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無法放手(1)
傅染把手伸出被子外,她翻個身,舒服的嚶嚀。
眼皮還是很重,她手掌輕拍前額,眼睛睜開道縫。
意識趨近混沌,傅染後知後覺地左右張望。
房間佈局很熟悉,包括頂頭的水晶燈和落地窗前的盆景,她望向牀頭櫃,那兒擺着她的包,除此之外只有一盞青花瓷檯燈。
傅染隱約意識到這是在哪。
臉上很不舒服,原先盤起的長髮散在兩肩,她撐起身,鼻翼間躥入一股淡淡的煙味。
眼簾內陡然撞入一抹人影。
明成佑倚在門口,左腳踮在右腳前,兩手環胸正盯着她看。
傅染望向周側,沒錯,是依雲首府的主臥。
“睡得好嗎?”醇厚嗓音夾雜着些許嘶啞。
“我怎麼會在這?”
“果然喝醉了一點都記不得了。”明成佑傾起身朝傅染走去。
她掀開被子,眼睛還盯着窗外,兩條腿落地,剛站起來就覺得有些異樣,她低頭一看,兩條腿竟光着,上身也好不到哪去,一件男士白襯衣簡簡單單罩在身上,下襬只遮住翹起的臀部。
傅染用手把襯衣往下拉,不見效果,立馬又爬回牀上。
她的禮服擺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見傅染左右張望,明成佑好意提醒,“蕭管家不在這,昨晚就我和你兩個人。”
她臉一陣滾燙,明成佑走過去掀開她蓋住腿的被子,“衣服也是我給你換的。”
這提醒多此一舉。
傅染併攏雙腿,由於坐着,再加上她身高的原因,襯衣不能做到很好的遮掩效果,明成佑稍一低頭就能望見她的黑色底褲。
傅染順着男人的視線低頭,她耳後根轟地燒起來,急忙把兩條腿伸直。“你幫我把禮服拿過來吧。”
“髒了,你昨晚吐了不止一次。”他撐在牀沿的手臂一側,人就勢滾到傅染腿邊。
她扯過被子蓋到腿上,“有衣服借我一套嗎?”
明成佑腦袋枕着傅染的膝蓋,他擡起右手遮住雙眼,聲音晦暗且具有緊迫感,“你走的時候連內衣褲都拿走了,哪裏再有衣服借給你?”
傅染想推開他的腦袋起身,明成佑反握住她雙手,“怎麼不問我們昨晚是不是做了?不敢問?”
她用力掙開,“你應該不至於……”
明成佑勾起薄淺的笑,“可你第一次不就是酒後亂性嗎?”他翻個身,“有沒有感覺?”
她秀氣的眉頭緊皺。
“做跟沒做感覺不出來?”他凌遲着她的忍耐力,傅染低頭端詳着自己的手臂和腿,她背過身,拉開領口一看。
驚得差點喊出聲。
沒穿文胸,不止這樣,胸前還有一處可疑痕跡。
明成佑捱過去兩手落到她肩上,她肩膀用力側開,“你真喜歡這樣的遊戲是不是?”
他並不惱,索性下牀。
傅染找了圈,翻開枕頭,更甚至把席夢思差點卸掉,明成佑坐在沙發的把手上,看着傅染彎腰忙碌的身影,他氣定神閒,腦袋微側,嘴角若有若無勾着。
傅染把手裏的枕頭砸向牀中央,她轉身,“我東西在哪?”
“什麼東西?”
“你脫掉的你會不知道?”傅染口氣強硬堅定。
明成佑坐在原地不動,“文胸吧?當時衝動一下子仍哪我給忘記了。”
“我不想再跟你有什麼開始。”
明成佑含笑的嘴角一點點軟下,“哪怕上了牀也照樣不行?”
“對,純屬酒後亂性。”
明成佑想起傅染上次離開這個房間說的話,不愛,原因那麼簡單,兩個字足以詆譭全部。
他修長雙腿挺直,大步往外走。
傅染跟過去攔在他跟前,“把東西給我。”
白色襯衣熨帖在她胸前,兩處凸起的枚紅色很明顯,這個樣子她別想走出去。
明成佑兩手一攤,“沒有。”
高大身影越過她走出房間。
傅染在房間折騰半天,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她套了件明成佑的毛衣,下身找不到合適的,只得光着兩條腿。走到樓下,明成佑在看電視,單腿翹起悠閒得左右擺動。
傅染左手拿着包,白色禮服搭在右手臂彎,她走過去將禮服甩到沙發上,“是你送的吧,謝謝。”
明成佑不置可否,傅染走到玄關,光腳穿好高跟鞋。
“你去哪?”
她推開門往外走,犀利冷風趁虛而入,兩條腿霎時懂得發紅,傅染全身哆嗦,跺跺腳順臺階走去。
明成佑走出客廳,“你打算這樣出去?”
她雙手環在胸前,不作回答。
他幾步追上扣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回拖,“你的車不在這,想出去給所有人免費參觀嗎?”
傅染掄起手裏的包去敲他的手,即使憤怒也不開口。明成佑脣角弧度繃緊,知道她的倔脾氣上來了,他隨手一甩,“你昨晚醉得跟什麼似的,我會跟一灘爛泥上牀嗎?”
嘴巴毒歸毒,但內容聽在耳中還是賞心悅目的。
傅染懂得審時度勢,乖乖跟在明成佑身後進屋。他擡頭望了眼牆上的掛鐘,剛過十點。
找件毛衣倒是能蓋住大腿,上身的敏感點也能有效遮掩,屋內恆溫並不覺得冷,明成佑手指向廚房,“做飯吧。”
傅染眉頭蹙的越發緊。
“一頓飯換你的東西,值不值?”明成佑揮手示意傅染靠邊站,擋住了他看電視的視線。
“你可以出去喫。”
明成佑索性單手支起腦袋,手肘枕向椅背,身子微微調整成傾斜的舒適角度,他並不搭理傅染,這買賣做不做全由她自個決定。
傅染扯了扯毛衣,不情願地走進廚房。
雙開門冰箱內食材應有盡有,她拿出一卷龍鬚麪,兩個番茄。
明成佑頭也不回朝廚房道,“標準的六菜一湯,不然我不喫。”
傅染站在打開的冰箱門前,又把手裏的面塞回去。
明成佑的注意力並不在電視上,他回頭看到傅染穿梭在廚房間,袖子挽起,兩條纖細的腿踩着居家拖鞋,這個廚房空置了兩年時間,久不見煙火,傅染熟練地煎蛋,把雞肉切成丁放在碗裏用調料醃製。
他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框看她忙碌。
烏黑如墨的長髮隨着她左右走動而輕漾,明成佑走過去,拿起冰箱上一根買蛋糕附送的綵帶,他挽起傅染的頭髮幫她束成馬尾。
綵帶綁成的很鬆,垮垮地垂在背後。
傅染低頭正切菜,明成佑捱到她手邊,“我幫你?”
她放下刀,下意識把領口往上提。
明成佑見她此番動作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我用得着偷偷摸摸看你嗎?”
傅染垂首不語,無奈領口老是往下掉,“你把東西先還我,我穿好再給你做飯。”
明成佑拿個西紅柿在手裏掂,面對傅染眼裏的希冀,他索性把西紅柿放回流理臺,大步走出了廚房。
六菜一湯端上桌,明成佑示意傅染坐到對面,席間他不住給傅染夾菜,她醉酒後胃裏不舒服,望着堆成山似的食物沒有一點胃口。
傅染往嘴裏撥幾粒米飯,這個曾經是她家的地方如今卻讓她如坐鍼氈。
明成佑的喫相依舊優雅,她看過他一次盡興,好像就是離開依雲首府她給他煮的一碗麪。
傅染放下手裏的筷子,喟然低嘆,“你究竟想怎麼樣呢?”
明成佑擡起頭,“你看不出來嗎?”
傅染搖搖頭。
“我說過要重新開始。”
傅染再度搖頭,“我也說過不可能的。”
“爲什麼?”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存在他們之間讓她無法釋懷的事照理應該過去了,傅染心裏卻有種比之前更強烈的不安,“你也別這樣了,我現在挺好的。”
“你寧願出去跟別人相親?”明成佑挑眉。
“近兩年相親成了流行。”
明成佑邊喫飯邊點頭,整頓飯下來沒再說過一句話。
傅染進廚房收拾乾淨,出來的時候並未看到明成佑的身影,她到樓上找了圈,走到陽臺纔看到他坐在游泳池前。
傅染下樓,穿過走廊來到泳池前。
明成佑的架勢擺明是在釣魚,傅染挨她身側入座,她奇怪地望了眼他的側臉,泳池內水源清澈,哪裏可能有魚?
“你釣魚?”她不確定問道。
明成佑拿着魚竿一動不動,傅染坐了會要走,明成佑目不斜視盯着泳池,“我讓店裏準備了套衣服,這會應該在送過來。”
傅染站起的身子又坐回去,望着因風而擺動的魚線,她怎麼感覺自己就是即將要上鉤的魚呢?
包裏的手機打破靜謐,傅染一看是範嫺。
既然明成佑樣子擺的十足像,她也不好意思打擾,傅染拿着電話走到旁邊,“喂,媽。”
“小染你去哪了?一天都不接電話,急死我了。”
“媽,”傅染猶豫開口,“我在醫院陪宋織。”
“我剛從你朋友病房出來怎麼沒見到你?”
“噢,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別擔心我,我馬上就回去。”
範嫺懸着的心這才落定,“小染,當時的事你聽媽解釋,那麼多人在我不好當面讓王家下不了臺,我已經讓她今後別來家裏了,也跟蕊蕊說過以後不再給你們兩個一起過生日,媽怕你心裏難受想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一直打不通。”
傅染心頭繃緊的弦一鬆,“媽,我真的沒事。”
掛完電話,她腳步輕快回到明成佑身旁。
他擡首望着她舒展的小臉,“開心?”
傅染淺漾嘴角,“釣到魚了嗎?”
明成佑一把視線再度投向泳池,“目前爲止沒看到有魚經過。”
“你要是能釣到,晚上我給你做紅燒魚。”
他把魚竿放到一邊,身子微側,目光是不作遮掩的認真,“傅染,你真容易滿足。”
眉間蹙起藏匿不住的傷痕,到底被他一眼給看透。
傅染似是要逃避,她驟然起身,明成佑一把扯住她的手,她極力甩開,卻不料腳底打滑人砰地栽入泳池內。
冰冷刺骨的水淹沒鼻息,她看到明成佑的魚線還在水面飄浮,這會她真成上鉤的魚了。
明成佑躍入泳池內,傅染汲取到熱源立馬捱過去,兩手緊緊纏住他的脖子,明成佑把她拖到池沿,傅染冷的直抖,他用浴巾抱起她上樓,“晚上的大餐有了。”
傅染洗完澡裹着被子坐在牀沿,明成佑站直身子笨拙得給她吹頭髮,傅染眼睛裏進了水這會眼眶通紅,她不住吸氣,耳朵發出嗡嗡響聲。
她餘光看到自己的頭髮在明成佑指尖掠過,傅染盯着腳尖發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