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冤家路窄
惡魔母親聲音更加陰冷:“是嗎?”
楊瑋說:“對啊!老爸一個學期只給我一千多塊的生活費,成心就是想餓死我啊!”
惡魔母親說:“臭小子少跟我哭窮,我問你,聽說你最近跟一位湖南來的女生走得很近,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楊瑋在心裏狠狠的問候着學校領導全體的祖宗十八代!戀愛兵法第十五條發動:沉默是金!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承認?那是妥妥的找死;不承認?人家連莫莉是湖南的都知道了!無良教師害死人啊······
電話那頭聲音提高了八調:“臭小子,別以爲裝啞巴就沒事了!後天我請假回家,你把人帶到家裏讓我看看,就這樣!”
楊瑋差點沒哭出來:“老媽,別啊販販販”開玩笑,把莫莉帶到家裏讓她一通盤問加敲打,他幾個星期以來所有的努力可就全都毀了,他還活不活了!可是抗議也沒用,那位女魔頭已經掛了電話,可憐的孩子拿着手機呆呆的看着天空,那副神情難以描摹,大概穿着破舊單薄的衣物在寒風呼嘯的街頭用二胡拉着一曲《二泉映月》,向路人乞討幾個銅板以餬口的瞎子阿炳在擡起頭用早已不能視物的眼睛看着月亮時,也是這副表情的。
老媽一向說一不二,她的話沒有絲毫打折扣的餘地,說了要見莫莉就必須見到莫莉。這是一個可怕的死結,楊瑋根本沒法解開,最慘的是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向莫莉開口!他垂頭喪氣的回到座位,幾個熟悉他的夥伴看到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他要倒黴了,這幾個損友的反應耐人尋味:小馬唉聲嘆氣,那深沉的嘆息足以讓磚頭都爲之淚流滿面;高健搓着手不停的唸叨:“腫麼辦?腫麼辦?腫麼辦·······”看樣子唸叨上一個小時都不會停止了。看似老實的大山神經病似的嘿嘿,嘿嘿的笑個不停,實在是演奸臣或者皇協軍大隊長的最理想人選。還有個傢伙大聲唱:“這是對衝動~~最好的懲罰,這是對衝動~~~最好的懲罰!”搞得楊瑋一頭火大,衝動你妹啊,我連她的手都沒有牽過好不好!冤,真的比竇娥還冤!
這次莫莉沒有給他遞紙條,無聊的人實在太多了,每一次給他一張紙條班裏甚至學校裏總要飛短流長好一陣子,她都怕了。一直到上完最後一節課,大家都爭先恐後的走出教室了,她纔開口問:“你怎麼啦,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楊瑋用手捏着臉頰,用力拉出一絲姑且可以稱之爲笑容的笑容:“沒什麼,我媽媽要回來了,就這點事。”
莫莉哦一聲:“那你應該高興纔是啊。”
楊瑋苦笑:“如果你真的瞭解她你就可以體會到我此刻的心情了。對了,那本書你看完了沒有?”
莫莉說:“看完了,很有意思,要不是學習太過緊張,我還想再看一遍呢!”
楊瑋說:“先還給我,讓我把老媽應付過去再借給你,你愛看多久就看多久。”
莫莉把那本比磚頭還厚的書拿出來還給他。楊瑋翻開來檢查了一下,她很愛惜書藉,看了快一個月沒有絲毫破損,很多地方還作了筆記,一些地方還夾了幾頁十幾頁稿紙,上面寫着她的理解和領悟,比他用功多了。他把書裝進書包裏,咬了咬牙,說:“對了,我家裏還有很多這樣的書,在書店裏是找不到的。”
莫莉有些驚喜:“真的?能借我看嗎?”
楊瑋說:“當然可以,後天你到我家裏來,愛看哪本只管挑。”
莫莉問:“明天不行嗎?”
楊瑋略心虛:“明天·······明天不大方便。”
莫莉說:“好吧,那就後天。”拍了拍鼓鼓的書包,“我也正好利用明天將這些作業做完。”
有驚無險的讓莫莉答應上自己家玩了,楊瑋暗暗鬆了一口氣,老媽交待的任務完成了一半。他打定主意了,在她們見面之後他就不擇手段將話題往她們共同的愛好————科技上引,老媽是技術狂人,莫莉也對科學沉迷不已,有了共同話題,老媽應該不會爲難莫莉的,沒準還會把莫莉當成關門弟子呢,嘿嘿。
看似窮途末路,轉眼柳暗花明,楊瑋心情大好,吹起了口哨,搞得莫莉莫明其妙,都不知道他在樂些什麼。楊瑋把自行車推着自行車走出校門,她跟了上去,楊瑋慢慢蹬動自行車,她小跑着跳了上去,自行車載着兩個人,慢慢的駛向她居住的公寓。看到路上有什麼易拉罐之類可以賣錢的東西,她就讓楊瑋停下來,自己跳下車一腳將易拉罐踩扁,然後撿進袋子裏,路過的人都紛紛側目:“這麼漂亮的女生居然還撿垃圾!”莫莉對他們的議論毫不在意,楊瑋更不在意。這段時間他已經瞭解她的家庭情況:她家裏非常貧窮,父母靠種田和跑運輸掙點錢養家活口,在她上初三的時候父母出了車禍,先後離世,只剩下她一個人,依靠幾個同樣不寬裕的親戚的資助繼續自己的學業。撿瓶子和易拉罐這種事情是她日常功課之一,賺多少錢就別指望了,但總能換一點零錢的。他甚至幫她一口氣從垃圾箱裏掏出五個易拉罐,洋洋得意的叫:“大豐收哦!這錢你可得分我一份。”至於路人怎麼看,隨他們去吧。
五個易拉罐全進了布袋,這時又有一個被丟落地面,讓風風吹得四處亂滾,楊瑋叫:“看你往哪兒跑!”跑了過去想將它撿過來。恰好,一隻大腳落下,啪一聲,易拉罐被踩扁,滾不動了。不過踩易拉罐的可不是什麼活雷鋒,而是一個頭發染得綠茸茸,戴着耳釘和耳環,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傢伙,在他後面還有二三十號同樣打扮的混混,手裏拿着鐵管和球棒,神色不善。楊瑋一愣,本能的感覺不妙,慢慢後退。
綠毛盯着他,又盯着莫莉,狠狠的說:“小子,不認得我了是吧?”
楊瑋苦笑:“我只記得我揍過你一頓,至於你是哪個廟的蔥,我真認不出來了。”
綠毛陰狠的笑:“嘿嘿,還記得這樁事情就好!怎麼,慫了?一個月前你可不是這樣子的啊,以一敵三,將我們哥三個打得滾的滾爬的爬,那時候的你多囂張啊,怎麼現在這麼不帶種了?”換上一副笑臉對一個身材高大目光兇悍的傢伙說:“趙哥,就是這小子打我們的,而且他根本就不把你老人家放在眼裏,多次毆打你派到學校向學生收保護費的小弟,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是不行的!”
那個叫趙哥的傢伙的目光黏在莫莉身上舍不得移開,心不在焉的問:“你們就是爲這個小妞跟這小子打起來的?”
綠毛和黃毛齊聲說:“可不是麼!老大你也看到了,我們可不是吹牛的,這個小妞比什麼玉女明星都要漂亮得多,那身材,那臉蛋,真的是迷死人了!”
趙哥點頭:“嗯,做我的馬子再合適不過了。”
混混們發出一陣怪笑,眼裏冒出狼一樣的光芒,嚇得莫莉連連後退。而楊瑋卻默不作聲,將綁在小腿上的沙袋解了下來綁在手臂上,綁了一圈又一圈,一絲不苟。在混混們口沒遮攔黃段子滿天飛的時候,他又往膝部各自綁上一件護膝裝備,那裏面裝的是鐵沙子,刀子都捅不進去,有了它,膝部不容易受傷不說,膝擊更是殺傷力倍增。現在的他就像一名即將參加一場生死攸關的黑市拳賽的泰拳選手,將手頭上有的防護裝備毫不吝嗇的拿了出來,在這個過程中他始終一聲不響,更沒有露出半點害怕的神色,這心理素質,都不像一個高中生了。
這一反常的反應終於將趙哥和精蟲上腦的混混們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這些混混橫慣了,普通的學生在他們面前無一不是渾身發抖面色發白,牙齒直打架的,難得碰到一個居然一點都不害怕他們,眼睛裏甚至隱隱還有一絲蔑視的傢伙,這讓他們很意外。趙哥的目光落在楊瑋身上,說:“看樣子你也該知道了,這三個都是我的小弟,一個月前被你打得很慘。雖說他們有錯在先,但是作爲他們的老大,如果看着他們被打得遍體鱗傷而不能替他們出氣,我也沒法混了。說吧,是你自己動手從身上卸下一個小零件來作爲賠禮道歉的誠意,還是我們動手?”
楊瑋還是不作聲,拿出一雙手套戴上。這可不是普通貨色,標準的軍用品,能防利刃刺割,又不會影響手掌的靈活性。
綠毛囂張的叫:“我知道你丫很能打,但是那又怎麼樣?我們足有三十多人,一人打你一拳都能將你打成爛泥!小子,你還是————”
話都還沒有說完,一道身影就像獵豹一樣竄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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