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8 章 決定
到底想要做什麼?又或者……到底想要看到什麼樣的結果?
面對這一個問題,司馬慎下意識地張嘴想要回答什麼,但當他目光觸及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面上眼底的鄭重,那些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卻是猛地停住,竟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司馬慎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這一次,他必須得說實話。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
起碼自司馬慎從未來回歸的那一刻到現在,第一次擁有這樣的機會。
“我想要……”
“國泰民安,江山……穩固。”
他的目光連同他的腦袋一併被壓低下去。
武帝司馬檐和皇后楊氏聽得一陣陣發愣。他二人面面相覷得一陣後,竟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他們真沒有聽錯嗎?
想要國泰民安、江山永固?他們這兩夫婦所出之子,竟然懷揣着這樣的一種心思?他們的這個長子……竟是個聖君苗子?
司馬慎等了好一陣都沒等到武帝司馬檐和皇后楊氏的反應,終於按耐不住地半擡起頭來,用眼角餘光觀察着他們。
“阿慎,你真是這樣想的嗎?”楊皇后問道。
司馬慎認真點頭。
也是在這個時候,武帝司馬檐問出了更爲關鍵的一個疑慮。
“那你最想要的,是國泰民安還是江山穩固?”
司馬慎眼底的神色一瞬間變得異常複雜。許久以後,他纔給出了答案。
“江山穩固。”
武帝司馬檐和皇后楊氏的心神莫名輕鬆了些。
楊皇后更是用手摩挲着司馬慎的腦袋,輕柔地說道:“若只是江山穩固的話,儘管很有些困難,但也不是沒有法子。是吧,陛下?”
武帝司馬檐先是點頭肯定了楊皇后的說法,隨後卻迎着司馬慎稍顯輕鬆幾分的目光問他:“你願意再往陽世天地裏走一趟嗎?”
司馬慎被武帝司馬檐的這個問題給驚住了,他重重地眨着眼睛,幾乎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往陽世天地裏走一趟?”他問,“阿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相視一笑。
“意思就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或許你可以轉生回到人間。”
司馬慎細看着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的臉色,問:“還是司馬氏?”
武帝司馬檐點頭。
司馬慎皺了皺眉,更進一步問:“什麼身份?”
這一次輪到楊皇后回答他:“且看你的意願。”
“倘若你願意的話,可以入阿鍾一脈,也可以入其他諸位藩王一脈。料想來,只要我們提起,他們都會同意的。”
他們當然會同意。
司馬慎心裏也同樣明白。
爲着陽世天地裏他阿弟司馬鐘的緣故,司馬氏各支藩王蠢蠢欲動,野心勃發。不論是陽世天地裏的那些兄弟子侄,還是陰世天地裏的諸位叔伯祖,都是一般的心思。
在這個時候,一旦司馬慎透露出想要轉生陽世的心思,那他轉生後所入的那一支血脈就能在接下來的皇位爭奪中佔據更多的優勢。
因爲他的阿父、阿母會支持他。
哪怕他已經又轉生一次,血脈上不再是他們的子嗣。哪怕與他爭搶的後輩中,有他阿弟司馬鐘的子嗣。
越是沿着這個方向思量,司馬慎胸膛中那沉寂的心臟彷彿又一次跳動起來。
如果他能夠轉生回到陽世天地,他是不是就能將更多的變數……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他是不是能夠做到更多?
陽世天地。
那可是這方天地中真正的根本的陽世天地啊!
司馬慎的腦海裏有萬千靈光迸射而出,一個又一個的念頭閃過,快到甚至連司馬慎自己都把握不住。
他只能憑藉本能下意識地抓住那其中的一二。
“……可是,”司馬慎只感覺到自己的嘴巴張了張,就聽到了他自己的聲音,“陰世天地裏的諸位陰神似乎正在籌謀着正位天地。輪迴的權能……”
“也在被祂們收回,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啓轉生,還是圈定範圍、盡最大限度保留我根基底蘊的轉生,是不是……有點太過猖狂了?”
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一點都沒有司馬慎的擔心。
“那些陰神確實是在籌謀正位天地,但這不是還沒有正式開始麼?陰世天地如今的權柄還流落在外,短時間內還不需要顧忌他們。”武帝司馬檐先道。
楊皇后也笑着道:“正是因爲那些陰神們在籌謀正位天地,所以才更要趁着這僅剩不多的時間轉生。阿慎,你只需要告訴我們願不願意便可。旁的,不需要你來擔心。”
司馬慎沉默着。
好半餉後,他問:“阿父、阿母,這個主意,不是忽如其來的吧?”
“你們先前一直就在琢磨這件事了?”
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齊齊笑了起來。
楊皇后道:“陰世天地裏不差你這一個東宮太子,倒是陽世天地那邊,我司馬氏總得有一個人出來爲阿鍾清掃首尾。”
說道這裏,楊皇后忽然嘆了一聲:“阿鐘的情況如此,我們固然希望皇位能在他手上平平穩穩地完成過渡,但亦同樣考慮過意外的出現。”
“這不過是我們預備的一個後手而已。”武帝司馬檐道。
楊皇后又將話頭拿了過來。
“原本一切順利的話,這陰世、陽世兩方大晉皇庭的皇位應該是按照我等早先承繼的順序傳遞下來的。”
司馬慎點頭表示明白。
所謂的原本承繼順序,亦即是陽世天地那邊廂的大晉皇庭皇位自他阿弟司馬鍾往下交予他自己的子嗣,子又傳子地代代傳承,而陰世天地這裏的大晉皇庭皇位則是當武帝司馬檐在位期滿後,原本該由他阿弟司馬鍾接掌的這皇位便直接傳到他手上,交由他這東宮太子來接掌,待他那在陽世天地裏執掌龍庭的侄兒落入陰世天地後再交予他手上。
如此,陰世、陽世兩方天地裏的龍庭大位都將是傳承有序,不亂不錯。
而現在……
聽他阿父和阿母的意思,似乎是要讓他轉生回到陽世,直接從他阿弟手裏接過陽世天地裏的龍庭大位,當一次正經的大晉皇帝。
“賈南風……要怎麼安置?”想明白這一切的司馬慎還是有些顧慮,便問道。
武帝司馬檐卻沒有放在心上:“什麼怎麼安置?該怎麼安置便怎麼安置罷,不必太顧忌她,她妨礙不了什麼的。”
楊皇后雖然嘆了一聲,但也點頭贊成武帝司馬檐的說法。
“賈南風所能倚仗的,其實也就只有阿鍾。賈氏一族素來聰明,知道什麼是可以謀取什麼是必須放棄。而阿鍾……”
“阿鍾仰賴的又是你阿父與我。你阿父和我不在的時候,自然是賈南風怎麼說阿鐘身邊的人就怎麼做,可有我們在,他們又怎麼還會願意聽從賈南風的命令?”
“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便好,不必太擔心其他。”
真的是這樣嗎?
司馬慎有些不安。
他不由得想要再說些什麼,但等他再擡起頭來看見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的面容時,他卻是什麼都不說了。
他的阿父和阿母很自信,他們從不認爲賈南風真能夠翻出天外去,但是……
但是,從未來回歸的司馬慎卻不敢輕視那賈南風。
賈南風在後來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又到底給他們司馬氏一族造成多大的麻煩和禍亂,司馬慎可謂是太清楚不過了。
他怎麼敢小看那個癲狂到無所顧忌的女子?
“……我知道了,阿父、阿母。”
司馬慎只是不願在這會兒跟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爭辯而已。
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這才滿意地點頭。
“那阿慎,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的呢?”武帝司馬檐問。
司馬慎沒有再多考慮,他直接點頭,告訴武帝司馬檐道:“阿父,我還是想要回陽世天地裏走一遭。”
是他早先時候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選擇,以至於到今日才被武帝司馬檐所點醒。
司馬慎無比的悔恨。
可同時,司馬慎自己心裏也明白。
沒有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撐腰,從未來回歸,見識過陰世天地諸位陰神偉力、神威的他,是絕不會有那個膽子去觸碰這一條邊線的。
武帝司馬檐大笑起來:“好,我會爲你安排的。”
楊皇后也提醒他:“你回去記得做好準備,該安排好的安排好,該交託給人的交託給人,又或者直接交到你阿父和我這裏來也行,我們先暫且幫你看顧着,待你從陽世天地裏迴轉以後,再將它們接回去。”
“阿父、阿母放心,孩兒醒得了。”司馬慎認真點頭,也不跟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客氣。
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俱都笑着點頭。
待司馬慎拜別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離開峻陽宮回返他自己的東宮裏去的時候,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才各自收起面上的表情,沉下了臉色。
“阿慎身上到底都發生過什麼事情了?身上竟然烙下了禁制?”武帝司馬檐皺緊眉頭問楊皇后。
然而,即便楊皇后比武帝司馬檐先落到這陰世天地裏和司馬慎重逢,楊皇后也仍舊不清楚這其中的因由。
她搖着頭,也是滿臉的困惑。
“我也不知道。先前我審問過他身邊陪葬的宮人了,都沒有結果。阿父、阿母那邊我也曾找過機會詢問過,他們似乎也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武帝司馬檐聽着這一耳朵的“不知道”,只覺得滿心煩躁,他騰地從座中站起,揹負着手在殿中來來回回地踏步。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們當然什麼都不知道!阿慎心裏始終惦記着的,不正是他們心裏所希冀的嗎!?”
楊皇后聽着這話只覺得不對:“陛下,你的意思是……”
說着話的時候,楊皇后的目光也投向了峻陽宮羣外的另外幾座帝宮羣落裏。
“不是他們中的一個,還會有誰?!”
武帝司馬檐心裏似乎已經有了定論。
“你方纔沒有聽到阿慎的話嗎?聽聽他想要的什麼?國泰民安哈?江山穩固哈?”
“這是輕易能說出的話,落定的心思嗎?”武帝司馬檐停住腳步,一雙眼睛直直瞪着楊皇后,問她,“阿慎固然是個好孩子,他生來秉性就純善,但他活着的時候一直養在深宮裏,被我和你照看着,多少有些任性,不是有這種清晰認知的人。”
“而阿慎他自落到這陰世天地裏以後,就一直待在宮城內,幾乎沒有離開過一步。這天下間,能影響到他的,還能是什麼人?”
楊皇后也覺得在理。
司馬慎是早夭,而他們兩人中最早落到這陰世天地裏來的楊皇后比司馬慎卻是要晚了百五十餘年的時間。在她缺席的這百五十餘年時間裏,司馬慎都是依傍着先祖的。
只不過……
楊皇后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國泰民安這樣的想法……”不太像是他們司馬家的幾位所會有的希冀吧?
楊皇后看了武帝司馬檐一眼。
武帝司馬檐自然知道楊皇后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他哼哼了一聲。
“國泰民安確實不像是我們家那幾位的想法,但是,江山穩固是。”他道,“國泰民安這樣的心思,它更像是阿慎自己的。”
楊皇后很有些氣恨,但又說不出話來,只能憋氣。
武帝司馬檐迴轉過來,伸手拉過楊皇后的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抱中。
“早先是我們不在,但現在我們在這裏,那自然就不會再任由他們禍害我們的孩兒。你且信我。”
楊皇后眼中水波流轉。
“我自然是信你的。”她道,“可他們是父祖,我們是子孫,縱然心裏氣極,又能拿他們怎麼樣呢?”
“陛下,我們終究是……”楊皇后面上帶着苦笑,“只能認了。”
這也是楊皇后所知曉的、最能挑動武帝司馬檐心頭火氣的方式。
大晉武帝司馬檐,她的夫婿,慣來就不是個甘願認命的,也慣來最爲不滿父祖對旁人的偏頗。
不錯,那個所謂的旁人,便是除了武帝司馬檐以外的其他所有人。
不論是他那備受父祖、伯父寵愛的阿弟,還是旁的支系中的兄弟兒郎,只要不是武帝司馬檐自己,他就是會不滿,就是會惱怒。
認了?!
武帝司馬檐臉色一冷,他握着楊皇后的手陡然發力,將楊皇后的手握得生疼。
楊皇后抿着脣,不曾露出半點痕跡,生生承受了下來。
“怎麼可能就這樣認了?!”司馬檐的面容顯出幾分猙獰,“想要讓阿慎爲了這江山自願成爲牲祭,想要讓阿慎爲了這江山拱手讓出本來應該屬於他的東西?”
“呵呵!他們打的好主意。”
“真當我是泥掐的不成?!”
楊皇后聽到這裏,翻過手掌來一遍遍輕撫過司馬檐的手背,柔和地安撫着他。
待到司馬檐的情緒平復過幾分,楊皇后才問道:“陛下心裏可有主意了?”
“有什麼主意?現下最爲緊要的,是阿慎的轉生。”武帝司馬檐道。
“就像阿慎方纔所說的那樣,”儘管早先時候在司馬慎面前沒有顯露,但武帝司馬檐也確實對那些陰神心存忌憚,“陰世天地裏正在籌謀着正位的陰神很是難纏,該趁着他們還沒有完全收攏手中權柄以前,先將阿慎轉生的事情給落到了實處。”
楊皇后想了想,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待阿慎轉生以後,我們再與他們慢慢騰挪翻轉。反正……”武帝司馬檐笑了一下,“急着動手想要搶奪的人,不是我們。”
楊皇后看着武帝司馬檐面上的笑影,也露出了個相似的笑容。
“陛下,可莫要忘了我。”
“我與陛下一道。”
武帝司馬檐迴轉目光看楊皇后:“自然不會忘了你。”
“你可是阿慎的阿母呢。”
司馬慎接下來的一段命途,似乎就這樣定了下來。而很顯然,作爲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的嫡長子,司馬慎的每一步抉擇都會在時局中激盪起一片小小的風浪。尤其是當他還得到了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的支持後。
事實上,除了司馬慎這邊廂的變數以外,這陰世天地、陽世天地裏,還有更多的人面對着這混混蕩蕩的局勢做出這樣或那樣的決定。
這些決定,也會在那因果匯聚、人心碰撞、世事紛爭之中激盪起不同的浪潮和風雲,最終推動着命運走向它真正的落處。
而在這從來都滔滔不絕的長河間隙之中,作爲激盪風雲的其中一員,孟彰此刻也只是耐心地坐在童子學學舍裏,認真聽着上首的先生講課而已。
王紳、謝禮、庾筱、李睦、明宸這些小郎君小女郎們也同樣在學舍聽着課,不過比起孟彰來,這些小郎君小女郎卻又隱隱分出了幾分心思,留意着些什麼別的東西。
好不容易等到講課的先生宣告今日課程結束,帶着書典和戒尺緩步走出學舍往東廂房去,王紳、謝禮、庾筱、李睦和明宸他們都顧不上其他,或是徑直轉過身來面對孟彰,或是拿目光小心觀察着他們這邊廂的動靜,不一而足。
孟彰收拾案上書紙的手沒有任何停頓,但目光卻半擡起,在學舍裏團團轉過一圈後詢問也似地落在正對着他的王紳身上。
王紳沒有說話,很有些躊躇。
“可是有什麼事情?”孟彰等了等,都沒等到王紳的後續,便先問道。
王紳眸光動了動,他手握成圈放在鼻下悶咳一聲,道:“是有些事情。”
“什麼事?”孟彰又問。
王紳先搖了搖頭,倒是問起了孟彰。
“你今日裏似是比往日裏趕得急,是有什麼事情要忙麼?”
孟彰伸手,將那份從謝遠府上遞送過來的回帖對王紳揚了揚以作展示,但還沒等王紳將那份帖子看個清楚就直接將帖子塞回袖袋裏。
“是有些事情。”孟彰只應道了這麼一句,隨後便看定了王紳,等王紳開口。
王紳能察覺到從學舍各處匯聚到他身上來的視線。
“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一下孟彰郎君,”王紳面色不改,含笑道,“如果實在打擾的話,孟彰郎君也可以不必在意我們,再晚一些說話也是可以的。”
孟彰搖搖頭:“不會。”
王紳笑了笑,將身體更往前傾了傾。
王紳本來就坐在孟彰的正前方,爲了跟孟彰說話,他是整個人直接轉了過來的,這會兒再身體前傾,他整個人的胸膛就幾乎壓在孟彰的條案上頭了。
“就是昨夜裏的事情。”
儘管將兩人間的距離縮短了,做出說悄悄話的姿態,可是王紳開口說話時候也並沒有特意壓制聲音,他這會兒一開口,莫說周遭的其他小郎君小女郎們都在豎着耳朵留心旁聽,就算沒有,只這聲量也會將這兩人間的對話清晰地送入到學舍中衆人的耳朵裏。
“嗯,我知道。”孟彰平淡地應了一聲,又問,“所以?”
王紳仔細觀察着孟彰的臉色,不錯過他的一絲一毫表情變化。
“所以,你覺得我們這些同窗對輿圖的學習,是不是也應該將殷墟囊括在裏頭?”
不獨獨是孟彰,就連謝禮、庾筱、李睦、明宸等一衆小郎君小女郎聽得王紳的話,都很有些奇異地看了他一眼。
王紳只作不知,他仍自看定孟彰。
謝禮、庾筱對視得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詫異與驚歎。
沒想到他們這小夥伴竟然先長進了。居然能夠找到這麼一個合情合理又無比合適自然的理由來。了不得,了不得啊……
“殷墟……”孟彰看了王紳一眼,然後目光往側旁一落,看向學舍中其他的同窗。
那些同窗察覺到他的目光,便都放棄了遮掩,大大方方地看了過來。
“諸位對殷墟,也有興趣?”孟彰問。
王紳不先急着回答,他跟着孟彰的視線看向了學舍裏的各位小郎君小女郎。
這些同窗各自同親近的小夥伴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一個笑容來。
“殷墟畢竟是我炎黃人族上古三王朝之一殷商的王都舊址……如果能夠多瞭解瞭解的話,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的。”
“很是。今日裏先生不是纔跟我們說過了嗎?上古三王朝中殷商末年裏,可是曾經爆發過一場決定我炎黃人族正朔傳承的仙家征伐的。我們都是後人,無緣目睹昔日仙家征伐的威勢,可能見一見昔日仙家征伐的舊跡,也是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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