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三少失勢(2)
有些東西,終究在固守之後失去。
雖然他極盡可能的溫柔,極盡可能想喚起傅染同他共赴高潮時的美感,但明成佑發現原也只是他想的簡單,釋放過後,竟是從未有過的空虛,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散去,任憑握緊手掌都收不住。
他鬆開勒住傅染腰際的手,她臉部朝下蒙入枕頭內,半天沒見動靜。
房間內充斥濃烈的情慾味道,久久不散。
明成佑躺到旁邊,拿出支菸點上。
他遇到傅染時確實醉的不像樣子,只不過衝個冷水澡後人卻異常的清醒,腦子裏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偏偏在這樣的狀態下,卻做了件最不理智的事。
傅染爬起身,眼睛沒有看旁邊的男人一眼,她撿起丟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套回身上。
明成佑倚靠在牀頭望向傅染,她光裸白皙的背部在燈光下勾勒出一幅誘惑美圖,但他無心欣賞。
“傅染?”
她頭也不回穿好褲子,又撿起發繩綁住頭髮,待一切整理妥當後這纔拿起自己的包。傅染繞過牀尾往外走,兩腿頓在不遠處的吧檯前,“明成佑,你以後倘若要糟踐自己也別當着我的面,以後你的事我統統不會管,哪怕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再可憐你。”
“等等!”明成佑深抿一口煙,“你說你在可憐我?”
傅染不想跟他在某些話題上浪費時間,她拉開房門快速離開。
行色匆匆地來到底樓,就着窗外透進來的景觀燈光再加上對這兒的熟悉她勉強能找到門口,走到大廳中央時,燈光卻突然被打開,明亮刺眼的光令她無所遁形,她下意識用手去遮住不適的眼睛。
蕭管家聽到動靜從房間走出來,見到傅染這個樣子大喫一驚。
李韻苓穿着睡衣站在樓梯口,眼裏充滿鄙夷及嘲弄,傅染沒想到她們都在。
“小染,我真是小看了你,這纔剛解除婚約難道又捨不得這裏?既然偷偷摸摸回來何不在這過夜?”
傅染挪開手掌,李韻苓話裏給她的難堪她豈能聽不出,“我想你誤會了,明成佑在迷性喝醉酒,癱倒在路邊沒一個人肯送他回來,既然懂得世態炎涼又何必出去自討苦喫?”
傅染說完,大步走出了依雲首府。
她開車一向穩當,從來沒有這麼快過,紅色奧迪車流星般駛過街角,好幾次差點同迎面駛來的車相撞,傅染握緊方向盤的指關節個個凸出,泛起的白色映襯得手背青筋越發深刻。
車子經過家門口她卻恍若沒有看見,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豪車眼見她開得快,忙發動引擎跟去。
男人拍檔加速,總算在一公里外攔住傅染的車。
她驚魂未定,腳還踩着剎車沒有鬆開。
兩輛車距離不過十公分,差一點就要撞得個體無完膚。
明錚滿目冷峻從車上下來,一手拉開傅染的車門把她拽出駕駛座,“你怎麼——”
他怒火未熄,卻喫驚地盯着傅染的嘴角,明錚手忙腳亂用手指去擦拭她嘴邊的血漬,“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血漬儘管乾涸後擦不掉,但細看還是能分辨出傅染沒有受傷,明錚總算鬆口氣,手掌撫向她前額。
傅染把他的手推開,“我沒事。”
“這樣還敢說沒事?”
她望向四周才發現這並不是自家門口,“你怎麼在這?”
“我來找你,”明錚兩手環胸,頎長的身子悠閒靠向引擎蓋,右腿彎曲搭起,他意氣風發,身上的香水味揮發得恰到好處,傅染難得見他笑,他笑起來極好看,如罌粟花盛開瀰漫的味道。“小染,我覺得我們該找個地方喝一杯。”
傅染耳朵裏聽不得喝酒這個詞,她手下意識攏緊領口,“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是該好好慶祝。”
“你說錯了,”明錚拈起旁邊飄落下的銀杏樹葉,“我想要的還在外飄零着,”他把手伸向傅染,“但你能解除和成佑的婚約,我很高興。”
傅染望了眼他攤開的手掌,她雙手插入兜內,“人該懂得知足,羅聞櫻不錯。”
“可我並不愛她。”
“但她是你未婚妻。”
明錚笑着收回手,“結婚尚且能離婚,何況是未婚?”
傅染平靜地學着明錚的樣子倚靠在旁邊,“你對待婚約的態度有問題,遲早有天會後悔。”
“小染,我想要誰你很清楚。”
傅染不喜歡這種霧裏看花的相處方式,而明錚似乎善於這一套,“心長在你胸口內,我怎麼會知道?”
明錚好心情的笑出聲來,他伸手將傅染插在兜內的手握在掌心裏,“外界都盛傳明三少奶奶拋棄未婚夫是爲了我,我們何不把這個流言索性落實?”
“你捨得放棄羅家?”
“一門親事而已。”
傅染把手抽回,“哥哥,我若真跟你在一起那我以後不用出門了,肯定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一向什麼都不在乎的。”明錚穿着單薄的西服外套和襯衣,在風裏站得久了有些冷,他掏出煙盒動作熟稔地抽根菸,傅染
目光定在他緊抿的脣角,“也給我來一根。”
他拿眼斜睨她,“你說什麼?”“我要抽菸。”
他擡手在她後腦勺一巴掌,“這不是乖女孩該做的事。”
“你還不知道麼?我從來沒跟乖女孩掛鉤過。”
明錚笑着點頭,把手裏抽剩下的半支菸遞給傅染,她接過後學着男人們帥氣的樣子抿一口。
“咳咳,咳咳咳——”
明錚擡手在她背部輕拍,把她手裏的煙拿過去丟在旁邊,“這種東西不適合你。”
積鬱在胸膛內的憋悶逐漸散去,明錚話裏的暗示很明顯,但照例是誰都沒有說破。
明成佑借酒消愁個把月後,倒像是度過了這個難關,準備重新振作。他斥資建立新的公司,大把本錢砸進去,倒有孤注一擲的感覺。
但公司到底不是塹堃,有幾十年雄厚的實力撐場,起先非常辛苦,李韻苓不贊成明成佑的做法,如果連這些本錢都輸淨的話,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明成佑的想法簡單而乾脆,倘若不放手一搏,他就只能是個在家坐喫等死的人,毫無用處。
在塹堃時他人脈廣闊,要想出來自謀生路應該也是不難。
傅染關閉工作室的門,順着淺綠色走廊迎接窗外投射進來的餘暉,時間走得很快,恐怕春天真的可能會在明天到來。
她手臂搭一件駝色大衣,來到底樓看到門口停輛黑色的保時捷,明錚倚靠在車旁,見到她下來,隨手把煙丟在旁邊垃圾桶內。
“自己給自己打工還找罪受?”
傅染覺得外面有些冷,便把大衣穿上,“不賺錢我會餓死的。”
明錚淺笑,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我有的是錢,至少能保證你衣食無憂。”
同樣的話勾起心裏暗藏的記憶,她記得之前明成佑也跟她說過,口氣相較明錚越發霸道而高高在上,他就是那樣的人,高傲不懂收斂,但彼時的他活的相當自在。
“小染?”
明錚喊她。
傅染回神,“我得回家了。”
“一起喫個飯吧。”
傅染想推辭,但明錚已把她塞進副駕駛座,她邊系安全帶邊瞅了眼四側,“不會有記者吧,要是被拍到我們在一起的畫面又得小題大做。”
“這段風波早過去了,還能天天盯着我們不喫飯麼?”
“也是。”傅染心不在焉,明錚打開音響,一首曲調接近哀傷的《TheWell》流淌在不大的空間內,她陸陸續續能從新聞聽到關於明成佑的消息,總之,他是諸事不順。
剛取消婚約的頭幾天傅染也不好受,各類報紙將她說的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甚至還有特別專欄專門請人撰寫了一篇連載文,裏頭的女主角明眼人稍加留心自然能看出是以傅染爲原型。
“想喫什麼?”
明錚扭頭見她不語,手掌在她腦後輕拍,“怎麼總是走神,在想誰?”
“隨便吧,但我不想喫西餐。”
明錚帶傅染去的是有名的川菜館,夜風微涼,這種氣候最適合喫辣。
傅染擡頭看到紅豔豔的招牌,川蜀人家四個大字足能吊起人的食慾,她跟着明錚來到大廳,嚯,生意還真火爆。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
開車的助理小心翼翼望了眼身後。
明成佑睡得正沉,眉峯卻是緊鎖,西裝外套蓋住兩個肩膀,副駕駛座的女祕書伸出手推了推他,“三少?”
他惺忪睜眼。
“下車喫點東西吧。”
明成佑兩根手指在眉宇間按動,擡頭望向窗外,見路口有家館子生意正好,“走,請你們去喫川菜。”
傅染喫口毛血旺,辣的直灌涼水。服務員將三人引至唯一的一張空桌前,明成佑讓女祕書負責點餐,餘光似乎瞥到抹熟悉的身影,他側目,好巧不巧,傅染和明錚就在旁邊。
傅染後知後覺,還沒有發現。
明錚的視線透過站在一邊等待點餐的服務員的身影同明成佑相觸,二人冷眼望了眼,誰都未開口打招呼。
明錚沒事人似的夾起一筷菜送到傅染碗裏。
明成佑的目光也跟着他落向傅染。
她辣的渾身冒汗,手掌在嘴邊不住扇動,偏偏又好這口,明錚笑意漸染眸底,抽出紙巾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漬。
傅染咀嚼的動作稍頓,神色尷尬地接過他手裏紙巾,“我自己來。”
擡頭瞬間,卻感覺到對面有一道灼燙視線刺來,傅染猝不及防同明成佑相對,驚得一口辣子嗆在喉間,彎腰劇烈咳嗽。
嘴裏甚至鼻腔內都火熱的滾燙,明錚忙端起她手邊的白水遞給她,“快喝一口。”高大身子隨即站到傅染身後,手掌在她背部不住輕拍。
不少人聽聞動靜都望過來,傅染用手捂住臉,“我去趟洗手間。”
用冷水漱了口才緩解掉嘴裏的麻辣,傅染走回正廳,恰好服務員在給旁邊桌上菜。明成佑翹起一條腿,手裏的鉑金打火機一下下敲着桌面發出咚咚的響聲,他視線毫不做掩飾盯向傅染,流露出一絲她難以捉摸的情感。
“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