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進擊的大毛(三)
紅旗第一集團軍第75裝甲旅旅長望着那連綿二十幾公里的鋼鐵垃圾場,爲之震駭。他看到,數以百計的越南坦克、裝甲車、大口徑火炮以及運輸車輛正在熊熊燃燒,這些戰車大多是俄製的坦克以t-72和t-62爲主,也有一部份越南仿製t-54,號稱能戰翻99式的中坦,雜七雜八的加起來,怎麼也有個四五百輛了,再加上數量不少於此的裝甲車和牽引式火炮/自行火炮,一千多輛裝甲車輛的殘骸散落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很多仍然在燃燒,一縷縷煙霧如同無數遊魂在戰場上空縈繞不散。被擊毀的坦克旁邊橫七豎八的躺着成堆的越軍士兵屍體,有的被燒成了炭柱,有的沒了四肢,有的只剩下一條胳膊或者一條大腿,有的身上一滴血都沒有,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樣。這裏的黎明靜悄悄,沒有慘叫,沒有"shenyin",只有火焰在竄動,彈藥在爆炸。每一名俄軍士兵都被這一幕所震驚,感到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在坎捷米羅夫卡師的猛烈進攻之下,一夜之間,越南香江兵團一萬多人陣亡,一萬多人重傷,一萬多人進了俘虜營,這個重兵集團已經不復存在了。這一仗也讓坎捷米羅夫卡師贏得了越南人永遠的詛咒,戰後一個世紀,越南人提起這個師仍然咬牙切齒恨之入骨。坎捷米羅夫卡師覺得自己很冤,我沒拿你們怎麼樣啊,無非就是離心電磁自行火炮打得猛了一點————一夜之間幹出了近二十萬發炮彈,坦克衝得猛了一點輾死的越南士兵多了一點,順便甩出了幾枚新型環保無污染無毒副作用的衝擊波彈讓你們嚐了個鮮,打到順化之後又不小心的放了一把小火,對你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們爲什麼要恨我們?
越南人的記載可不是這樣的,他們開篇第一句就是:“這個師只是一頭驍勇善戰的畜生,一頭嗜血的野獸!”可見怨氣有多大了。下面就讓我們順着這鮮血淋漓的筆跡,重返當時的峴港-順化戰場,感受一下當時的腥風血雨————
“······在得知峴港淪陷之後,香江兵團主力果斷前出至順化-峴港公路,截斷了俄軍通往峴港的每一條路徑。該兵團的主力功勳師一直是我國陸軍的精銳,全副俄式裝備,全師三分之二的兵員都是尉官,軍官大多受過高等教育,訓練有素,我們有理由相信,以功勳師的戰鬥力,完全可以對抗中國至少兩個精銳師!整個兵團擁有坦克六百多輛,裝甲車六百多輛,還有一定數量的直升機,在數量上,我們佔盡了優勢,香江兵團總司令吳邦治上將對政治局保證:二十四小時之內將坎捷米羅夫卡師逼回峴港甚至將其包圍,讓他們血債血償!政治局很是高興,爲了加強香江兵團的指揮力量,黎耀主席親自點了黎誦平中將的將,將這位曾在俄羅斯伏龍芝軍校深造過的俄國將軍派到香江兵團擔任參謀長,本意是借重這位俄國將軍對俄羅斯軍隊的瞭解,好知己知彼,揚長避短,好打一場漂亮的勝仗。結果,非常不幸,這一安排根本就是添亂。”
“黎誦平中將跟吳邦治上將素來不和,雙方曾在軍隊改革、懲治軍中腐敗、對外軍購等重大問題上爆持截然不同的意見:黎誦平將軍認爲軍隊應該深化改革,大幅裁減民兵,加強陸軍航空兵、特種兵、數字化炮兵以及空軍的建設,利用有限的軍費打造一支反應迅速、精悍強幹、既能打一場低烈度的現代化戰爭又能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游擊戰的部隊,而吳邦治上將則認爲軍隊改革的方向應該是像中俄那樣全面機械化並且向數字化邁進,要將越南陸軍打造成一支擁有四千輛以上的主戰坦克和四百架直升機的東南亞勁旅。黎誦平將軍代表的是銳意改革的少壯鷹派,而吳邦治上將代表的則是執意守成的元老派,雙方的衝突在所難免,曾多次發生激烈爭吵。黎耀主席把黎誦平將軍空降到香江兵團擔任參謀長一職的決定更是激怒了吳邦治上將,上將認爲主席不信任他,要用黎誦平將軍取代他,也許黎誦平將軍是一心爲國,嘔心瀝血爲香江兵團出謀劃策,奈何不和的種子早已萌芽,香江兵團的悲劇已經註定,不是他所能改變的。”
“凌晨兩點,香江兵團的偵察部隊發現俄軍主力正在峴港人民公園和市政府廣場集結,黎誦平將軍建議馬上集中所有遠程火炮和戰術導彈以這兩個地方爲中心進行無差別火力打擊,儘可能的殺傷俄軍的精銳力量。吳邦治上將冷冷的否定了他的建議,聲稱朝自己的城市進行毀滅性火力打擊,整個香江兵團的指揮官都要上軍事法庭。黎誦平將軍憤怒的說:‘現在整個峴港都淪陷了,俄軍正在這座燃燒的城市中狂歡,還談什麼自己的城市!如果我們不能將俄軍消滅,下一座被摧毀的城市就是順化,接着是芽莊、胡志明!’吳邦治上將認爲他危言聳聽,雙方又一次吵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俄軍龐大的裝甲集羣從峴港城中傾泄而出,撲向順化,並且馬上與香江兵團前鋒部隊交火。俄軍戰鬥力之強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二十分鐘之內,香江兵團就失去了一個機械化步兵團和一個特工營。各部都說俄軍有一種恐怖的火炮,開炮時沒有任何動靜,但是火力比重機槍還要猛,十幾輛這樣的自行火炮同時開火,一分鐘不到就有一兩萬發炮彈砸到我們頭上了······俄軍的坦克也很難對付,t-72的高壓滑膛炮頂到五百米都無法擊穿t-98c主戰坦克的正面裝甲,而t-98c和一種來自中國的裝備120毫米滑膛炮,開炮的時候會迸出耀眼的電弧的坦克要擊穿t-72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有人不止一次看到它們射出的炮彈打穿了兩輛並排的t-72!黎誦平將軍見形勢危急,建議香江兵團主力馬上撤回順化,依託堅城與俄軍打巷戰,並把所有特工撒出去藏在老百姓中間,不擇手段地殺傷零散落單的俄軍作戰單位。毫不意外的,吳邦治上將再一次否定了他的建設,理由是香江兵團在兵力和技術兵器的數量上佔有絕對優勢,完全可以在野戰中擊敗俄軍,再說,撤到順化只會把戰火引到順化去,最終直接導致順化名城的毀滅!我們無法理解吳邦治上將爲什麼如此固執的否定黎誦平將軍每一個正確而切合實際的建議,我們只能猜測,也許黎誦平將軍提出的戰略戰術跟上將在軍隊改革中的主張截然不同,如果他採用了黎誦平將軍的建議,也許能讓俄軍喫到苦頭,但是也意味着他在少壯鷹派面前擡不起頭來了。”
“當吳邦治上將命令香江兵團主力全軍壓上,與俄軍決一死戰的時候,黎誦平將軍幾乎喪失了理智,暴怒地喝令參謀不得傳達這道將要葬送數萬越南軍人性命的命令,並且指責吳邦治上將是在犯罪,拿越南士兵的鮮血來塗亮自己的勳章。吳邦治上將面色鐵青,咆哮着指責黎誦平將軍以下犯上,完全是在給他的指揮添亂,再胡攪蠻纏就把他扔到前線當一名連長,讓他扛火箭筒去拼俄軍的坦克!黎誦平將軍慘然說:‘那你就給我一個步兵連好了!反正我這個參謀長在這裏的話語權還不如一名通信聯絡官,到前線去也許還能發揮一點作用!’失去理智的吳邦治上將一氣之下,真的給了他一個步兵團。軍團長與參謀長之間的尖銳衝突令整個兵團無所適從,作戰部署一改再改,死神的獰笑離香江兵團越來越近了······”
“就在黎誦平將軍絕望地離開兵團指揮部的時候,俄軍主力來了,鋪天蓋地的來了!他們不講究任何戰術,排成三列連綿九公里的橫列,銅牆鐵壁的輾壓過來,蘇-34戰鬥轟炸機一連投下了好幾枚戰術核武器,兩個主力裝甲團在駭人的白光中化爲灰燼,隨之而來的炮彈雨又將兵團司令部直轄的變色龍特工團釘入地面。俄軍的遠程火箭炮在瘋狂開火,拋灑出比冰雹還要密集的反裝甲子彈丸,武裝直升機在彈雨中穿梭,用電磁機關炮切開一輛輛坦克的頂部裝甲,洪水一樣衝過來的俄軍裝甲集羣射出千百道耀眼的曳光流線,將迎向它們的每一輛坦克打爆······這不是戰爭,這是屠殺!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第14步兵師崩潰了,第22摩步師被打殘了,功勳師所剩無幾,俄軍坦克在俄軍士兵狂叫烏拉中肆意輾壓着越南健兒的血肉之軀,即使是舉手向他們投降,也難逃一死!”
“噩耗傳來,吳邦治上將跌坐在地上,目光渙散,面色慘白得嚇人,整整二十分鐘都沒有下達一道命令。這時,兵團指揮部外傳來了激烈的槍聲,俄羅斯特種兵包圍了指揮部,試圖衝進來,警衛員和後勤人員拼死抵抗,將他們打了出去,但始終沒有辦法解除他們對指揮部的包圍。眼看警衛連已經傷亡殆盡,就連作戰參謀也拿起了步槍與那些冷血的俄羅斯特種兵激戰了,萬分危急之際,黎誦平將軍指揮着五輛t-72坦克衝了過來,用機槍瘋狂掃射,打死了幾名俄羅斯特種兵,總算將他們趕走了。他提着一挺輕機槍衝進指揮部,沒有去看神情頹喪的吳邦治上將,徑直下達了最後一個重炮團對前線實施無差別炮擊,掩護兵團主力撤退的命令,然後扔下話筒跳上坦克,衝上了前線。”
“重後一個重炮團從隱蔽處開了出來,不顧如雨落下的炮彈,朝着前線猛烈開火。成排飛出的炮彈將正激戰在一起的敵我雙方像砍椰子樹一樣掃倒,炸出一道火牆,趁此機會,香江兵團倖存的部隊果斷撤退。俄軍用了十分鐘,擊毀了那個英勇的重炮團最後一門重炮,這寶貴的十分鐘給了香江兵團一線生機,他們擺脫了俄軍裝甲部隊,撤往順化,儘管在俄軍炮兵、直升機、戰鬥轟炸機的追殺之下損失極其慘重,但是香江兵團畢竟保住了種子。第14步兵師殘部和一些被打散的部隊在黎誦平將軍的指揮下搶佔了兩個小高地,依託一個小鎮和兩個村莊,構築一道簡陋的防線,捨死忘生地與俄軍拼殺,在俄軍鋪天蓋在的炮火和上百架次的猛烈轟炸之下堅持了一個小時之久,讓俄軍寸步難行,香江兵團趁機化整爲零隱入周邊城鎮,擺脫了全軍覆沒的厄運。可是令人悲傷的是,阻擊部隊全軍覆沒,我們再也沒有見到黎誦平將軍。程清樹上將嘆息說這一仗香江兵團損失近三分之二的精兵強將固然可惜,但最令人痛心的,還是黎誦平將軍的殉國······”
一個星期之後,被撤銷一切職務的吳邦治上將開槍自殺。
一個月後,俄軍向越方交還了一盒骨灰,樸實無華的骨灰盒上用刺刀端端正正的刻着一行字:“伏龍芝軍校2009年第一期學員,越南香江兵團參謀長黎誦平中將。”下方的落款是“學弟奧萊金·弗拉基米爾維奇。”
黎誦平和奧萊金是伏龍芝軍校的同學,彼此之間交情頗深,十幾年來書信不斷,還時常見面,交流彼此在軍事領域的見解和領悟,可以說是親如兄弟。然而爲了各自國家的利益,這對好友最終兵戎相見,學弟以輾壓性優勢打敗了學長,讓他和他的士兵一起在高地上長眠。這樣的勝利奧萊金准將高興不起來,看到黎誦平將軍那被電磁機槍撕裂的遺體的時候,這個胖子滿臉肥肉在微微抽搐,嘴脣哆嗦得厲害,說不出話來,他的心在絞痛。
峴港戰役至此結束,這場戰役幾乎葬送了整個香江兵團,從順化到金蘭灣,整個南越幾乎再也湊不出一支像樣的戰略預備隊,這等於是判了這些城市的死刑。俄軍狂歡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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