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作者:柳明暗
程一郎恍然大悟,他反手一拍自己額頭:“是了,我怎地就忘了這一層,真真是蠢了!”

  旁邊的楊三童、張四女等一衆鬼童胎靈怔了一陣,也都笑了起來。

  程一郎沒空理會他們,只對鬼母白氏拱手一揖:“多謝阿母提醒,兒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鬼母白氏瞪了一眼楊三童、張四女這一衆鬼童胎靈,目光再轉回程一郎身上時候就柔和了下來。

  “嗯,那你去吧,注意把握好分寸,別輕易將目光引到彰小郎身上。”

  程一郎重重一點頭,隨意一轉身,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鬼母白氏回身,看向楊三童、張四女等一衆鬼童胎靈:“行了,現在一郎去忙帝城那邊的佈置了,我們這邊也得跟上。”

  帝城那邊相對比較封閉,外人想要滲透極其不易,所以程一郎那邊的進展必定相當緩慢。可是他們既然用這個來跟孟氏阿彰達成協作,那麼就必然要拿出些成果來……

  “三童。”鬼母白氏喚道。

  楊三童臉色一肅,應聲:“阿母。”

  “三童,你聯絡帝城裏的鬼童,請他們通報他們的母親,就說我們有事想要跟他們談一談。”

  楊三童凜然點頭:“阿母,我這就去。”

  “四女。”鬼母白氏再喚。

  張四女也端正了神色,挺直腰背應道:“阿母。”

  “四女,太學那邊的鬼母、鬼童胎靈,就由你帶着五女和六女去聯繫,如何?”鬼母白氏問。

  張四女看了一眼旁邊的陳五女和安六女。

  陳五女、安六女各自對她一點頭。

  張四女笑了起來:“阿母放心,在彰阿弟正式錄名太學以前,我們必定能將這件事辦好!”

  鬼母白氏也跟着笑了起來。

  “那就好。”她頓了頓,又叮囑道,“接下來彰小郎必定是要將更多的時間和心力放在太學裏的,帝城那邊你們一哥這才真正開始做事,短時間內怕是不會有什麼進展,所以你們這裏就得抓緊了。”

  說到這裏,她低低嘆了口氣:“我們總不能在下一次彰小郎再來跟我們開口的時候,還只給他這麼半張紙吧。”

  張四女、陳五女和安六女神色俱各一凜,明白了自己肩頭的重任。

  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各自眼裏看到了火光。

  鬼母白氏並不是真的擔心張四女、陳五女和安六女的能力,她就只是這麼提醒一句而已,所以很快,她就繼續往下點將。

  “七女,司馬氏宗室和外戚那邊,你多看着點。如今彰小郎被司馬家那慎太子帶入了帝城漩渦中心,司馬家的宗室和外戚一定不會安分……”

  趙七女也鄭重點頭應了。

  “八女,帝都裏這些世家望族們的動靜,就交給你了……”

  “九女,你看着各方的高賢大修。彰小郎現在還太小了,那些高賢大修未必會做什麼,但也得警醒着,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會往中間插一手……”

  華九女亦嚴肅着一張臉應了下來。

  將這些事務一一分派下去,鬼母白氏輕吸一口氣,團團看過簇擁圍繞着她的這些鬼童胎靈們。

  “彰小郎身邊的局勢不似我們在安陽時候想的那般簡單,所以事情也再不能像我們早先商量過的那樣慢慢來了,我們必須得加快些腳步,但有一點,我們一定要謹記。”

  楊三童、張四女等一衆鬼童胎靈齊齊凝望着她。

  “在彰小郎發話之前,我們一定不能暴露他的痕跡。”

  “因爲……”

  “這是我們難得的機會!”

  孟彰還未進入洛陽這座帝都以前,居然就已經深陷在帝都的漩渦中這件事情,固然讓鬼母白氏及一衆鬼童胎靈措手不及,可即便身上的壓力大幅度擡升,鬼母白氏也還是沒有要帶着一衆鬼童胎靈抽身而退的心思。

  非但沒有那樣的念頭,她甚至還瘋魔了似地想要往孟彰身上堆加籌碼。

  如果她還有的話。

  白長女和程一郎不在,楊三童就是諸鬼童胎靈之中的長兄。

  他先側身,團團看過一衆姐妹,然後站直身體望定鬼母白氏。

  “阿母放心,我們都明白的。”

  若不是如此,他們,包括剛剛領了任務直接就離去了的程一郎,又怎麼可能那麼的乾脆?

  帝都的貴人?他們本來就是野草一樣的土娃子,頭上只有一片天穹,腳下也只有一方土地,從來不認識什麼貴人!

  “彰阿弟越是被那些人盯緊,就越證明彰阿弟的厲害,我們既然都不願意認他們貴人的身份,受他們管轄束縛的,那彰阿弟他越厲害,我們就越安全,越是能從他們的手掌裏撕扯下一大塊肥肉來!”

  “我們跟彰阿弟一樣,跟那些人就不是一路人。”

  楊三童說得斬釘截鐵,然後他的話語就緩了緩。

  “何況,我們已經消受了彰阿弟的好處,自然也得爲彰阿弟盡心……”

  張四女也出聲道:“三哥說得對,我們已經消受了彰阿弟的好處,又怎麼能不爲他盡心?”

  “對!”

  “就是!”

  一衆鬼童胎靈盡皆表明態度。

  鬼母白氏柔和了眉眼:“阿母明白了,你們放心,阿母也不會閒着。稍後,我就會去找人。”

  “行了,”鬼母白氏道,“大家手上的事情都已經分理明白了,就各自去做事吧,莫要耽擱了!”

  楊三童、張四女等一衆鬼童胎靈鬨然而散。

  鬼母白氏站在原地,看楊三童、張四女等各自聚攏他們身邊更幼小更懵懂的鬼童胎靈,點兵分將地呼嘯而去。

  待到這一方小陰域空去大半以後,鬼母白氏又聚攏了幾個稍大的鬼童胎靈,叮囑他們照看留守的兄弟姐妹,便擎着燈籠往小陰域外走。

  每往外走出一步,鬼母白氏身上的白衣便多出一層血色。

  到得鬼母白氏走出這一處隱蔽的小陰域時候,她身上的白衣儼然已經變成了血袍。眉眼間那溫婉柔和的母性也全部褪去,換成淒厲與哀婉。

  隱隱約約間,甚至還可以看見一絲兇戾猙獰。

  她站在小陰域外頭,往四下張目一望,手中不知什麼時候也變作血色的燈籠不過微微一擡,便看見虛空中陡然開出一條血色小徑。

  鬼母白氏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就擡腳踩上了那條血色小徑。

  粘稠的血淚爛泥也似地沾染上她的繡鞋,污了她精美的鞋面。鬼母白氏只做不見,一步步往前走。

  血色的燈光搖曳,帶出如泣似訴的女聲。

  “郎君啊,你我結縭不過半載,紅顏未久,何以如此厭棄……”

  不知走了多久,漸漸地,自籠罩着血色小徑的黑暗裏,又傳出了若有若無的和聲。

  “郎君啊,昔日你我恩愛情深、齊眉舉案,何以牡丹驟棄,貪愛芍藥?郎君啊郎君……”

  “……今日君在臺下舉杯痛飲,不見臺上淚洗紅妝,聲泣和歌……”

  “郎君啊郎君……”

  越來越多的女聲混雜在一處,扭曲成另一種宏大勾魂攝魄的女聲。

  來的若不是鬼母白氏,而是一位成年的郎君,怕是隻聽得這麼一聲,魂體就已經被輾磨成了粉塵了。

  “……擎燈白氏?”那道聲音一口道破了鬼母白氏的身份,“你不去看顧着你的那些孩兒們,來我們這裏幹什麼?”

  鬼母白氏停住腳步,手上的燈籠又略略往上擡了擡。

  燈籠裏鋪出的紅色燈火牢牢圈在鬼母白氏周身,阻隔從外間衝撞而來的哀慼與怨毒。

  護持好己身,鬼母白氏垂目斂裙,利索而周全地福身一禮。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另一個同樣哀慼的女聲就傳了過來。

  “聽聞,你和你的孩兒們纔剛從安陽那邊抵達洛陽?”

  鬼母白氏心頭一個咯噔。

  ……這些女鬼們,也在盯着彰小郎?

  她面上不露分毫,行了禮後便站直身體,擡眼望入前方濃稠的黑暗中。

  “不錯,我和我的孩兒們纔剛從安陽裏回來。諸位這麼問……”

  她頓了頓,面上帶出一點笑意:“是對安陽郡裏的什麼人……生出了興趣?”

  黑暗裏一片靜寂,未見涌動的流波,也未見任何動靜。

  瞧見黑暗裏這樣的反應,鬼母白氏反而是更篤定了。

  她面上那微妙的笑意加深。

  “讓我來猜一猜……”

  “是近段時日才從安陽郡裏抵達洛陽的……孟氏子?”

  黑暗裏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鬼母白氏臉上的笑意陡然收斂,換做沉重的失望。

  “原來不是那孟氏子麼?唉,看來,是我想多了啊,我還以爲諸位姐姐們對如今的洛陽局勢,也是很有……”想法的呢。

  只是還沒等鬼母白氏將話說完,黑暗裏就響起了一聲呵斥。

  “夠了!”

  鬼母白氏面上神色一冷,手上燈籠的血色燭光陡然暴漲,燈籠紙上一個又一個的鬼童胎靈睜開了眼睛。

  得了燈籠紙上那些鬼童胎靈們的加持,血色燭光恍如日光,摧枯拉朽地破開大片黑暗。

  “夠什麼夠!你們要是不想見我、不想讓我上門,就直接關門鎖路!既然沒有讓我來到這裏,那我就是你們的客人!”

  “你們就是這樣待客的!!”鬼母白氏怒喝,眉眼間道道紫色的淤痕顯化,猙獰得可怖。

  顯然,鬼母白氏這是怒到了極致,連自己的本相都控制不住暴露出來了。

  黑暗裏靜默了下來。

  過得好半餉,纔有另一道悠悠的聲音傳出。

  “這次是我們失禮了,還請阿妹見諒。”那女聲道,“阿姐我這裏新得了些補血的靈物,阿妹要是不嫌棄,不如來阿姐我這裏坐坐?”

  聲音傳來的方向,有一道比周遭的濃稠黑暗還更黑沉的光涌來。

  鬼母白氏還未來得及眨眼,就看見前方掛出一樹又一樹的燈籠。燈籠光芒照出的道路盡頭,卻是一個頗爲凋敝的宅院。

  如今,那宅院大門敞開,有端莊婦人擎一把團扇,站在宅院院門前向她看來。

  鬼母白氏擎着燈籠的手微微壓了壓。

  於是那些很有些黯然失色的血色燭光便快速回收,仍是最開始時候那樣只圈住了鬼母白氏周身的空間。

  “原是岑阿姐。”鬼母白氏緩和了臉色,先是福身一禮,然後才道,“那阿妹就不客氣了。”

  岑氏笑着,對鬼母白氏招了招手。

  鬼母白氏上得前去。

  兩個女子相攜着走進院門。

  院門無風自動,咔嚓的一聲輕響,門梢落下,隔絕了內外。

  下一瞬,整個院子都消失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濃稠黑暗中才又一次響起了聲音。

  “怎麼辦?岑氏帶走了擎燈白氏……”

  “什麼怎麼辦?就這麼辦!不然方纔的時候,怎不見你攔人?偏現在纔來說這個?!”

  “岑氏那般厲害,豈是我一個人說攔就攔的?你們方纔不也沒有留人?!”

  “你!”

  “好了,別爭了。”另一個女聲低低說道。

  明明是風一吹就散了的柔弱聲音,此時在這黑暗中卻愣就像是一柄開了刃的尖刀,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抄在手裏劈出去。

  黑暗裏果真就安靜了下來。

  那道柔弱女聲滿意了些,聲音裏原本幾乎一觸即發的危險感覺於是就緩了緩。

  “岑氏已經先行一步帶走了擎燈白氏,我們誰都沒有那個本事從岑氏手裏搶人,也就只能等着了。等到擎燈白氏從岑氏那裏出來……我們再來細說。”

  黑暗中的女聲沉默了好一陣,才陸續答話。

  “也只能這樣了……”

  “那就都等着吧……”

  “……等着吧,現在我們之中,大抵也只有那擎燈白氏,算是比較瞭解那從安陽來的孟氏子了。”

  沒有人再說話。

  但在黑暗裏的女子自己都要懷疑其他人是不是已經走了的時候,一個女聲又響起。

  “所以那安陽來的孟氏子……到底是個什麼來頭?他纔來這洛陽沒多久吧,竟就惹得各方矚目?也沒有聽說過他做了什麼啊……”

  黑暗中仍舊沉默。

  就在問話的女子磨着牙齒幾乎要爆發的時候,纔有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

  “那孟氏子確實沒有做些什麼……但有人在看着他。”

  “有人?”那個最初問話的女子緩和了心緒,卻是半點不慢,繼續問道。

  這回沒有讓她久等,黑暗中就傳來了聲音。

  “我說季氏,你要是還什麼都不知道,那我勸你去問清楚了再來,這裏……不是給人解疑答難的地方。”

  季氏憋了憋氣,笑了:“妹妹我又不是在問你,你不想給我解疑答難你開的什麼口?!”

  “你!”對面那女子氣結。

  季氏得意地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無聲咧嘴,隨後才轉了身,向最初回答她的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福身一禮:“妹妹請教阿姐,還請阿姐解惑。”

  那道幽幽的女聲終於輕嘆一聲,回答她道:“說不上解惑,不過是閒着無聊,相互之間說一說話打發時間罷了。”

  站直身體的季氏微微低頭,仍然一副恭順的模樣。

  那幽幽女聲仍不在意,只道:“司馬氏。”

  “司馬氏?”季氏是真的驚住了,她瞪着眼睛,許久沒法回神。

  那幽幽女聲的主人似乎是點了點頭:“還是司馬檐、楊氏那對夫婦。”

  “司馬檐、楊氏那對夫婦?”季氏其實也算是靈醒,她很快就想明白了真正的關鍵,“他們的那個長子,司馬慎慎太子?”

  季氏想到了什麼,猜測道:“莫不是司馬氏要給慎太子封王了,慎太子相中了這個孟氏子,要讓孟氏子做他的輔臣?”

  這……這沒什麼問題吧?慎太子本就是夭折,他想要在同樣早夭的小郎君中尋找自己的輔臣,有什麼不對的嗎?

  季氏又補充道:“自司馬檐、楊氏那對夫婦進入陰世以來,他們就一直在幫着慎太子挑選輔臣不是嗎?而且慎太子身邊,如今也聚攏了一羣才幹出衆的郎君……再多一個孟氏子,也是正常的吧?”

  那幽幽女聲沉默半餉,忽然問道:“你對司馬慎似乎很有好感?”

  司馬檐和楊氏是帝后,季氏尚且能直呼其名,但對於他們的孩子司馬慎,季氏卻尊稱其爲慎太子……

  季氏抿了抿脣,說道:“司馬檐和楊氏那對夫妻的德行,我等俱是盡知,但慎太子……”

  “雖然慎太子是他們的兒子,可慎太子行止張弛有度、謙恭守禮,我敬重慎太子,有哪裏不可?”

  那幽幽女聲沒有說話。

  季氏緊抿着脣,也倔強地看着那片黑暗,不說話。

  “如你所說,司馬慎行止張弛有度、謙恭守禮,不似是司馬檐與楊氏那一對夫妻的孩子……”

  那幽幽女聲微嘆,便不再抓着這事情不放,但顯然,她也失去了敘話的興致。

  “司馬慎的身邊如今確實聚攏了一羣才幹出衆的郎君,但不說出緣由,直接就給予頂級優待的……到目前爲止,你在他身邊看到了幾個?”

  “這……”季氏也是沉默了。

  那幽幽的女聲靜默了許久,再沒有響起。

  季氏也只低頭,沒有再追着探問。

  不知過了多久,濃稠的黑暗才快速褪去,顯出一座凋敝的院舍來。

  院門落下的門梢自發擡起,緊閉的院門被無形的力量拉開,讓出內裏的兩道身影——岑氏和鬼母白氏。

  岑氏看了一眼院舍外的黑暗,回頭看向鬼母白氏,問:“白氏阿妹,是你來還是我來?”

  鬼母白氏低頭,婉約一笑。

  “阿妹不及岑氏阿姐見識廣闊、威望深重,就不擔這件事了,還是岑氏阿姐來吧……”

  岑氏深深看得鬼母白氏一眼,微微擡手,讓團扇遮去小半個下巴。

  “分明就是阿妹躲懶,將阿姐推了出去……”

  鬼母白氏笑着,不說話。

  岑氏微微搖頭,卻還是放下了手上的團扇,望入外頭院舍的黑暗中。

  “外頭夜深路重,各位阿妹也莫要再在外頭站着了,不若進阿姐這院子裏坐一坐吧,我們阿姐阿妹的,也好說話。”

  岑氏話音落下時候,這一座凋敝院舍原本半敞開的院門完完全全洞開,緊接着,更有諸多婢僕領着紙人俑僕從院舍各處走出,開始收拾院舍裏的佈置。

  不過是眨眼的工夫而已,方纔眼看着還甚是凋敝的院舍就已經煥然一新,熱鬧生活得就像是它最鼎盛輝煌的時候。

  岑氏打開了門迎客,守在外頭血色小徑的諸位女鬼也都不客氣,紛紛從黑暗中走出,來與岑氏和鬼母白氏見禮。

  “那就打擾岑氏阿姐了……”

  一位位或是披紅霞、或是帶白冠的女鬼走入院門,來與岑氏和鬼母白氏見禮時候,鬼母白氏心裏既是激動,也是防備。

  只是這些異色,在她面上統統都沒顯出痕跡。

  女鬼岑氏不着痕跡地看了鬼母白氏一眼,笑着往院舍外頭看了看,便引着一衆女鬼往裏走:“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進屋裏坐吧,我們也一道喝喝茶賞賞花……”

  不獨獨是鬼母白氏,程一郎、楊三童等一衆鬼童胎靈也都開始了他們的佈置,呼朋喚友的,甚是熱鬧。

  相比起他們來,孟彰這邊倒是更清淨些。

  就像這會兒,他直接就入了自己的根本夢境,坐在湖中隨水漂盪的小扁舟,對照着翻看手裏的資料。

  有湖上書樓裏收着的那些從安陽孟氏族裏得來的資料,也有湖裏書樓裏收着的那些孟彰前生耳聞目睹的資料,還有從楊三童這些鬼童胎靈手裏得來的資料。

  都是關於司馬家的。

  這方世界的大晉與前生世界的晉朝;這方世界的晉武帝司馬檐與前生世界的晉武帝司馬炎;這方世界的晉武帝嫡長子司馬慎和前生世界的晉武帝嫡長子司馬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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