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回到病房,千面胡看着我,面露哀求。
鎮魘爛軀,痛入骨髓,不是用迷藥就能剋制得了的。
“老同參,菩提樹下論理長短,佛魔不論道講三分,倒踢金斗踏日月,也要留下三點星,我拜索子走三岔道,只求你擡一擡五指山,添命問道理,你儘管講。”
我笑了笑,丟了一根菸到嘴裏點上,也不吱聲,就看着千面胡。
按照張寶山他們登記的資料,他今年已經七十八歲,比我大了六十歲,整整一個甲子,正經喫過的鹽比我喫過的飯都多。
從之前的接觸來看,這人陰狠果斷,現在看,還能屈能伸,對着我這麼個小輩也能放得下身段,求得了饒。
不過,這都沒用。
技不如我,就要被我壓死。
任他怎麼算計折騰,都沒有任何用處。
煙一起,千面胡臉上立馬汗如雨下,兩條腿不停抽動,全身都跟着哆嗦,震得牀板咣咣直響。
可他牙都咬得咯崩崩響,直到我一根菸抽完,也沒吭一聲。
我從兜裏掏出留着的另一張腳印圖,撕碎了揉成一團,扔到他懷裏,“吃了,十三天覆原。許過諾要做到,偷漏隱瞞,立刻復發。”
千面胡忙不迭地將紙團塞進嘴裏,拼命嚼着嚥下去,噎得直梗脖子。
我撣了撣菸灰,起身往外走,千面胡在後面啞着嗓子說:“月君場子定星位留過老神仙,壓命論理服輸,不能趟龍行夜,是神仙便取了去。”
“我不是神仙,也不會做神仙,多餘的事情不摻合,你這下場是你自己作孽,到現在你還想拉我下水,未免小瞧了我。我這人從來不貪不佔,只拿自己應得的。”
我不再理會千面胡,推門走出病房,跟守門的兩個巡捕打了個招呼,也不再等張寶山,直接離開醫院。
這一天沒人問診,夜裏也是平靜無事,安安穩穩的睡了個囫圇覺。
第二天上午來了兩家問診的。
一個是高三的女孩最近天天渾身無力精神恍惚。
先觀五官面相,女孩一直不敢用正眼跟我對視,顯得極爲膽怯,我心裏有了數,再查尺脈捏中指診斷,脈象大小不長短不定,是典型的邪祟脈象,中指中節跳得厲害,這是妖仙作祟的徵兆。
我給點了定神香,先讓女孩睡了十分鐘,然後叫醒,在她似醒非醒之間,立刻疾聲問她有什麼來意,女孩嘴裏發出尖利的聲音,說的話卻是前言不搭後語,根本不成句子。
茅山相妖怪精邪法中有言,山裏狐精說胡話,纏了這女孩的是隻狐狸,有些惑人的能力,但還算不上妖仙,我用香薰女孩鼻下,女孩打了幾個噴嚏,醒過來也就恢復了。
我拿了三柱香給女孩父母,叮囑他們回去之後買只燒雞,晚間十二點供在家前的十字路上。
另一個問診的是個在江碼頭上扛包的,本來體健如牛,卻突然腰疼得直不起來,別說扛包,三五斤的東西都不敢拎。
摸脈捏指掌確認沒有問題,我看他左額角略有些發黑,便問他生毛病之前是不是收拾了房子,得到確認後,先用火符酒給他腰部做了推拿緩解症狀,然後讓他回家去看看臥室東北地面牆角是不是有窟窿,要是有的話,把窟窿堵了,再點買了紅蠟燭在封口前點一晚上,就可以解決問題。
房子是人外軀,受損往往會表現在破財、生病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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