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公开关系(5)
傅染站立在办公桌前,于心不忍,嗓音暗哑充满怅然,“成佑,我起先以为你不肯原谅他的。”
明云峰当日的决定,想来沒别人能理解。
明成佑自身后拥住傅染,“他是我爸,连我妈都在說,他喜歡的最终是她的儿子,我還有什么好抱怨的?”
傅染闻言,悚然一惊,面色刷得苍白,她两手覆住明成佑交扣在她腹部前的手背上,傅染身子往后仰,同他交颈相依,“对,他最爱的始终是你,逝者已矣,我們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吧。”
明成佑贴着傅染的脸颊,黑曜石般的眸子盯向桌上的照片。
傅染感受男人沉稳的呼吸频率,明云峰照片内锋利的眸子刺得她心裡一阵阵慌乱,她想起明云峰临死前对明铮說得那席话,又想到他所說的秘密,傅染阖起眼帘,也不知该怎样开口。
她是知道明成佑不会答应的,這番话,傅染不想当着明云峰的照片前說。
她松开手,移步走向書架,应该都是明云峰生前看過的书和一些勋章等物品,角落的地方,還摆着本硬皮笔记本。
明成佑目光顺傅染望去,他抽出笔记本递到她手裡,“這是我妈整理遗物时给我的。”
傅染随手打开,裡头夹着明成佑从小到大拿過的奖状和照片,還有些明云峰的随笔,大致记载着明成佑拿奖状的時間等信息,笔锋刚劲有力,也足能看出這份父爱维持得多么用心。
傅染拿起张照片,彼时的明成佑顶多三四岁,穿着小小军装骑在一匹马上,手裡還像模像样挥着马鞭。
要多萌有多萌,眼睛圆溜溜的犹如葡萄,傅染手指抚過,“真可爱。”
明成佑手掌抚眉,示意她往后翻,傅染双手捧着张照片当宝,“太萌了太萌了,成佑你小时原来长這样?”
傅染指着他眉中心一点红,“谁给你点的,活脱脱一小姑娘。”
“你难道沒拍過?”明成佑嗤之以鼻,“這是那個年代的潮流,什么小姑娘。”
傅染是沒拍過,十块钱一张,对尤家来說也算奢侈。
她默不作声往后翻动,明成佑察觉到她的异样,他两手穿過傅染腰际拥住她,“改天我带你去拍。”
“谁要拍,”傅染话语内淬了笑意,后面都是明成佑稍大些的照片,模样依旧很萌,“你是从几岁开始进化成现在這样的?”
“我哪知道。”明成佑摸摸自己的侧脸,傅染揣着那张小将军照片,“這张给我吧,可爱的要命。”
“你……”他从傅染手裡接過日记本,“喜歡就拿着吧,但是不要给别人看见。”
傅染把照片小心翼翼放入兜内,目光扫過這间房,很显然,這应该是明成佑特意为明云峰空出来的,他不管走到哪,心裡哪怕有怨但至少知道给明云峰留個地方,单這一点,足能令人感到欣慰。
傅染和明成佑相携走出房间,她站在男人身后看着他锁门,距离一点点拉近,傅染看着房间内的景物逐渐定格在那张床上,這间房,朝向也是顶好的。
明成佑啪地掩起。
“不锁了嗎?”傅染在旁提醒。
明成佑捏着手裡的钥匙,“不锁了,反正佣人每天要进去打扫,先前怕乱动东西,但新来的几人手脚還算利落。”
明成佑若有所思拥着傅染经過走廊,這房间是尤应蕊回来后住的,每回都上锁,她搬走后,他却习惯性把它给锁起来。
才到楼梯口,咖啡香浓四溢,不同寻常的味道扑鼻而来,明成佑将茶几上准备好的咖啡杯递给傅染。
她打开电视,思忖着怎样跟明成佑說赵澜的事。
“成佑?”
明成佑拿起遥控器调台,傅染的注意力不在电视上,故而不若平时般跟他争抢,明成佑啜口咖啡,眉角轻挑,“什么事?”
“你不再怪你爸了吧?”
傅染小心端详着他的神色。
明成佑眸子斜睨向她,咖啡的味道在喉咙口辗转,他紧抿下唇,一個细小的动作将性感发挥到淋漓尽致,“我沒有怪他,或许事情真如我妈所說,遗嘱的事是老大从中作梗。”
“不,”傅染脱口而出,“遗嘱是爸的意思,跟明铮沒有关系。”
她情急之下,也沿用了之前对明云峰的称谓。
明成佑嘴唇几乎抿成一道直线,他眼睛盯着傅染,“那你說,我爸为何会做出這样的安排。”
傅染目光诚挚,“明铮背负了二十几年的私生子身份,不管上辈子如何,他始终是无辜的,爸說,他想补偿他。”
“补偿?”明成佑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勾起嘴角,“依着我对我爸的了解,他可不像是那种为了单简单的补偿可以将大片江山拱手让人的人。”
于情于理,在李韵苓母子看来都說不通。
明成佑挨到傅染身侧,他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内,“大過年的非要說這些扫兴的话,我爸都過世這么久了,算了。”
傅染用力回握住明成佑的手掌,“我听說,赵伯母生病了。”
“赵伯母?”明成佑神色有片刻茫然,“哪個赵伯母。”
傅染抬起眼睛同他对望,“是赵澜。”
明成佑的口气如此生疏,下意识裡,可能都不愿意往赵澜身上想。
“她生病,什么病?”明成佑端起咖啡杯,眼裡的淡漠如此清晰,毕竟是陌生人,甚至有着比陌生人更多的怨怪和恨意。
“你上次也看到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医生說有抑郁症倾向。”傅染每說出一個字,都像是有把刀在心口一寸寸割過,起先力道還很小,說到后面几個字,简直可以用剜心剔骨来形容。
“抑郁症?”明成佑不以为意,薄唇间漾出漠不关心的语气,“那又怎样,是她自找的,当初好好找個人嫁了何至于沦落到今日?”
明成佑似乎還想說下去,眼睛瞥到傅染的脸色他适时收住口,傅染捧着温热的咖啡杯出神,明云峰說是为他好,她在明云峰床前发過誓,也想为明成佑好。
但所谓的好,不得不建立在对别人的伤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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