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合作(上)
通話頻道里不停的傳出焦急的呼叫聲,電磁信號喫力的穿透阿里卡上空那層滿滿的水紋狀光幕,受到嚴重干擾,聽起來模糊不清,連正在電波的另一頭呼叫的人是男是女都聽不出來了。楊瑋無奈的拍了拍全息頭盔,能聽到又怎麼樣,頭盔已經壞了,他只能聽,不能說了。號稱可以承受9毫米口徑子彈以六馬赫初速直接命中的全息瞄準頭盔就這樣廢了,他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以六倍音速從瑪麗隔壁的大草原咆哮而過,只想對承接頭盔製造的廠家說一聲:我去年買了個登山包,超耐磨!
一個千嬌百媚的聲音響了起來:“喲,誰那麼急着找你?該不會是你的老相好吧?”
楊瑋寒聲說:“梅里西亞,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則我不介意幫你的舌頭做個小手術!”
那聲音越發的嬌媚,輕輕的、慢慢的刮過,颳得人全身的骨頭都酥了:“惱羞成怒?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嘛,就算是在軍隊裏也是一樣啊……咦,你爲什麼這麼憤怒?該不會是哪裏沒有發育好,讓我觸到了你的痛處吧?哎喲,那真是對不起得很了,我不是故意的。”
楊瑋的回答是直接拔激光刀,意思再明確不過:有種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梅里西亞格格笑:“喲,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變態,動不動就拔刀子?我可得提醒你,這些藤蔓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強光和高溫,你的激光刀亮度和溫度都那麼驚人,刀一把它們嚇着了,突然鬆開,你就算有通天本領也得摔到六七十米深的深淵下,變成一陀黏乎乎的熱氣騰騰的肉醬了……”
楊瑋牙關都咬疼了。他和梅里西亞從懸崖上摔下來,本以爲肯定沒命了,誰知道在深淵底部長着一叢紫色食人藤,這些食人藤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線了,居然接住了他和這個妖女,謝天謝地,總算沒有一摔到底變成一陀黏乎乎的熱氣騰騰的褐色肉醬。他還以爲這回死定了,這叢開着好看的紫色小花的食人藤顯然沒有拒絕送到嘴邊的美食的理由,這回他鐵定得屍骨無存了!可出奇的是,食人藤直到現在都沒有發動攻擊的跡象,倒是梅里西亞那張刁嘴在說個不停,把他打擊得體無完膚,要不是傷得不輕,而且又被食人藤纏着,他早就撲過去用藏在戰術刀刀柄裏的魚鉤和釣絲把她的嘴巴給縫起來了!
說到鬥嘴,男人從來就不是女人的對手,哪怕再過一萬年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氣歸氣,但楊瑋不得不承認這個妖女說得有道理,他剛拔出激光刀,食人藤就開始不安的蠕動起來,纏在他腰間的藤蔓大有將他這個危險份子丟下去以保平安之意,楊瑋就算是氣昏了頭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跟她賭氣,悻悻的收回激光刀。又贏了一陣,梅里西亞越發的得意了。打不過你,憑着嘴上功夫把你活活氣死也算我的本事,本着這種正確的戰略思想,她笑吟吟的瞅着楊瑋,正想着該怎麼開口才能把楊瑋氣吐血,不料楊瑋伸手的峭壁上一陣摸索,居然從石縫裏抽出了一塊板磚那麼大的石片,衝她揚了揚————信不信我拍死你!?
梅里西亞目測了一下那塊石片的硬度和份量,再在心裏粗略計算一下那個有着明顯的暴力傾向的傢伙奮力一拍的威力以及自己頭部的抗打擊能力,然後做了一次加減法,笑臉馬上僵了。她戴着頭盔,這塊石片當然奈何不了她,但是被人拍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總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接下來,楊瑋做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捉住在石片上亂爬的白蟻往嘴裏送,喫得津津有味!拜先進的夜戰裝備所賜,梅里西亞不僅可以看清楚那到處亂爬的白蟻的形狀大小以及顏色,就連楊瑋那一臉陶醉的表情都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喉嚨陣陣發緊,天可憐見,她雖然從小就接受軍事訓練,但是學習的都是如何打贏一場世界大戰甚至星際戰爭,習慣了高科技的她看到人家拿蟲子當爆米花喫,還真不適應,而且女孩子本能的討厭那些蛇蟲鼠蟻,看到楊瑋吃了這麼多,她就更不舒服了。她忍不住叫:“喂,你變態啊,你又不是食蟻獸,幹嘛喫蟲子?”
楊瑋說:“我喫什麼關你屁事!”
梅里西亞說:“要喫你走遠點,別當着我的面喫,噁心死了!”
楊瑋翻了個白眼,似乎面對着她很容易產生智商上的優越感:“拜託,這些該死的食人藤把我們纏得死死的,就差沒將我們給裹成個大糉子了,我能到哪裏去?”
梅里西亞說:“那我叫食人藤把你————不許再吃了!再喫,再喫我就讓食人藤把你吃了!”
楊瑋舌頭一卷,將最後一隻白蟻捲入嘴裏,望着乾乾淨淨的石片,他抱怨的嘆了一口氣,將石片扔了。
梅里西亞鬆了一口氣。
楊瑋瞅着她,很好心的問:“你餓不餓?”
梅里西亞說:“我餓不餓關你什麼事?不餓!”
楊瑋指指她的肚子:“別死撐了,我在三公里外都能聽到它在唱空城計!別急,幫你找點好喫的哈!”
這傢伙會這麼好心?
梅里西亞感動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楊瑋把手伸進石縫裏摸索起來,那專心致志的樣子,看得梅里西亞牙齒髮癢,暗暗祈禱石縫裏竄出一條毒蛇來,一口咬死這個混蛋。不過她隨即意識到,這個混蛋還戴着防割軍用手套,那玩意連最鋒利的匕首都很難割破,又有什麼毒蛇能厲害到一口將這種手套咬穿?楊瑋完全沉浸在淘寶的樂趣中,越摸索越來勁,而梅里西亞看着他越來越詭異的笑意,大事不好房子要倒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捉到了!”楊瑋突然歡聲叫了起來,嚇得梅里西亞心跳都慢了一拍。楊瑋大方的將自己的戰利品送到梅里西亞眼前:“看我找到了什麼好東西!”
一隻茸茸的鼴鼠在他手裏奮力扭動身體,瞪着一雙小得不能再小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梅里西亞,希望這位美女大發慈悲救自己一命。只是梅里西亞一點也不同情它,相反,如果能動的話她一定會馬上往後蹦出六七米,順手拔出手槍一槍將它轟成一團肉泥!感受到這位大美女對自己毫無保留的厭惡和恨意,鼴鼴很委屈的抽着鼻子,那叫一個傷心欲絕……可問題就出在它這個奇葩的鼻子上!請問,當你看到一隻毛茸茸的看起來很可愛的鼴鼠居然長着個粉紅色的海星狀鼻子,彷彿鼻子開了一朵花似的,作爲一個妹子,你會有什麼反應?梅里西亞失聲尖叫:“怪物啊……你這個變態,快點把它給扔了,馬上!”叫聲關銳,差點把楊瑋的耳朵給震聾了,他咧了咧嘴,媽的,這娘們哪裏是在尖叫,分明就是在對他使用大規模殺傷性聲波武器啊!不過,看到梅里西亞面色煞白,沒命的往後縮,嚇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心裏那個樂呀,我叫你囂張,我叫你暴力,我叫你嗜血,小樣,治不了你俺還叫獸醫!你是藝高人膽大,你是殺人不眨眼,可再怎麼說你也是女孩子,女孩子該有的毛病你一樣不少,連你都擺不平,我還有臉去喊保家衛國這類口號?
星鼻鼴鼠,全世界最醜惡的動物之一,那個紅色海星狀鼻子可謂舉世聞名,別說女孩子,就連楊瑋這個純爺們,而且還是特種兵,看着都是頭皮發麻,梅里西亞就更不用說了,估計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醜的動物,嚇得不輕!她越怕楊瑋就越開心,剛纔受的氣現在連本帶利還給她了,他大方的將星鼻鼴鼠湊向梅里西亞的臉,說:“反應不要這麼激烈嘛,這是給你當宵夜的,來,吃了它,不用跟我客氣。”
鬼才跟你客氣!
梅里西亞拼命的往後躲,別說伸手去接這道大餐,連看都不敢看了,只是放聲尖叫:“不要!拿開,給我拿開,我不要看到這個怪物!”聲音裏都帶幾分哭腔了。
楊瑋說:“你別看它長得有點難看,其實肉味還是挺鮮美的,老鼠肉的單位熱量跟牛肉不相上下呢,吃了它,怎麼也頂一塊上百克重的醬牛肉吧?”
梅里西亞眼睛閉得緊緊,躲是沒法向後躲了,而楊瑋還在一個勁的把星鼻鼴鼠朝她的臉塞過來,她尖叫着揮舞手臂去打,結果一碰到那個海星狀鼻子又忙不迭的縮回來,乾嘔兩聲,歇斯底里的狂吼:“姓楊的,你再敢將這個怪物往我臉上塞我就拉響電漿手雷,我們同歸於盡!”
拉響電漿手雷同歸於盡?
算你狠!!!
楊瑋可不敢再逼她了。這娘們脾氣火爆得很,電漿手雷說扔就扔,戰術刀說捅就捅,人質什麼的更是該殺就殺,這隻星鼻鼴鼠快把她給嚇瘋了,再逼她,沒準她真的會拉響電漿手雷,拉他一起完蛋,兩個人同時被帶高壓電弧的高溫氣體和電漿燒成兩截黑漆漆的焦炭,那就太冤了。他一揚手,將星鼻鼴鼠丟了出去。幾根食人藤歡天喜地的捲起,星鼻鼴鼠吱吱慘叫幾聲就沒了動靜,顯然成了食人藤的美餐。有些洋洋得意的楊瑋這纔想起將自己纏在半空中的藤蔓是什麼來頭,他心頭一凜,瞅着仍然不鬆不緊的纏着自己和梅里西亞的食人藤,半晌也沒看出食人藤有攻擊他和她的跡象,安靜得跟,跟先前襲擊中俄特種兵的狂暴兇殘與狡猾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納悶的問:“爲什麼食人藤不向我們發動攻擊?難道它們轉性了,不喫人了?”
這問題還真是夠二的。
梅里西亞抹掉眼淚,冷哼:“爲什麼它們不向我們發動攻擊?你應該問食人藤爲什麼不向你發動攻擊!”
楊瑋一怔:“你什麼意思?”
梅里西亞說:“我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要不是我在這裏,或者我發出一道命令,你早就被啃成一堆骨頭了!”
楊瑋再次爲之怔愕:聽她的語氣,似乎是她控制住了這些食人藤,食人藤纔沒有向他發動攻擊的。他搖了搖頭:“這不可能!食人藤是植物,是沒有智慧的生物,怎麼可能受人控制!”
梅里西亞冷笑一聲,撮起嘴脣發出幾乎聽不見的沙沙聲,像極了樹葉摩擦的聲音。
楊瑋暗叫不妙:“你在搞什麼鬼?”
梅里西亞兩手一攤:“沒有啊,我只是跟它說了一聲,讓它狠狠的抽你一頓替我出氣。”
楊瑋撇嘴:“你嚇鬼……”鬼字才說到一半,他就露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眼睛瞪得比豬尿泡還大,因爲他赫然看到一根又粗又長渾身是刺的食人藤在空中挽出個鞭花,帶着風聲朝他狠狠的抽了過來!他被纏得死死的,當然沒法躲,被抽了個正着,有戰鬥服擋着,疼倒是不疼,但是看着藤蔓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尖刺,他還是有一種捂住臉的衝動,看着就覺得疼啊!內心的震驚壓倒了肉體的痛楚:藤蔓真的能跟這個臭娘們交流,並且服從她的指揮!
人居然可以跟植物交流?你妹,我是不是穿越了,跑到了西遊記的年代了?嗯,一定、肯定以及確定是的,回去之後一定要把這段離奇的經歷寫成書,書名就叫……就叫《無限之西遊》好了,肯定能火!
忽忽忽……
藤蔓一根接一根的抽過來,一根揮起便是一陣風,一根抽落就是一道血痕……如果他沒有穿戰鬥服的話,早就被抽成血人了。鬼才知道梅里西亞有多恨他,分明就是讓這些刺藤往死裏打,不把他的戰鬥服撕成碎片誓不擺休!楊瑋大吼:“給我住手!”
梅里西亞又發出幾聲低不可聞的聲響,食人藤果然停止了抽人,但是一根根在那裏扭來扭去,似乎還沒有打過癮,隨時準備動手再給他來一頓鮮的。梅里西亞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心情舒暢,笑得越發的嬌媚,一雙大眼睛瞅着楊瑋,秋波流轉,幾乎要漾出水來了:“怎麼樣?要不要我讓它們從你衣服的縫隙鑽進去將你這身衣服給扯了,再把你的皮給剝了,以證明我是不是在說謊?”
這個臭娘們爲什麼總是那麼血腥暴力,不是活體解剖就是剝皮抽筋,只得人菊花發緊?
楊瑋沒好氣的說:“不用了,我算是服了你了!”望着高聳的懸崖,回憶着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他的心一動,望定梅里西亞:“你早就知道這裏有一叢食人藤了,對吧?你一個勁的把我往這邊逼,最終拖着我跳下來,讓所有人都讓爲我們同歸於盡了,都是你事先計劃好的,對吧?你到底想有什麼企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