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 146 章
被孟婆所厭的他,不過是短短半日的時間,一身氣數、運勢就在跌落削減,哪怕有國朝、族羣幫忙鎮壓,也未能有所改變,他的氣數、運勢都出現如此波動了,那孟彰呢?
被孟婆喜愛、想要護持着的孟彰呢?
他的一身氣數、運勢,怎麼沒有似他一樣地出現異常的波動?
尤其是,孟婆一直都很愛重孟彰這個幼弟。
這種愛重必然會在孟彰身上形成某種加持纔對。
有這一層加持作爲庇護,孟彰的氣數與運勢絕不尋常。
但現在。
就現在,再去細看孟彰的這幾年人生經歷,從陽世到陰世,他的這一身氣數與、運勢,有體現過幾分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孟彰不對。
他很不對。
所以,在孟彰的身上,必定還有着一個大祕密!
司馬慎心神忽然一震,不由得睜開眼睛來。
重寶。
孟彰身上,一定有着一件重寶在。
也只有重寶,才能夠鎮壓住孟彰的氣數和運勢,讓它們始終保持相對平穩,不受任何存在的影響。
哪怕對面是孟婆這樣的身負大功德的陰世正神。
可要能夠將孟婆這種等級的陰世正神的影響都給鎮壓下去,孟彰身上的那一件重寶,又會是哪個等級的重寶啊?
孟婆跟孟彰,可是血親。
血親間的影響在襁褓時候就開始了,想要將之鎮壓或者阻隔,絕不容易。
司馬慎的魂體一陣陣激盪。
貪婪、渴求、羨慕、嫉妒
那樣的一件重寶。
那樣的一件重寶!
如果是他所有,他想要去做的那些事情,他必須要去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類似的念頭不停地從司馬慎的心頭生滅,而每一個念頭的誕生與覆滅卻又都在司馬慎的心頭留下痕跡,挑動他的情緒。
種種情緒從魂體深處散發,又在脫出魂體的下一瞬雲煙似地纏繞在他的魂體上,不斷地刺激着他的魂體涌現出更多的相似情緒。
司馬慎的雙眼慢慢蒙上一絲血色。
血色一層層疊加,漸漸變成了血紅。
那血紅還在不斷地疊加、積攢,似乎要從司馬慎的眼眶裏滴落下來,向着四下傾斜。
到得那時,這周遭一切要阻攔他的、一切能引起他貪念的,都將先承受一遍這股磅礴無盡的情緒的衝擊。
這就是
走火入魔。
原本跪在下首請罪的內監被殿中陡然變化的氣機給嚇住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殿,殿下?”
司馬慎沒聽到他的聲音,他那紅得幾乎滴出血來的眼慢慢擡起,極其精準地看定了某個方向。
內監大着膽子觀察司馬慎的情況,又順着司馬慎的目光往那個方向看過去。
他雖長年在宮城中侍奉,但也不是沒有出過宮門。尤其是前不久,他才替司馬慎往孟府走了一趟。
這短短的兩三月時間還不足以讓他遺忘那一個區域範圍。
而那個區域裏,能夠刺激到他家殿下且將他家殿下刺激到這種程度的,除了那一個人以外,還能有誰?
安陽孟氏的麒麟子,孟彰
可饒是已經猜到,但等內官再回轉目光去觀察司馬慎狀態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所以,他家主君,大晉皇族司馬氏的太子殿下,居然會嫉妒一個只是相對出彩的小郎君?甚至還被刺激着走火入魔?
司馬慎壓下目光,映着血光的視線陰鬱而貪婪。
他從座席上站起,向着前方邁出一步。
內官被司馬慎的動作嚇醒,一時顧不上其他,整個人飛撲過去,死死抱住司馬慎的腿。
“殿下,殿下你不能啊。”
“醒醒!醒醒,殿下,你真要去了,你清醒後一定會後悔的!殿下,快醒醒!!”
內官一面死死拖着司馬慎,一面不住高呼,想要喚醒此刻的司馬慎。
也是現在的太子東宮有世宗司馬昭、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三人緊盯着,才能在察覺東宮正殿那不同尋常的動靜後及時出手。
世宗司馬昭、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三人配合默契,非但將有走火入魔之狀的司馬慎給救了回來,還成功封鎖了一切消息,不讓外面聽見半點風聲。
收拾了殘局後,世宗司馬昭、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坐在司馬慎寢宮外室,隔着一層玉簾看內室裏悠悠醒轉過來的司馬慎。
“醒了?”司馬昭問。
司馬慎默然片刻,纔在內室應聲道:“醒了。”
他聲音很有幾分低落萎靡,聽得司馬檐、楊皇后也是一陣心疼。
司馬昭自然也沒能倖免,但他畢竟維繫住了明面上的嚴肅,只稍稍軟和了聲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你生出那樣多的雜念,以至於走火入魔?”
司馬昭說到這裏,想到了什麼,目光在須臾間多了些別樣的意味。
“還是說,”他道,“你仍然堅持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走入這場爭鬥裏?”
司馬檐和楊皇后也聽出了司馬昭這話語裏的不對。
兩人對視得一眼。
楊皇后目光無比堅定,更有“你不去就我來”的決絕。
司馬檐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卻也往左側轉去目光,觀察着司馬昭的臉色,隨時準備着給司馬慎解圍。
司馬慎默然一陣,在司馬昭三人目光中搖頭。
“並不是因爲這個。”
司馬昭細看着他,眸色才和緩下來。
司馬檐和楊皇后暗下鬆了一口氣。
幸好。
“那是爲的什麼?”司馬昭不在意側旁的兒子和兒媳,只詢問司馬慎。
司馬檐和楊皇后聽着這個問題,心神陡然緊繃。
司馬檐更是看定了司馬昭。
司馬昭壓根就不理會他。
若是放在往常時候,司馬慎必然是會明白這三人間隱而不發的涌潮。
但這會兒,他心神不守,倒是沒有注意到。
“不是爲的什麼,”司馬慎喃喃道,“是我多想了。”
司馬昭深深凝望着玉簾後內室裏的司馬慎,久久沒有作聲。
是他所想了?
只是他多想了嗎?
單單只是多想,就將自己折騰到走火入魔?
司馬昭不信,司馬檐和皇后楊氏也是疑慮居多,但都沒有繼續深入探究。
他們叮囑了司馬慎好一陣,又留了人在東宮幫忙料理,纔不甚放心地離開了東宮。
沒有人膽敢來打擾他的休憩,司馬慎自己躺在牀榻上,平平望着牀帳出神。
他剛纔,說的都是真話。
他真的就是想多了。
只因爲自歸來後自己的動作屢屢沒有達到預期;只因爲總有血親出手阻撓而他每次都只能選擇退讓;;只因爲孟婆的突然出現喚醒了他對未來的恐懼與憎惡;;只因爲孟婆的不喜給他的處境帶來了更糟糕的影響
他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反倒被挑動了心底積鬱的某些妄念與異想,最後就,失控了。
司馬慎面上顯出幾分自嘲。
孟彰的境遇確實不合符推論,其中或許是別有緣故。但僅憑這個就猜測他身上帶有重寶,是不是太過份了點?
作爲孟婆的同胞血親,更得到了孟婆長久記掛與思念的幼弟,孟彰的運勢、氣數確實不似得到孟婆蔭庇的樣子,粗看很有幾分怪異。
但如果不將孟彰單獨拎出來看呢?
將孟彰放回去。
放回去跟同爲孟婆同胞兄弟的孟昭、孟顯乃至是孟婆阿父阿母一起對照着比較,是不是就沒有問題了?
孟彰、孟昭、孟顯、孟珏和謝娘子,他們中的哪一個,運勢、氣數像是受到了孟婆蔭庇的樣子?
如果說,孟彰的境遇所以不像受到了孟婆蔭庇的樣子,是因爲他身上藏有能鎮壓自身氣數、運勢使得自己能夠擺脫孟婆影響的話,那麼孟昭、孟顯、孟珏和謝娘子,他們又是怎麼做到的?
難不成還要說他們身上也都各有一件重寶爲他們鎮壓自身氣數、運勢?
哪怕是合陽世、陰世兩方天地,似這種等階的重寶也都是有數的。
孟婆固然是陰世正神,但也沒有能耐到可以將天地間有數的重寶盡數收入自己手中,然後一一分派給自己的血親。
所以,先前那會兒,是他想太多了。
司馬慎又睜着眼睛看了半日牀帳,終於不得不承認——
原來他對自己能不能達成願景根本就沒有信心。
原來他心底裏一直藏着要尋找捷徑的心思。
原來他對那孟彰,其實是存有某些惡意的
他閉上眼睛,隱去長嘆。
他落得如今這樣子,果然是一點都不冤啊。
向孟彰示好卻被孟彰拒絕,不冤;本是想改變命數、扭轉世態,卻處處被血親攔阻,不冤;被孟婆一眼懲戒,不冤。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低低的、彷彿從咽喉間摳出來的笑聲從內室飄出,夾雜着自嘲與自厭。
時間長河下游的某一處,橋上守爐熬湯的娘子從氤氳水汽中擡起半張臉,看向側旁出現的人影,問:“所以你們現在是想要讓我擡一擡手?”
那身影被人道紫氣纏繞,隱去了具體的形貌,但那雙璨似星辰的眼睛卻是叫人見之難忘。
“他已然明悟己身錯處,心有悔意,不復先前時候驕慢顯見是個可教之人。”
重要的是,司馬慎的醒悟,也代表着他們這一盤棋路的正式開始。
孟娘子看他一眼,心下無聲幫他將話補完。
“他明悟是明悟,但能不能真正做到,又能不能一貫以終,誰又知曉呢?”
說是這樣說的,但孟娘子的臉色還是緩和了下來。
那被遮掩在人道紫氣中的身影見得,心裏也輕鬆了些。
畢竟對面那是孟婆,祂真要抓着這件事情不過去,那祂們也只能暫且擱置,看能不能再找到別的辦法。
現在能得孟婆鬆口,已經很不錯了。
祂擡手,一縷細長的紫色火苗在祂掌心處跳動。
它被遞了出去。
見得這縷細長火苗,孟婆眸光似乎有一瞬間的變化。
“你捨得?”
“這只是我暫時替他拿出的賠禮。”
孟娘子就明白了。
司馬慎的事情,總歸要司馬慎自己來處理。現在這一縷人文靈火,只是祂暫時幫司馬慎頂上的。日後待司馬慎迴歸,這縷人文靈火,他自然也得補還給祂。
“你倒是大方”
孟娘子很客氣,話語間之間幫來人省去一個關鍵詞。
“幫人”大方。
來人倒是一點不介意。
“那你要不要?”
孟娘子再看了一眼那縷紫色的人文靈火,卻是搖頭。
“不了。”
“嗯?”來人發出了一個困惑的單音,很有些不解。
孟娘子低頭看爐子裏的火。
“司馬慎那裏,‘我’已小作懲戒。既然他已然明悟,那在我這裏,他的事情便暫且作罷。”
對面站在人道紫氣裏的身影卻不覺得輕鬆。
祂小小地提起心神,等待着孟娘子接下來的話語。
“但這裏頭,並不只有我跟司馬慎的事情。還牽涉到了我家幼弟”
孟娘子斜睨過來的目光不帶笑意。
“你覺得不該問過我家幼弟麼?”
對面那道身影簡直想要苦笑。
過去生出了變化,他們這裏的未來自然地跟着也生出了變化。
因爲沒有人出手鎮壓從過去輻射過來的改變影響,所以來自過去的影響在這個時間點簡直稱得上肆無忌憚。
除了祂們這些還能在自身保持清醒認知的情況下接納輻射過來的改變以外,尋常的凡俗生靈幾乎每時每刻都得調整己身對天地、時事的認知。
從境界來論,孟彰的情況應該不會跟他們的存在太大的出入,但是看孟彰早先的狀態
祂卻是真不能肯定了。
再有,過去的孟彰也在某些關鍵節點上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不是嗎?
來人的目光重又擡起,落在了爐邊的孟娘子身上。
爐邊的孟娘子反問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不必在意我家幼弟?”
來人可不敢接這麼大的鍋。
祂連連搖頭:“我們沒有這樣的意思,沒有這樣的意思。”
“呵。”孟娘子低笑一聲,懶得說話了。
來人認真想了想,也暗下嘆了一聲,丟開先前做好的準備,直接詢問孟娘子。
“所以娘子你的意思是?”
孟娘子這才擡起頭,擡手招呼來人在側旁坐下。
“司馬慎那裏,‘我’已經做過懲戒,在我這裏,他的事情已經了結了。”祂重新再將話說了一遍。
對面坐着的人點點頭,示意祂是真的聽了。
“但司馬慎性情驕慢,仰仗身份意圖對我幼弟出手,這事情,不能就這樣輕易揭過。”
孟娘子這話說的,不是司馬慎早先時候想要收攬孟彰的事情,而是司馬慎走火入魔以後意圖在孟彰身上尋找重寶的事。
那人沉默一陣,仍是點頭。
祂這邊纔剛剛表明了態度,身處過往歲月裏還在整理心緒的司馬慎忽然覺得渾身一沉,似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覆壓在了他的身上。
他沒有動,只默默等待着這種感覺隱去,又或者是等魂體適應。
他自然知道,這應該是對他的清算。
不論動手的是孟婆,還是別的什麼人,都是一樣的。
他需要爲他走火入魔時候展現出來的惡意付出代價。
孟娘子頓了頓,幾番猶豫後,只是道:“阿彰仍在沉睡”
“司馬慎的事情,待祂醒來後,再由祂來拿主意。”
這是阿彰的事。
祂作爲阿姐,可以在幼弟無暇顧忌的時候站出來幫着分擔,但真正能做決定的,還是阿彰。
不是祂。
隱在人道紫氣裏的身影聽完,也道:“自然。”
孟娘子聽得這話,笑了笑。
也是這頃刻間,身處過去時間的司馬慎便覺出了己身的不同。
他原本一直在以某種速度削減的運勢與氣數,陡然停住了那下跌的勢頭。
穩住了
司馬慎終於放鬆地閉了閉眼睛。
也許是這短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司馬慎極其倦乏。如今陡然放鬆下來,他再支撐不住,竟也跟孟彰一樣,沉沉睡了過去。
比起孟彰,司馬慎是躺在牀榻上入睡的,看上去確實更爲舒坦。可倘若有人真的在這時候對比過兩人的狀態,他便該能意識到什麼。
孟彰這一覺睡得異常的放鬆,哪怕他是直接在馬車車廂上睡了過去。
等他終於捨得從黑甜的睡眠中醒來的時候,他的魂體已然近乎癱軟。
察覺到自己狀態的時候,孟彰自己也有些發怔。
他,他居然能睡得那樣的安穩?
平常時候這種睡眠狀態都不會有,何況是在他面臨其他修行者襲殺的時候
等等,襲殺?
孟彰坐了起來,直接去看馬車車廂的廂壁。
然而,他家這馬車車廂的廂壁此時乾乾淨淨,竟是什麼都找不到。
沒有那些被攝入夢道法域裏的修行者,甚至沒有諸多陰神給他蓋下的神印。
他睡前經歷的一切,就像夢境一樣。
這樣的念頭纔剛從孟彰心神間跳出,就被他自己給斬去。
不,那不是夢境。
他低下頭,去看自己手裏抓着的東西。
那是一條孟彰很是熟悉的髮帶
看見這髮帶,孟彰面上心底竟很是平靜。
他將這條髮帶拿了起來,放到眼前細看。
髮帶中星河蜿蜒盤旋,薄薄星光如水交疊輝映,仍是美得叫人神昏目眩。
孟彰只看得這條髮帶一眼,目光便停在了髮帶裏多出來的一顆星辰。
這星河髮帶就是他煉製的異寶,前身更是孟彰的《網絡小說》,孟彰對它可謂熟悉得很。
如此,星河髮帶裏憑空多出來的一顆星辰,又怎麼能瞞得過孟彰的探查?
孟彰的一縷心念落下,探入那顆星辰之中。
一方相對完整的夢道法域出現在了孟彰的面前。
在這方夢道法域裏,有他曾並肩作戰過的陰神神印所牽引過來的部分道則,有銀魚魚羣的神魂力量,也有孟彰的敵人——那些在長街上襲殺孟彰的修行者。
他們都還在。
沒有一個人能逃脫出去。
孟彰再看得那幾個在夢道法域中四下逃竄的修行者,低聲道:“《酆都萬象圖》這是你的名字麼?”
星河髮帶裏的這一顆星辰靜默,似乎沒有任何反應,但孟彰卻感受到了某種迴應。
他笑着頜首,將心念收回。
“很不錯的名字。”
星河髮帶裏的星辰仍是靜默,孟彰卻又感知到了一種高興開心的情緒。
他面上神色也越發的舒展。
“這幾個人”
孟彰目光轉過在《酆都萬象圖》裏艱難求生的那幾個修行人。
“便先留在你這裏吧。”
想到了什麼,孟彰猶疑一瞬,才問《酆都萬象圖》:“往後要再遇上這樣的人,能不能也先留在你這裏?”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因果滿身、業力纏繞的傢伙,孟彰不可能輕易擡手放過他們。
總歸是要將人送到酆都那裏去,讓他們在陸判那些陰神面前走過一遭。
但這樣一來,孟彰就得有一個能暫時羈押這些傢伙的地方。
或者說,方式。
孟彰現在就將主意打到了《酆都萬象圖》身上。
《酆都萬象圖》壓根就沒有自己被安排被壓榨的自覺,它只高興自己幫得上孟彰。
代表着它的那顆星辰錶面星光一時璀璨,很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孟彰幾乎都要以爲自己看見的,不是《酆都萬象圖》這一個夢道法域所錨定的星辰,而是一個已經抄了刀子在手、只等老大一聲令下便撲殺出去的小弟。
他不禁失笑。
“不是現在,”孟彰安撫道,“現在我應該是很安全的,暫時還用不上你。”
《酆都萬象圖》的星光一滯,隨後無聲無息收斂去。
整顆星辰都似乎黯淡了。
孟彰別開目光,壓下眼底的笑意。
更像了。這會兒的《酆都萬象圖》,更像一個悶悶將刀子又給收入刀鞘裏的小弟了
孟彰輕咳一聲,甚爲認真端正地跟《酆都萬象圖》道謝。
“多謝你。那待日後需要的時候,就煩勞你出手了。”
《酆都萬象圖》的星光頓了頓,黯淡的感覺退去,又恢復成了星河髮帶中尋常星辰的模樣。
孟彰被逗得又多了些笑意。
但看着這條仍舊無比熟悉、仍舊完全順遂他心意的星河髮帶,孟彰面上的笑意漸漸收起。
默然半餉,孟彰將星河髮帶拿起,嫺熟地重新系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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