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痛斷親情(2)

作者:聖妖
傅染知道這怪不到明成佑身上,可她真覺得明家是一汪深水,且是黑色的,透着她想象不到的骯髒,她當初好不容易抽手離開,可如今眼睜睜又看到自己站在了池沿。

  往後退一步,定然是萬劫不復。

  她陡然驚醒,也慶幸自己醒的及時。

  傅染推開明成佑想離開,路上的雪凝結成冰,她腳一滑人猛地向前栽去,左手手肘下意識支地,疼的她迅速翻過身躺在地上。

  “傅染!”明成佑大步走到她身側,彎腰摟住她的腰將她提起,“摔哪了?”

  她忍痛起身,毛衣和褲子沾滿髒污,傅染手臂由於支地被擦傷,殷紅血漬順肘部落地,旁邊一圈腫且淤青,觸目驚心。

  明成佑難掩眼裏片刻閃過的驚慌,他扯住傅染的手臂將她拉進懷裏,“你怎麼回事,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有事說事,誰欺負你了不成?”

  “不要你管!”她幾乎吼出聲。

  明成佑一怔,竟被她吼得半晌沒了聲音。

  傅染越過他身側,一瘸一拐往自己的車走去。

  明成佑握住她的手,“你傷成這樣還想去哪?”

  “我說過,不要你管。”方纔的嘶吼幾乎耗盡她所有力氣,傅染軟了音調,手臂疼的像是被硬生生卸去,她現在滿肚子脾氣無處宣泄,明成佑無疑是撞在槍口上。

  他也沒時間跟她在這墨跡,明成佑扯住她的手臂,另一手打開副駕駛座,把傅染硬是塞進去。

  她想掙扎,被他用手掌按住肩頭,安全帶成了束縛傅染最有力的武器,明成佑拍上車門,迅速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內。

  動作一氣呵成,傅染看到自己的紅色奧迪車迅速在眼底倒退,“我的包還在裏面!”

  明成佑踩了油門,把車子開得更快。

  車內暖氣猶如潤物細無聲般浸入體內,冷暖交替,傅染雙手抱住肩膀,牙關冷得一個勁打顫。

  明成佑的西服也已溼透,他單手控制方向盤,身子側過去反手去夠後車座上的袋子。

  修長指尖拎着個黑色的精品袋,他目光再度望向前方,袋子塞進傅染手裏,“披上。”

  她隨手打開,見是條披肩,乍一看顏色繁蕪令人眼花,其實是以不同絲線配以十六種顏色勾勒出的少數名族風格,傅染偏愛這種,以前也有過類似的,前兩天去商場特別想買一條,卻再也找不到那種喜愛的。

  有些東西,一眼便能相中。

  她取出來圍在肩頭,透過化妝鏡看到她兩根鎖骨若隱若現,風情盡顯。

  “開心了?”明成佑似笑非笑望向她。

  傅染蹙起眉頭,纔要說話,目光瞥過他的外套,流淌下來的水漬滴在真皮坐椅上,偏又對着暖風,她抿了抿嘴脣,“你還是把外套脫掉吧。”

  明成佑專注地開車,畢竟路況不好,有些地方結過冰容易打滑,“我沒第三隻手,”他把手臂伸過去,“你幫我脫。”

  傅染裝作視而不見,“你帶我去哪?”

  “醫院,”明成佑收回手,“你這樣子回去你爸媽還真以爲是我欺負了你。”

  傅染把臉別向窗外,蒼茫的白色越發映襯出人心底的無力和荒涼,手臂的疼也在逐漸甦醒,她把臉靠向車窗,煩躁的心情隨着簌簌而下的雪花逐漸消停,她眼睛定向某處,卻無焦點。

  其實明雲峯當年地撞見和尤招福所說的指使,對傅染來說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一個無意之舉和有意爲之都改變不了她已被顛覆的人生,玻璃的冰冷令她的知覺越來越清醒,不光是疼,還有思維。

  尤招福倘若真的爲她好,一早告訴範嫺的時候就該把真相說出來,他說是因爲懼於明家的勢力,但這和說不說實話有所矛盾,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明雲峯臨死前都能將那樣的祕密告訴她,沒理由對這件事還藏着,且尤招福告訴範嫺時所說的話跟明雲峯不謀而合,傅染只是想不通,倘若第一次尤招福說的是事實,爲什麼會在今天還要改口?

  她目光不期然同明成佑碰到,這件事被揭露,最大的可能就是阻止她和明成佑再重新開始。

  男人眉宇間閃現猶疑,傅染避開他的視線望向窗外。

  迎安市,某軍區醫院。

  明成佑下車前才記得把身上的外套脫去,車身飛濺到髒泥,他甩上車門摟住傅染的肩膀往裏走。

  “我自己能走。”

  明成佑目光觸及到她紅腫的傷處,他不顧傅染反對堅持摟着她,進去也沒排隊掛號直奔三樓,他讓傅染在門診室外的椅子上先坐着,明成佑敲開醫生辦公室的門進去。

  估摸着也就十來分鐘,他在門口朝傅染招手。

  傷疼的厲害,出來的一名患者目光不善地盯着她,傅染臉皮子薄,肯定是明成佑插了隊還強硬,眼見她速度死慢,明成佑索性拽住傅染把她拖進去。

  辦公室前坐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五十出頭的年紀,名牌寫着骨科主任。

  旁邊還有小跟班,二十多歲的實習生。

  傅染被明成佑按坐到凳子上,他小心翼翼擡起她的手,“顧伯,這手沒事吧?”

  醫生擡擡眼鏡,伸手抓着傅染的胳膊,“怎麼弄成的這樣?”

  “不小心摔得。”傅染作答。

  “要做個片子才能知道,”醫生作勢在她肘部用力,還未開口就聽到傅染的痛呼,“看來傷得不輕,先去拍片子,回來處理傷口。”

  傅染自認倒黴,大過年的碰上這種事。拍完片子被明成佑帶回辦公室,宋醫生是專家門診還有不少掛號的病人要看,實習生將二人帶進內間,“這種事本來是要交給護士的,但師傅說三少帶來的人要格外小心,所以處理傷口的事交給我。”

  他背身準備工具,傅染看到酒精棉球和小鑷子渾身一震,還未消毒,傷口卻排斥地發出疼痛感。

  明成佑坐在旁邊笑她,“多大的人了,這點痛忍不住。”

  等實習生用棉球擦拭傅染的傷口,她疼的咬緊牙關臉頰漲得通紅時,明成佑說笑的臉漸漸緊繃,爾後,眉頭皺起,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

  傅染的手下意識往回抽,實習生捏緊她的腕部,眼見傅染周圍肌膚因他的用力而泛白。

  明成佑的臉變成鐵青色。

  傅染咬住下嘴脣,一張臉猶如透明的白紙。

  “你別動。”實習生喊了句。

  棉球一個個被浸泡成紅色,還有未凝固的血液流出來。

  明成佑手背青筋繃起。

  “你這樣我不好處理傷口,有那麼痛嗎?”

  實習生被一股力掃到邊上,“你他媽哪個學校畢業的?”

  傅染錯愕擡頭,這似乎是兩年後她頭一次聽到明成佑說粗話。

  “你是不是把人當實驗室裏被解剖的屍體呢,不會疼是吧?”

  “……”傅染擡了擡眼,這話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明成佑伸手取過工具盤,拉過椅子坐到傅染對面,對着實習醫生道,“出去,礙手礙腳。”

  “別,”傅染哪裏敢勞煩這位爺,這不是傷口撒鹽嗎,她沒好氣地衝明成佑道,“你又不是醫生,瞎攪和什麼?”

  明成佑用力拽住她的手,夾起一團酒精棉球,也未立即清洗,他湊過去在她手臂受傷的地方仔細呼氣,清冷的倒是緩解了不少疼痛感,他用棉球小心翼翼擦拭,如此反覆。

  實習醫生站在旁邊‘觀摩’,嘴角不住抽搐。

  他要也學着明成佑的樣子,他新交的小女友不把他劈了纔怪。

  包紮完傷口出去,明成佑取來片子,宋醫生看了半天不說話,傅染起先覺得應該只是皮外傷,但眼見他沉着張臉,傅染一顆心不由跟着他神色的變化而懸起。

  宋醫生擡了擡眼鏡,“倒是沒有大礙,但需要留院觀察一晚,先掛幾瓶水消炎。”

  傅染喫驚,“還要住院?能不能掛完水回家,複查的話明天再來也行。”

  “不行,”別看宋醫生說話不溫不火,但眼睛犀利着呢,他一掃看到傅染臉上的不情願,“這是爲你好,多漂亮的姑娘要萬一因感染而截肢,責任豈不全在我。”

  傅染只覺冷汗涔涔,多大點事說得這麼血腥。

  “讓你住你就住着,不就一個晚上嗎?”明成佑接過宋醫生手裏的片子,“走,去辦理住院手續。”

  傅染極其不情願地走出辦公室,老遠看到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來跟明成佑握手,他轉身指指傅染不知說了什麼,待她走近時,只聽到一句話竄入耳中。

  “我們要在這住一晚,想辦法開間套房。”

  傅染血液逆流,望到醫生眼底的笑意飽含曖昧,“三少需要的,自然是最好的。”

  前後不過一刻鐘時間,傅染和明成佑來到住院部,所謂的套房在五樓,打開房門進去,若不是那股雖然淡卻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傅染差點以爲她走進的是家星級賓館。

  牆壁也不是醫院特有的白色調,客餐廳洗手間一應俱全,明成佑率先進去轉了圈,“環境還不錯,在這住一晚委屈不了你。”

  “我覺得用不着住院,”傅染站在門口堅持,“宋醫生大題小做了吧。”

  明成佑拽着她進去,“我跟你說,這話當着我的面講還成,宋伯跟我爸是世交,更是骨科方面的權威,要被他聽見你這樣說非氣地掐死你不可。”

  醫生辦公室內,宋醫生搖搖頭,他最想掐死的倒是明成佑。

  他一世英名啊,懸壺濟世啊。

  傅染坐在牀沿,想起自己的包還在車上,“你先回去吧。”

  明成佑打開電視,“我在這陪你。”

  “我待會叫我媽來就行。”

  “你媽陪着還不如我,在這又要擔心,好好過年的心情也折騰沒了。”

  正說着,傳來敲門聲。

  進來兩名女護士,一人推着輛車,上頭擺着點滴瓶和溫度計等物品,另一人拿了套病號服走到傅染跟前,“把衣服換上準備打點滴。”

  她左手包得跟個糉子似的,別說是套頭毛衣,就連褪褲子都是難事。

  護士把病號服放到她牀上,走到另一人身邊去檢查藥水。

  明成佑捱過去,對着兩名護士道,“你們出去,她臉皮薄不好當着別人的面換衣服。”

  傅染擡起眼簾睇他。

  明成佑取過病號服,“我幫你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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