,我知道會有一頓臭罵。那司機鄧國雄也來維修車,他笑問:“你來這幹什麼?”

  我:“來玩呀,怎麼碰車了?開車時在想什麼呢?”

  他正在抹車:“沒想什麼,什麼也沒想,人人都我在想什麼?”

  肚子餓了去買了一個蘋果喫,回來鄧叫我進倉庫受罵:“你呀想不到爲你好,你卻來給三角凳我和我外甥坐,他也恨死你了,你了那些話後我外甥受到一頓罵,害得他也難立足了。在這做工那個女的又被炒走,你一個人害了這麼多人。”我也覺害苦了別人。

  她:“你這些話無非是爲擡高自己呢。”我怎麼有這意思?我只是當時是不想來的,她那這樣我叫你回去都可以的,看你有什麼面子。

  我在她旁邊看她打數,她一邊罵我,罵夠了氣也消了,趕我回去樂昌還有面子嗎?

  下午才叫我管理倉庫,大鄧又在那裏抹車,我叫他幫忙拿沒拿到的鞋子,他開始叫鄧平,然後又答應了,他那就是想要趕快去他家,怕去晚了又他遲來,他他不會被炒的,家又在這裏怕什麼,岳父又在區委當什麼的。

  我:“就不該找什麼事幹。”

  他:“叫你不要多你又不信,你幾時走?”

  我過年纔回去,這樣我們倒是互相傾訴的朋友。

  九二年十一月十七日星期二晴

  早上七點鐘起牀,公園那邊樹林青青,外面的世界縱算多美麗也沒有什麼時間閒情去享受。

  白一整都上班,只有晚上有空出去走走。

  白的時間也不算忙,還可以看看書寫寫日記,東走走西看看,只是時間太長,十個時,沒有休假日,年後不換環境都難捱了,不管得失,做一算一吧,就是做到過年後也不知什麼變化了。

  白上班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比如閱讀寫作,這樣一也很快過去,晚上也可以去散步,倒也沒什麼埋怨,只是無意識的嘆氣。

  倉庫裏的汽修零件我也不是很熟悉,別人拿零件我也不會拿,修理工還知道自己拿。進貨出貨的登記也基本上會了。

  早上十點鐘三姐打來電話,先與鄧聊,然後與我話,仍是那麼熟悉的聲音,像近在咫尺,隔了那麼久的聲音,聽起來仍像面對面的對話,她幫我剪了黑色的布做西裝,旎旎也瘦了,然後到父親我剛走幾時他們很不習慣,不知怎麼過日子,感覺寂寞,少了一個人還是冷清清的,着竟流起淚來,到這我也忍不住想哭了。

  一想到那麼兇的父親內心是多孤獨脆弱,我在家時怎麼罵又一,走涼是難受。而我一個女子在外闖蕩,那份艱難寂寞又怎麼形容呢?我我也哭了,可我總不能一輩子守着他不工作不成家吧?

  不知爲什麼,一聽到家饒聲音就想哭,一直這麼兇我的父親想不到在我離開家幾時流起淚來,我聽了怎會不流淚?這是慈父的心,父親的愛,在他流淚的那一剎,他的心根本不存在金錢了吧?他的脆弱即讓我再硬的心也無法再恨他,沒有失去時,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知所失的珍貴。雖然他是寂寞所成,但畢竟是我最,在他身邊呆了最長時間,他的心老了,害怕孤獨寂寞,需要的是陪伴和精神寄託,而我也不能一直在他們身邊任性撒嬌了,多想過年回去撲在他們懷裏盡情一哭。

  下午忙進出庫的數據,腰也有些痛了,邊寫些日記。

  晚上去散步,鄧高嶺公司的司機要被炒了,我聽了有點覺我們都是被炒的可憐人。她還主人想給八十元工資我的,她外甥人家停薪留職也要交三十元,你不是一百元的嗎?

  九二年十一月十八日

  一早醒來六點半去跑步,跑去公園裏面,想不到在這繁華世界裏竟找到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

  山那邊是松林,一進去盆盆的菊花,雞冠花……再去是林蔭道,碼級旁有假山,曾幻想過兩個相愛的人鑽進這山洞裏過那種不喫人間煙火的生活。有人在晨運,右邊是一個大水庫,就是東湖水庫。

  朦朧的水霧令我驚歎不己:“哇”。

  只要一看見湖水和霧,我就喜歡,而且還朦朦朧朧的境界,水霧迷朦水中的山也濛濛,早晨的陽光撒下來潾潾的波光在水那一方倒可以想象會有一位佳人出現。很想高歌一曲,很想跳跳舞,有音樂傳來,是那些晨閱人在跟節奏打太極拳了。

  回來時,鄧雪梅昨晚是她外甥打來的電話,一開始恨死你現在轉爲同情你了,聽是羅桂華搞的鬼,想不到他這樣壞,暫住證搞好了幫你拿過來。我也恨死自己的禍從口中出的想什麼什麼,又可憐自己初出深圳闖的禍,也原諒了自己的傻乎乎的性格,如果別人不肯原諒我也沒法,自責的結果只有讓我更悲哀,大鄧不是要做三年你會做?

  在這修理廠上班也不是很辛苦,但時間很長,從早上到晚上都不可以離開,有人拿工具,中午也不能休息,閉一會就有人來叫了,所以覺很累,不過在這大城市上班的人也累,午休都在公司。

  昨夜三個人關在房間裏嘆氣煩沒有去散步,我也想早睡,寫寫日記,後到要是被老闆炒魷魚(解僱)就沒有錢坐車回去了,老闆我整坐倉庫裏也不去辦公室聊,對車的配件也不熟悉,而我不這樣打發時間又怎樣?總之在這裏也沒有安穩感,哪被解僱了也不知,也不敢再寄錢回去了。

  鄧沒做上手,也被老闆口才不行,她她不能適應深圳的生活。而我成家的事也很渺茫,唯有掙些錢了。

  我怎麼人人都有煩惱失落?有錢的沒有愛情,有愛情的又沒有房子結婚。在這個滾滾紅塵裏,又沒有家的溫暖安逸。

  爲什麼人活着就這麼多失落?工作愛情婚姻家庭,沒有房子等於沒有一個家,在這裏打工掙錢能租得起房子也算不錯了,打工仔也不是這麼好過的。

  晚上也不可以下班人也不自由,東湖公園的湖水讓我想象成西湖,若是和戀人去真是很美的享受。這時我會想到誰?去到那裏可以忘記現實的煩惱,若不是想到過年回去自由,真被困死呀,若有休星期就好了。

  九二年十一月十九日星期五

  一到夜晚,我們三個人就困在房子裏嘆氣,嘆夠夠了纔出去走走,因爲要等那些人幹完活纔可以走。

  三個人在東湖公園裏走,夜晚的公園是那麼靜謐,那麼溫柔,如果和戀人陶醉在這裏再也浪漫纏綿不過。

  我的心情開朗歡快多了,像林間的鳥,跳呀跳的,心也在叫,和好朋友來到這裏也會開心的,白日裏的煩惱全都跑掉,現實的可怕也不存在,這是大自然的寬闊美麗,再煩惱也煩不起來了,彷彿離現實很遙遠,現實,現實讓人想到自殺,而這裏讓人想到活下去吧,爲什麼不好好的活下去?總有一會捱出頭的。

  鄧不是她就要想美好的事情嗎?人爲什麼活得那樣無奈?不離開家時,一點也覺不到漂泊的艱難和寂寞,像困獸一樣的感覺。

  早上,我們又一起去跑步,興致似乎沒有昨那麼高,畢竟昨第一見到這東湖的美。

  我和鄧在一起還是不開心,她太強勢,我被她貶得一錢不值,還能做成什麼事業?我想在這個世界闖除開不做紅燈區能立足下去也算堅強了,在這裏沒有午休,只有晚上有屬於自己的時間,沒有假期,如機器般的活下去,想到哪一才能停止?只有過年是休息了,而明年的一年怎麼度過?

  早上忙一早,喫過午飯又上班,休息睡一會也不能久,接着幹到五點半才下班,腰骨也疼死了,好象也沒什麼心情。

  鄧在跑步,全是自己的缺點或沒有給人一點自己的生活空間,長久在一起也受不了,一個人整被人得一無是處,他怎麼還有快樂的心情與信心去面對現實?

  在她面前我只有承認自己是個弱女子,在社會上根本闖不出自己的路,但也不至於淪落到風塵中或再回去單位吧?我可以自己開店做生意呀。但過年後也沒什麼生意好乾,在這裏打工也要很強。

  我不是強女子,但也不服是弱女子,我喜歡像三毛一樣,流浪也是一種感覺。

  她誰請你幹事?和她在一起我倒寧願像飄零的落葉不受人牽制,也不用看人臉色行事陪盡心,也沒有安穩感,不要你幹就滾蛋,出來闖世界也要心爲妙,多一個心眼來活真累呀。

  有時真的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活着要捱那麼多的艱難困苦,那麼多的孤獨寂寞,也不知幾時纔是捱出頭的日子?

  早上上班時,頭暈暈的,因是聞到汽油的臭味,一打數,整個人暈眩的。

  夜時鄧雪梅一個電話來就她要走去順德,突然覺到自己的孤獨是多麼可怕,就想哭,哭有什麼用?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現在她走了,留下自己一人,哪一自己也被趕走,沒錢也不知怎麼坐車回去的慘了。

  知道她要走我也在那蔣總家也不走,出那無頭無腦的話來。

  捱到過年了管它在什麼地方幹也不怕了。到過年時才三個月,像活了三年,又仿似一個世紀個那麼長,我想到那麼絕望,她走了,我像走投無路的落葉那麼的輕飄,漂泊的心只有絕望,誰能救我?寂寞時寫信給樂昌的朋友,捱到過了年什麼都不怕了。還有太多的煩惱三年內不可能回樂昌,三年後也不想回樂昌,沒有人給我依託,我又能選擇什麼?死涼比活着好不用寂寞不用孤獨連話的朋友也沒櫻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個非常脆弱的女子,也難怪家人看不起我,我甚至會漸漸看不起自己。

  我和別人:“在本地做得不順心都還有不滿的情緒,在這些地方,今你走了,明就會有一個比你更行的人來了。”

  我又感嘆:“人才濟濟的地方充滿了搏殺,我現在才覺自己並不是這樣清高。”

  “我”,渺得就如一粒沙,你能行比你更行的人多得是,你不行你滾遠點。

  在這個深圳的大世界沒有技術做打工仔要喫得苦耐得勞累才能捱下去,不然也隨時卷被蓋走人。

  晚上十點多去遛躂,外面的世界紅紅綠綠的好精彩,而自己的生活卻像井中之蛙,難以找到立足之地,歸宿,想也不敢想了,真是繁華如夢呵。

  做人真沒什麼意思,真的,活得這麼心還有什麼快樂可言?

  可我也不得不理解別人在大公司上班的人陪着心和圓滑了,像我這個馬大哈傻不溜秋的性格,不用三也會被人炒魷魚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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