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顧相不是不願意,他只是怕自己做的不好,最後又添上了新的傷痕。
在警察局跟公安機關交涉沒有得到什麼信息,陸遙覺得她還是必須去找張齊盛本人對峙,私下解決必須要祕密一點,陸遙通過自己的人脈瞭解到張齊盛平時就喜歡泡吧。
南城大大小小的酒吧,好多都有張齊盛的身影,這個信息還是陸遙從許讓手上得到的。
許讓跟家裏關係不好,這麼多年來其實一直自己攢了筆錢,爲了脫離父親對他的控制,現在自己在外面開了公司,第一個項目就是自己投資了開了個酒吧。
張齊盛去過,並且還經常去。
畢竟許讓開的那家,更多的還偏向於高端會所,很多人覺得去那裏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張齊盛也是其中一個。
都已經上了顧相的車,那他當然不會輕易地就放她走。
所以陸遙去酒吧也是顧相送去的,臨近晚飯時間,天還沒黑,酒吧門口卻已經熱鬧起來,陸遙稍微皺了下眉,她還沒進去就感覺到裏面會很吵。
她實在是不喜歡這種地方。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除了這樣在這裏蹲着,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見到張齊盛。
“謝謝。”陸遙下車的時候隨口道了謝。
顧相跟着她下了車,有人側頭望了過來,貴氣的公子哥總是引人注目,更別說兩個極爲好看的人站在一起。
“什麼事?”陸遙問他。
“結婚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顧相說,“如果可以,我隨時都能到。”
陸遙沒說完,倒是嘲諷地嘁了一聲,眼底藏不住的嘲笑。
倒是挺認真的,認真到扭曲。
她沒回答,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句:“還有好多人在等你呢,我就這麼把你圈住了,不合規矩。”
顧相沒太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陸遙說完,也不給他什麼反應思考的時間,徑直就進去了,拐過彎準備上樓,陸遙就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些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她下意識地皺了眉,只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變重了些,步履艱難。
如果之前的調查沒錯的話,張齊盛每天都會在晚上七點左右準時到,陸遙提前跟白離和許讓說了自己今天要過來,不過他們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是許讓給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
二樓走到盡頭進去,裏面的音樂聲大地連說話都必須貼着耳朵才能聽清,陸遙點了杯果汁找了個邊緣的位置坐下。
只靠一雙眼睛要在這麼多人裏找到張齊盛基本是不可能的,好在這裏都是許讓的人,工作人員一旦捕捉到他就會來告訴陸遙,果不其然,七點整,幾乎沒有任何差錯。
陸遙看到門口進來了個人,很熟悉的身影,她給殷秦發了條消息。
【殷律師,我好像蹲到人了。】
在此之前陸遙從來沒有跟張齊盛見過面,張齊盛是跟朋友一起來的,一羣人熱熱鬧鬧地坐下,還有幾個女生一起,她挪了個位置,坐在了離他們比較近的地方。
點完單以後,陸遙跟服務生對換了一下眼神,她跟着那人一起出去。
“點了什麼?”陸遙接過他們的菜單,看了一眼,上面有兩杯是果汁。
“真的是果汁?”陸遙問。
“是的,聽他們的交流,好像是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酒量都不好,就給他們點了果汁。”
“好的謝謝。”
陸遙又翻了一會兒,說:“那個盯的人說了什麼嗎?”
服務生回憶着,深呼吸了口氣,說:“有的,他好像特別關心女生,挺細心的,同桌有一個男生說喝一點沒關係,他一直堅持給兩個女生點果汁。”
“嗯。”陸遙應了聲,“謝謝,之後有什麼再說吧。”
她得到這個訊息以後又坐了回去,一直在觀察他們那桌的情況,幾個人喝了好幾個小時的酒,陸遙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音樂震聾了。
中間某一次,其他人離席去前面舞池跳舞,只剩下張齊盛和其中一個女生還在位置上坐着,一開始倒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後來陸遙發現他的手漸漸地就搭在了女生的肩膀上,很親密很曖昧的樣子。
在酒吧裏,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旁邊甚至已經有人摟摟抱抱親吻起來。
她沒有任何行動,而是繼續等待。
陸遙終於等到了機會,兩個女生結伴去衛生間,她也跟在後面過去,洗手的時候故意站在她們旁邊。
“欸,你覺得張齊盛人怎麼樣啊?”剛纔被摟住肩膀的女生主動問。
“嗯?我感覺挺好的吧,跟其他男生都不太一樣,他好溫柔啊,也特別會爲女孩子考慮呢,挺好的,怎麼,你喜歡啊?”
那女生笑了笑,卻也沒有回答。
陸遙只聽到這裏,後面的都是關於誇張齊盛溫柔善解人意對女孩子特別好的話,她先回去,路上碰到了剛纔的服務生,他似乎也在找陸遙。
“陸遙姐。”
“嗯?有新情況嗎?”
“有。”服務生點了頭,“剛纔又點了新的酒,因爲那幾個男生喝完了,點單的時候他們在聊那幾個女生。”
陸遙挑了下眉,繼續聽。
服務生都覺得這些話轉達的時候有些難以啓齒,“有一個說,今天兩個妹子都很漂亮,應該喝點酒的,這樣才能…”
他後面沒直說,但陸遙懂了。
“我明白這種意思,那張齊盛什麼反應?”
“他一開始一直沒有參與這個話題,只是後來有人問他覺得那個穿鵝黃色泡泡短袖的女生怎麼樣。”
是那個被他攬着肩膀的女生。
“他說,一般,沒有什麼興趣,要是他們有興趣的話,倒是可以好好撩一下,不要用不好的手段。”
陸遙沉思了會兒,“嗯,知道了。”
“這個人好像真的挺好的。”服務生忍不住說,“那些男生開玩笑的時候他也沒有參與,什麼都沒說,一直都很正派。”
陸遙笑了笑,道謝:“謝謝你。”
不僅僅是謝謝他傳達信息,還要感謝他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張齊盛這樣的人是最不會被懷疑的,因爲不管是在別人眼中還是在當事人的眼中,張齊盛都是一個溫柔禮貌紳士的人,這一個信息點很重要。
陸遙現在只是做出假設,假如張齊盛是那個案子真正的作案人,那黃依心當然不會懷疑到他頭上,這些觀念是固有的,黃依心自然會跳過張齊盛。
其實當時的情況是,原告第二天醒來,隱隱約約只有一點印象,那就是昨晚自己被人強上了。
具體是誰不知道,醒來看到唐興文躺在自己旁邊,而張齊盛當晚是送完人就回去了,那麼按照大家的固有思維,確實只有唐興文,至於這個案子爲什麼到現在證據還不足。
目前,張齊盛並不願意出面詳細地說當晚發生了什麼,只是他確實有當時的不在場證明,而黃依心那邊的內.衣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留下,無法驗證DNA,這就是目前最難的。
只能說唐興文嫌疑最大,但目前確實不能確定,而陸遙他們接的是唐興文的委託,所以她當然會爲了這個案子去找尋其他的嫌疑人。
今晚也算是少有收穫,她原本是打算直接當面對峙的,現在看來暫時沒有必要,她還可以再整理一下。
等到他們全部離開,陸遙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把裏面的果汁一飲而盡,杯子剛剛放到桌上,她的視線裏卻多了一道黑影,再擡頭,看到一張自己很不喜歡的臉。
戚月蔓正趾高氣揚地看着她,跟之前還有些顧忌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大概是因爲她和聞池分手了,所以肆無忌憚。
陸遙沒搭理她,直接起身準備越過她,剛好遇到臺上的DJ要換歌,中場休息比較安靜。
“喲,有些人不是冰清玉潔,乖巧淑女,最討厭來酒吧這種地方了嗎?”
“……”
“怎麼?上次阿池那麼遷就你,挑了家安靜的,你不是還端着只喝白開水嗎?”
“現在剛分手就急着來酒吧找樂子?”
陸遙有些微怒了,她本來就不喜歡戚月蔓,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倒是戚月蔓還挺愛挑釁她的。
“你有事嗎。”陸遙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指點點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戚月蔓一聲冷哼,“之前阿池跟你分手還挺難受的,我就說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看吧,現在不是被我抓個現行?”
“他對你這種人念念不忘幹什麼啊?”
“就你這種兩面派,竟然被阿池這樣喜歡和呵護着,你憑什麼?”
戚月蔓的每一句話都蘊含着很深的嫉妒,陸遙冷眼看着她,突然擡手,戚月蔓下意識地閉了下眼。
“怎麼,你以爲我要打你?”陸遙笑,手輕輕地拍在了戚月蔓的臉上,動作很輕,指尖略過了她的輪廓。“我憑什麼。”
“就你這張臉,也得回爐重造一萬次才能比得上我吧。”
戚月蔓猛地睜大雙眼,沒想到陸遙會這麼直接的嘲諷她的長相。
“好啊你——”
“陸遙你這個賤.人真的活該被甩!”
陸遙沒理她,DJ放了新的歌,她的耳朵今天受了幾個小時的折磨已經快受不了,再多一分鐘都是煎熬,她側身離開,伴隨着很響的音樂聲聽到戚月蔓在她身後聲嘶力竭地喊叫。
陸遙隱隱約約地聽到了聞池的名字,但她聽得不夠清晰,也沒有在意。
她雖然沒有因爲戚月蔓而情緒波動,但是聽到戚月蔓說聞池對她念念不忘的時候,她的心還是顫了顫,對聞池的感情太複雜了,她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
但是陸遙希望他忘記自己,徹底放下,不要再因爲她這樣的人影響他自己的生活了。
如果能讓聞池徹底死心就好了,或許這樣,她的愧疚纔沒有那麼重,纔不會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活在對別人的虧欠之中,她很自私地希望聞池不要再在意她了。
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
她終於從吵鬧的酒吧裏出來,剛打算打車,視線裏卻突然出現了熟悉的身影,聞池從車上下來,剛好跟她對上了眼神。
從分手後,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過了,分開得很徹底,聞池拉黑了她所有的聯繫方式,她確實是被甩的那一個,按照別人的劇本,被甩的一方是被虧欠的。
可他們不是。
陸遙的手忽然頓住,看到聞池一步步走過來,最後快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放慢了腳步,很輕地說了一句。
“你來酒吧?”
“……”
要知道以前聞池爲了她,經常都不會來這種地方,聞池真的爲了她做了很多,也努力付出了很多改變。
她爲什麼會覺得格外心痛。
是因爲陸遙總是能在聞池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愛情裏愛得更多的那個人總是很卑微,她太瞭解這種感覺了,爲了一個人改變,爲了遷就一個人的感覺。
她欠聞池的,就好比顧相欠她的。
互相虧欠,互相拉扯。
陸遙沒說上話來,她沉默了很久,甚至很想問他,戚月蔓說你放不下是不是真的,甚至很想告訴他,我們之間真的沒有結果,所以不要再勉強了。
陸遙比誰都清楚,她是真的沒有愛過。
剛纔戚月蔓最後聲嘶力竭的聲音突然拼湊起來,她大概是在說,一會兒聞池就會來看到你的真面目了。
真面目?看到她的真面目就會死心嗎?
兩個人正在僵持,聞池似乎也想聽到答案,他伸手拿了只煙,打火機的火苗閃爍着,陸遙的眼底也是那團火。
“聞池。”
“嗯。”
“我會跟顧相結婚的。”
“……”
雖然是早有預料,但聞池的手還是微微顫了下。
“三個月。”聞池低唸了一句,“顧相回來三個月。”
比他們的兩年都要有更多意義。
“因爲他過去還有四年?”聞池笑了笑,“那我也服輸。”
他兩年的陪伴到此爲止,聞池知道就算二十年,其實也抵不上顧相和陸遙的那四年。
“恭喜你們。”
他的話音剛落下,陸遙忽然被攬入一個懷抱,男人身上好聞的香水味在空氣中蕩起漣漪,顧相的聲音低沉,他緊緊地把陸遙圈在自己的懷裏。
“謝謝。”
誰也沒注意到顧相是什麼時候來的,只有顧相知道,他其實一直在這裏等。
今天開了另外一輛車,他們都認不出。
他忙完工作就開車過來在下面等,也沒有上去打擾她,只是在下面默默地等,剛纔陸遙下來的時候,他把車窗放下來一些,正打算開口卻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聞池。
心臟有一瞬間的刺痛,因爲他在陸遙的眼底看到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情緒。
以前她的所有軟弱,所有特別都是留給他的,但是現在卻給了別人,他知道是自己活該,卻無法忽視他們之間的那份感情。
“百年好合。”聞池咬着菸頭說了一句。
這副場景有些熟悉,像極了當時陸遙站在聞池旁邊,而顧相站在那邊看,現在陸遙站在了顧相旁邊。
不同的是,聞池當時主動要了道別吻。
而此時,陸遙主動墊腳吻了顧相,柔軟的脣觸到顧相的嘴角,三個人神色各異,顧相知道這場吻包含着濃重的表演意味,但聞池看在眼裏卻不是那麼回事。
他跟陸遙那兩年,她很抗拒過分親密,就連接吻都很輕,也要他主動。
陸遙從來不會主動吻他的。
菸灰抖落在了地上,落在他乾淨的白球鞋上,聞池轉身,只說了一句話:“結婚的時候別請我。”
他頭也沒回,眼底有些酸意。
不會回頭了,真的不會。
聞池進去以後,陸遙掙脫了顧相的懷抱,她垂眸說:“好了,到此爲止。”
這場戲,到此爲止。
顧相這次沉默,他知道自己虧欠,所以一直在遷就陸遙,什麼都好,她拒絕他,一遍遍地說着那些讓他感到痛楚的話,都沒關係,他都要承受。
可現在,顧相看到陸遙爲了讓聞池死心而跟自己做這樣的事,他的雙眼也紅了,喪失理智。
陸遙剛剛掙脫他,突然之間腰被男人的手掌扣住,夏天的衣服很薄,顧相掌心的溫度灼人,天旋地轉之間,陸遙被他壓在車上,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忽然感覺到席捲而來的男性氣息和他的香水味。
顧相低頭吻了下來,一點都不溫柔,把她死死地抵在冰涼的車身,撬開她的牙關,捕捉她的脣舌,舌尖深入到她的口腔之中,抵到很深的地方。
陸遙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在這個深吻裏,能看見的是男人濃密的睫毛,高挺的山根,感受到的是滾燙的掌心,發狠的力道,還有和自己糾纏的舌尖。
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和溫度包圍,行人寥寥,風吹得樹葉窸窣地響。
陸遙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下意識地接納着,顧相揹着光,她看不見他的神情,鴉羽般的睫毛在自己的臉上掃過。
她忘了這個吻持續了多久,只記得很深入纏綿,很長時間到她快要喘不上氣,被顧相放開的時候,陸遙只是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沒有反抗,沒有拒絕,沒有對他說什麼。
因爲剛纔的利用也是她主動的。
男人的聲音沙啞,情緒不似之前那般隱忍,這纔是真正的顧相,像獅子一樣的驕傲和威嚴。
“我們不會到此爲止。”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個劇情的時候好爽,我永遠喜歡強取豪奪。
禮貌,理智,道德什麼的。
別問,問就是男主狗。
遙遙:親一下。
顧相:你會接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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