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媽,救命啊
沈劍飛中校對自己造成的巨大破壞視而不見,抄起一支零五式自動步槍一拉槍栓,對士兵們說:“現在他們是暫時被擊退了,但是事情還沒有完,還有無數暴徒正在城裏爲非作歹,我們應該怎麼做?”
士兵們惡狠狠的齊聲怒吼:“將他們的卵蛋割下來塞進他們的"piyan"裏!”
沈劍飛說:“都知道該怎麼做啊?那還等什麼,留下一個機槍組在這裏警戒,其他人跟我上,乾死那幫王八蛋,讓他們知道喇叭是銅鍋是鐵!”
“嗷————”
士兵們發出一聲狂嗥,衝了出去,那充滿嗜血氣息的嗥叫聲讓辦公大樓裏所有人渾身狠狠一顫,有種往桌底下鑽的衝動。副市長哭喪着臉喃喃自語:“這幫混世魔王到底是從什麼部隊出來的啊,這麼野!這下子完了,伊犁非血流成河不可了!”話還沒說完,外面已經是槍聲大作,零五式自動步槍,95式班用輕機槍,88式狙擊步槍,爭先恐後的開火,槍聲幾乎聯成一線,其間還夾雜着火箭彈的呼嘯和手雷爆炸的轟鳴和淒厲的慘叫聲,可以想像現在街頭有多熱鬧了。
事實上,不用沈劍飛中校他們衝出來,伊犁街頭都已經血流成河了,光是在市中心醫院外圍就躺下了至少五十具屍體,死屍成堆,血水橫流。那些暴徒不管人數多少,只要他們膽敢靠近市中心醫院,就會遭到極爲精確而冷酷的射殺,最慘的是就算是死都不知道子彈是從哪裏射出來的!
啾————
電弧從槍口閃過,九點八米口徑鋼珠以驚人初速射出,一名額頭纏着紅布渾身是血的暴徒上半身像個被鐵錘砸中的西瓜一樣碎裂開來,血漿噴濺,碎肉橫飛。他身邊的人嚇得狂叫一聲,掉頭沒命的跑,沒跑出幾步,一連幾枚這樣的鋼珠射來,狠狠的打在他們身上,一團團血霧放肆張揚的飛揚而起,這幾個傢伙只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叫就變成了一堆零零散散的連他老媽都認不出來的玩意兒。一名實習外科醫生傻傻的看着這一幕幕,喃喃自語:“可惜了,都打爛了,那些器官都不能用了······”周圍的人只覺得一頓寒氣從腳底直衝腦門,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好幾步,離這個傢伙遠一點。
楊瑋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發紅的眼睛繼續貼在瞄準鏡上,搜索着目標。他已經殺瘋了,早就忘記了害怕,忘記了擊斃了多少人,只想着殺,每一個出現在他面前的暴徒都得死!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是你們先傷害了的我同學,我的朋友,逼得我大開殺戒的,這不能怨我!
他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持槍的手越發的穩定,身上那股瘋狂的殺氣,讓壯着膽子爬上來的小護士渾身汗毛倒豎,牙齒直打架。楊瑋聽到動靜,回過頭不耐煩的問:“我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沒有?”
小護士說:“找······找到了。”拿出一包鋼珠遞過去。楊瑋打開來一看,口徑從七毫米到九毫米的都有,怕有兩三百顆了。好在電磁步槍對彈藥的口徑要求並不苛刻,只要不是太大或者太小,它都能用,他拿出空空如也的彈匣,迅速往裏面壓鋼珠。小護士壯着膽子往外面望了一眼,被滿地屍體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面無血色,渾身哆嗦得厲害。楊瑋沒有看她,邊忙活邊問:“我的同學呢?她怎麼樣了?”
小護士說:“那個女孩子啊,她的情況很不、很不理想。”
楊瑋猛的擡起頭:“怎麼說?她明明沒有傷到要害!”
小護士哆嗦得更加厲害,但口齒還算清晰:“她是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失血過多,已經陷入昏迷了。”
楊瑋火了:“你們不會給她輸血啊?怕我不給錢是嗎?”
小護士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漲紅着臉叫:“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如果是貪錢的,我們會冒着槍林彈雨搶救病人嗎?早就逃之夭夭了!”
楊瑋怔了怔,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這種話······她到底怎麼樣了?”
小護士說:“她那傷只要搶救及時都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但是她的血型太過罕見了,我們找遍了醫院的血庫,竟然找不到任何跟她的血型匹配的血漿!”搖了搖頭,嘆息:“聽主治醫師說,他行醫三十年,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血型!”
楊瑋霍地跳起來,抱着電磁步槍一陣風的衝了下去,實在很難想像他此時的情緒激烈到了什麼地步,連腿部的傷口都忘記了,沒有親眼見過,你絕對無法想像一個傷了一條腿的人居然還能跑得這麼快!要不是臉色慘白,神情驚惶,搞不好有人會以爲他是想到醫院裏大開殺戒的。他瘋了似的,看到醫生或者護士就揪過來問莫莉在哪裏,讓他嚇壞了好幾個後總算搞清楚莫莉所在的手術室位置了,不顧護士的勸阻,一陣風般衝過漫長而寂靜的走廊,衝向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一名白大褂上沾着血跡的醫生從裏面走出來,額頭上滿是血珠,都沒有來得及擦上一下,就被楊瑋揪住:“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了?她能脫離危險嗎?你倒是說話呀!”
醫生被這個粗暴的傢伙推來搡去整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纔認出楊瑋,有些疲憊的說:“這位同學,你冷靜一下······”
楊瑋低吼:“我沒法冷靜!快跟我說實話!”
醫生說:“你的同學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不醒······本來這不是什麼大事,問題是她的血型太過罕見,我們根本就找不出合適的血液給她輸血!”
楊瑋眼睛幾乎噴出血來:“o型血呢?o型血不是萬能輸血者嗎,爲什麼不給她輸!?”
醫生說:“試過了,她的身體產生強烈的排斥反應,這說明就連o型血也不適合她,如果我們硬要給她輸血,她會死得更快的!”
楊瑋呆住了,揪住醫生的生無力的滑落,像個木偶似的。
這時,好幾名醫生護士都走了出來,各自神情沉重。醫生嘆了口氣,拍拍楊瑋的肩頭,說:“進去陪陪她吧,她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楊瑋吶吶的問:“她到底是什麼血型?”
醫生說:“一種極爲罕見的血型······不,這是一種未知的血型,在國內很難找得到跟她匹配的血型,可能放眼全世界都找不到了。”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死刑判決書,將楊瑋心中最後一絲希望打得粉碎。他機械性的挪動腳步,走了進去,隨即關上了門。
莫莉靜靜的躺在病牀上,身上的血跡早已被處理乾淨,身上插滿了各種輸氧輸液管子。恬靜秀雅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就連嘴脣都是蒼白的。醫生沒有騙人,她失血過多,已經生命垂危了。楊瑋呆呆的看着她,面色變得跟她一樣慘白。他輕輕的叫着她的名字,她毫無反應,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轉過頭來看他一眼,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了,一臺臺儀器上閃爍着不祥的信號,她的情況正在惡化。楊瑋握住她的手,聲音沙啞:“莫莉,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不要嚇我,我們這麼多人一起來伊犁旅遊,結果一轉眼的功夫,就只剩下我和你了,如果你再和大山小馬慘遭不測,我怎麼······我怎麼向學校交待?我怎麼向你的家人交待?求你了,睜開眼睛好嗎?”
莫莉還是沒有反應。
淚水奪眶而出,看似隨和,其實骨子裏比誰都倔強的男孩子揚起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打得嘴角出血:“我是白癡啊,幹嘛非要帶你到這個鬼地方來旅遊?我們留在南京一起溫習功課一起逛書店,一起爲考大學努力該多好?我幹嘛要跑到這裏來旅遊!是我害了你啊!”
“你在嚇我的對不對?像你這麼聰明的女孩子,能做出就連最出色的科學家都做不出的電磁步槍,怎麼可能連自己都救不了?你在嚇我的對不對?其實你已經轉危爲安了對不對?”
“呵······你不是在嚇我,你是真的生命垂危了。告訴我,我怎樣做才能救你?就算拿我的命去換你睜開眼睛我也願意啊!”
他流着眼淚,不停的說着,哭着,而她,始終沒有反應。好朋友和自己最喜歡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遇難,如此可怕的打擊幾乎將這位將門之子徹底打垮,他快崩潰了。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手機在響,漠然拿出來,按下接聽鍵,那邊傳來蔣欣虹焦慮萬分的有些顫抖的聲音:“臭小子,你還會聽電話啊?你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受傷?你······”
楊瑋全身都在顫抖,像是透不過氣來了,半晌,突然發出一聲哭叫:“媽,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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