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只有正在唱經的純陽宮道士們依舊鎮定如常,穩穩地持續法事。
我笑了笑。
正道大脈的顯聖手段也不過如此。
但手段不在新不新,好用就行。
這場法事就算不能登上新聞,也一定會在口耳相傳中,成爲金城近期最熱門的話題之一。
附近的居民紛紛聞訊趕來。
甚至還有現揹着骨灰盒的。
等到法事接近尾聲的時候,現場人數保守估計已經上萬人。
這麼個歷史悠久的亂墳崗大約從來沒有這麼多的人氣。
法事結束後,還有大羣人不願意離去,哪怕那七彩光已經消失。
純陽宮的道士們沒有辦法收拾法事現場,只能先出面來勸說人羣離去。
帶頭出來勸說的道士五十出頭的年紀,留着把山羊鬍子,身材樣貌都極爲普通,看起來平平無奇。
他就是純陽宮的主持,王玄處。
這位王主持言談隨和,對待在場的每個人面帶微笑,回答任何問題都不厭其煩,無論這問題是可笑幼稚,還是尖銳離譜,甚至是拿佛法來問,他都能耐心地溫言解釋,而且最後一定會以淺顯異懂的方式轉圜到弘揚道法上來。
道法晦澀,能學懂已經不容易,能夠用淺顯的大白話翻譯出來,讓對道法一無所知的民衆聽進去甚至聽得懂,非常不容易,僅從這一點說,稱得上是一聲高道。
不過,他講道法的時候,雖然刻意隱瞞,卻依舊隱隱流露出英耀話術的痕跡。
雖然掩飾得很好,但卻逃不過我的耳朵。
我遠遠旁聽了一會兒,在他們注意到我之前,便轉身離開。
不過沒有走太遠,只在附近轉了轉,瞧瞧了近在咫尺的大江,如此消磨到天色漸黑,才悄悄返回九里廟。
這時已經沒有其他人在了。
只剩純陽宮的道士在打掃法事現場,收集整理東西。
他們在外圍放了好些人,看似在清理周邊人羣扔下的垃圾,可實際上佔位講究,正好把法事現場圍住,不讓外人有偷偷潛入的機會。
我尋了顆大樹爬上去,撿粗壯的枝杈樹幹,穩穩躺住,合上眼睛,默許十息。
再次重新睜眼,翻身坐起,稍稍適應陰寒的環境,便跳下樹。
以現在這種狀態跳下去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是直直落下,而是輕飄飄,彷彿個氣不足的氫氣球,悠悠然落地。
這種體驗相當奇妙,讓我有些微妙飄忽的念頭,卻一時無法抓住。
我也不去多想,凝神向前,越過四下警戒的純陽道士,登上了九里廟。
在重重防記下,好些道士正在忙着收拾照明用的彩燈、線纜。
這就是七彩光的祕密。
也就是準備的時間太短了,不然的話,他們肯定能夠弄出更加轟動的現場效果。
我正要繼續往廟裏走,束手站在一旁的王玄處突然皺眉往我所在的位置瞧了一眼。
不過也僅僅是瞧了這麼一眼,他並沒有其他任何動作。
這個純陽宮主持,有點意思。
法事香爐裏的香還沒有收起來。
我順手掐了一根收在手裏。
進入九里廟,原本廟裏那些矮小的黑影都已經消失不見。
只有一個高大的黑影停留在一衆廢墟中央,從頭到腳貫穿一根巨大的釘子,就這麼被牢牢釘在地上。
他不停地晃動着,沐浴着月光的身體不時出現大大小小的裂口。
彷彿在千刀萬剮。
看到我出現,高大黑影拼命地掙扎,但他擺脫不了釘子的束縛,所有的掙扎沒有任何效果,最終只能瞪着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注視着我。
我提着那根香,就往高大黑影身上點畫。
「脖子巨巨巨痛,頭都擡不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