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最好
掀起帷幕,通道內一陣幽暗,道路兩旁牆壁上每隔數步便是有着燭火微微亮起,前行片刻即到酒坊後處,輕輕挑開布簾,頓時豁然開朗,不同通道內一般,外邊正是日光灑落的大好景象。
衆人各自忙着自個的事,在吆喝和呼喊間穿梭其內。
柳左望着身前滿立的酒缸,雙眼瞪大,“我的娘誒,都知道你們石頭坊酒水奇多,不然爲何應付得了這每日所需,只是我沒想到”
柳左雙手朝空虛抱,一臉不可思議,“竟然有這麼多”
遲白芷拍了拍好友肩頭,輕輕一笑,開口道:“那是當然,先不說我們酒坊內幫工銀錢比鎮內其他處,銀錢要是要略高一二,每日前來應聘的人多不勝數,都快擠破門檻了,而且我們坊內製度極爲嚴格,每日不達到所需是不能下工的!”
柳左點了點頭,神色依舊驚訝,轉頭問道:“那你每日需要達到多少?”
遲白芷拽過柳左衣袖,牽着他前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兒,邊走邊開口:“我嘛,那得看需要我幫着忙活多少了,也沒有一個大概,有時候只用幫着制個一兩缸,有時候又是忙死忙活,馬不停蹄的幫工一整日,制的酒我都數不過來”
說到最後少年趾高氣昂,神色頗爲得意,“誰讓我們石頭釀好喝呢?!”
柳左輕輕低頭掰了掰手指頭,數了數之後,眼中有一小絲的茫然,小聲嘀咕道:“這得忙到什麼時候去”
牽着柳左步入自己那間獨有的小房,輕車熟路的拿起舀動酒缸酒水的木棍兒,然後拿起其他一些制酒料材以及一些個小工具,在開始之前神色正經的叮囑了柳左幾句,讓他隨意看看走走就行,不要擅自亂動一些個東西,免得幫了倒忙,在看到好友點頭後,隨後不再去管,自個開始忙做起來。
一人手持木棍小心翼翼攪動酒水,一人坐在木椅上怔怔出神百無聊奈。
最後,實在忍受不了這般無聊的少年,跟攪動酒缸的少年打了聲招呼後,走出房間,四處觀摩,一路東看西瞧,好奇不已,就連那酒香都是要伸過頭去聞上一聞,往往在忙做工人的擡頭注視下,臉色漲紅的尷尬而走。
聞着陣陣酒香,看着膳房內頻繁出沒端着些許小菜c醬肉,少年有些發饞。
雙眼正怔怔出神望着身前那人手中醬肉時,肩頭忽然一沉。
“你就是小白常常提前的柳左吧?”
柳左回頭一望,發現一漢子站在身後,精壯不已,便做了一揖,拱手抱拳道:“是的,我是柳左,不知您是?”
那漢子擺了擺手,語氣和藹,“我叫朝陽,小白常叫我朝叔,你不介意也可以跟他一樣這樣喊我便是。”
柳左一笑,試探性回道:“那我就管您叫朝叔了?”
朝陽呵呵一笑,“行的。”
然後轉身在酒缸旁拿出一條木凳兒,一屁股坐在上面後,拍了拍身旁木凳的餘地,開口道:“坐過來吧,不必拘謹。”
柳左點了點頭,也是不惺惺作態,小步走了過去,隨後一屁股坐了上去,只是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坐姿端正。
朝陽也是不點破少年窘迫,擡眼看了看旁邊其他工人的進度,吩咐大家進度稍微快點,然後望向少年開口道:“小白常常和我提起你呢,說你們每次下工後,都是在一起玩鬧,有次還跑到鎮外荒山去抓些野雞解饞,最後還差點兒引起山林大火,是不是有這麼回事?你給我說道說道?”
柳左如坐鍼氈,身旁一位連好友都要稱呼一聲叔叔的漢子,此刻正一臉好奇望向自個,到底是說真話呢,還是說假話呢。
說真話吧,萬一他生氣了泄火小白,那我不成了出賣兄弟的人了?這可不行。
說假話吧,萬一小白先前就告訴他了,那我現在這麼一說不是會讓他覺得我這人不實誠?這也不行。
柳左腦海中思緒浮動,手心慢慢有着汗珠兒密佈。
一切盡收眼底的朝陽,卻是已經眼神飄在別處,望着坊內工人一陣忙做,只是在心間給柳左打了個分。
思考到最後,少年雙手放開,眉頭一挑,“嗯,此事倒是真的,我與小白兩人起先只是覺得想借用些雜草和枯枝來燒野雞,只是後面小白去撿些枯枝了,然後我在燒製途中一個沒注意點燃了旁邊小樹,雖然後面我和小白將山火給滅了,也沒有擴大影響,燒燬山林,但說到底此事倒也怪我,是我太過疏忽了,不過我們下次不會這樣了。”
少年語氣誠懇至極,說至最後語氣稍重,很是認真。
朝陽呵呵一笑,拍了拍身旁少年肩頭,“沒事便好,不過下次就不要在山林間起火了,幸好你點燃的只是一些小樹,引不起大火,但是如果你點燃的是一些枯草之地,那麼轉瞬之間,這些火苗便是能夠迅速蔓延散開,最後引氣山林大火,說不定還要將整座山頭一把火給燒個一干而近。”
柳左聞言,額頭大汗淋漓,好像知道了事情嚴重性後果的少年,低頭望着雙腳,重重點了下頭,諾諾開口:“以後都不會了”
朝陽見身旁少年愈發的愧疚和不自在,便有些頭大,瞧我這嘴,本想着安慰安慰他的,怎麼倒變成了批鬥大會了?
一手輕輕拍了下臉頰,一手將搭於少年肩頭的手放在另一邊,微微一笑,“知道就好,不過少年總是貪玩的嘛,也不用太過於放在心上,而且這小白比起你來,只怕是玩鬧心性更甚於你,下次謹記就好了。”
突然一手拍了拍嘴巴,啐了一口,“呸,瞧我這嘴,沒有下次,沒有下次了。”
柳左噗呲一笑然後立馬止住,原本有些因爲內疚而惴惴不安的內心,又是轉爲正常,他眨了眨眼望着身旁漢子,有些想笑又有些不敢笑,忍得有些辛苦。
朝陽撓了撓頭,沒有繼續說這件事兒,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你與小白不,應該說是你,小白我是知道的,他也和我提起過,倒是你,你準備以後做什麼?還是說在這鎮內安安逸逸的過上一輩子?就像和我們一樣?”
最後眼眉低垂,喃喃道:“嗯,在鎮內安安逸逸倒也很是舒心吶。”
柳左既沒有去打擾朝陽的喃喃自語,也沒有想關於遲白芷的事情,而是神態認真的想着以後究竟該做些什麼,又能做什麼。
腦海中走馬觀燈,最後畫面停格在那三人處,一時之間有些羨慕。
時間流逝,木凳最近處的工人,已是制酒已有一缸,即將開始第二缸的製作流程,而木凳上的兩人,一人眼眉低垂,神色恍惚,另一人則是一臉的嚮往與羨慕。
及時止住蔓延思緒,柳左轉頭望向身旁朝陽,緩緩開口:“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
朝陽雙眼一凝,問道:“當真?”
柳左遲疑了片刻,最後點了點頭,“當真。”
朝陽眼中閃過一抹揶揄,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心中暗道:好小子,嘴不同心。
然後讓柳左小心,自己站了起來,走到自個那一處酒缸旁,背朝少年說了一句:“日後小白就辛苦你照看一二了,畢竟你年長一些,有些事情多擔待一些。”
柳左聞言重重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小白可是我好兄弟!”
背朝少年的漢子嘴角一勾,輕輕一笑,只是身後人看不清楚,忍了忍,最後還是沒有將這一句說出口。
有些人,現在來看是好的,但是之後在一看,如果還是好的,那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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