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心亮的瞎子
我笑道:“你要是算計我,就不會跟我說這些話,不過無所謂了,畢竟這個案子值四十萬,咱們下半年不用幹活,在那個小店都能躺平了。”
姚慧慧往我肩膀上一靠隨即笑道:“瞧你那點出息啊!”
我倆正聊的開心的時候,姚慧慧就說:“我們在公園看到的龍鳳貼是男方送給女方的,按理說,女方應該七到十天內給男方回帖,如果對方這麼重視冥婚,那應該會聯繫張悅萌的父親,施展某些手段,逼着他給寫回帖。”
“所以,我們在張家那邊也安排了人,一旦有人找張悅萌的家人,我們就會立刻得到消息。”
我則是提醒姚慧慧:“一般龍鳳貼會有命官的公證纔有效,現在社會,官家肯定是不會給這種公證,加上這又是冥婚,所以能公證龍鳳貼的人,就只能是一些有本事的陰陽先生,你讓你們圈子發動關係查一下,最近在咱們市區周邊出現的江湖人士。”
姚慧慧點頭。
森林公園很大,我們轉了半個多小時,才把我們這邊大大小小的路都給轉了一遍,最終我們還是都沒有什麼收穫。
我們又在公園門口集合之後,我就提議:“咱們先到附近村子找個農家樂住下,晚上了再來公園看看,這白天陽氣旺盛,加上還有行人走動,張悅萌的殘魂餘魄可能不敢露面,這麼大一個公園,她要是找個不起眼的樹杈上貓起來,還真不好找。”
衆人也都沒有什麼意見。
所以我們就動身前往附近一個叫劉莊的村子。
劉姓是這個村子的大姓,不過村子裏姓徐的人也不少。
我們在街上找農家樂的時候,就在村子的健身廣場上看到了一羣人,他們圍成一個圈,叫嚷着好像是要聽什麼曲子之類的。
我往那邊看了幾眼,就發現人羣之上繞着一團常人看不見的黑氣,這團黑氣忽而成雲漂浮,忽而成風旋轉,給人一種很邪乎的感覺。
不僅僅是我,陸燦、姚慧慧、催命也是相繼發現。
我們對視了一眼,便向着人羣走去。
此時人羣之中忽然響起了“二泉映月”的二胡聲。
二胡的聲音一響,周圍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我們四個人的腳步也都下意識放慢了不少。
當我們走到人羣外圍的時候,我們頭頂的黑氣忽然散的一乾二淨。
我也是看到,在人羣裏面,一個穿着粗布衫,黑褲子,戴着黑墨鏡,頭髮有些散亂的男人正在一搖一晃的拉着二胡。
他的身邊還放着一個沾滿了泥垢的黃布包,包看起來鼓鼓的,不知裏面放了什麼東西。
在黃布包的旁邊,還放着一個有些發黑的透明塑料水杯,裏面的熱水還在冒着熱氣。
我們在站在人羣外面,靜靜等着這男人彈完了這首二泉映月。
隨着聲音落定,男人緩緩把二胡放到旁邊說:“各位如果方便,就捧個場,多少不嫌,實在不行,給些果腹的乾糧也行。”
男人放下二胡,然後雙手捧着,腦袋左右晃了晃,像是用耳朵在聽動靜,看樣子,他是一個瞎子。
在聽聲音的時候,他明顯是聽到了我們這邊的幾個人,耳朵衝着我們這邊多聽了三四秒。
我則是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十塊錢,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我又換成了一張五塊擠過人羣送到了瞎子的手中。
瞎子一邊收錢,還一邊說着:“謝謝!”
等錢收的差不多了,瞎子就說:“接下來就沒有曲子了,大家散了,晚上我還來這兒拉二胡,想聽的,或者想看事兒的,就晚上再來。”
說着,瞎子就把錢揉成一團,塞進自己的布衫口袋裏,摸索着將黃布包斜挎在身上,二胡綁起來背在身後,緊接着拎起水杯,拿起旁邊一根棍子,探着路就要離開。
我們四個人則是緊跟着這瞎子。
瞎子走的不快,而且是衝着村口人少的地方去的。
走了兩分鐘,我們身邊沒有其他的村民了,瞎子忽然停下來說:“你們是看事兒,還是聽曲,你們四個人給五塊錢,剛纔聽了一曲兒,還嫌不夠嗎?”
我們幾個人頓時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姚慧慧剛準備自報家門:“我是華……”
我擡手打斷姚慧慧,而是看着瞎子問:“你怎麼知道我給你的是五塊錢,你是真瞎,還是裝瞎啊。”
瞎子耳朵側向我這邊說:“我是眼瞎,你是心瞎。”
咦,這個小瞎老頭,脾氣真可真衝啊。
我掏出之前塞回口袋裏的十塊錢說:“我們再聽十塊錢的。”
瞎子沒理我,轉頭就要走。
我這才直接問:“剛纔你頭頂的黑氣怎麼回事,看似邪乎的很,可我卻從中感覺不到半點的邪惡來。”
瞎子停住,然後指了指路邊的馬路牙子說:“你心是有點瞎,可眼神兒還算好使,我可以回答你們幾個問題。”
瞎子用棍子捅了幾下路邊,然後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順手從黃布包裏取出一塊有些發黑的饅頭啃了起來。
他大口咀嚼,覺得有些噎得慌了,又端起有些發黑的水杯,喝了一口熱水。
我也沒有廢話,在老瞎子的旁邊坐下問:“張悅萌那個小名‘落落’是您起的吧,你這次忽然出現在這裏,也是爲了張悅萌的事兒吧。”
老瞎子也不廢話,一邊嚼着饅頭,一邊說:“是!”
我再問:“有什麼線索了嗎?”
老瞎子拍了拍掏出饅頭的黃布包說:“線索都在裏面了,不過我不想和你們分享。”
我說:“爲什麼,因爲您覺得我心瞎嗎?”
老瞎子搖頭說:“如今這世道,十人裏面九個半都是心瞎的,我沒必要因爲這事兒和你計較,我不想和你分享我的線索,是因爲你和圈子裏的人走的太近,我平生最討厭那些所謂的圈子裏面的人,他們的僞善,讓我覺得噁心。”
陸燦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指着老頭就道:“誒,我說你這個老頭兒,你能不能別以點概全啊,我們圈子裏面,是有幾個敗類,可不代表我們圈子裏面就都是壞人啊,你剛纔那番話,有點太主觀了。”
老瞎子“哼”了一聲道:“廢話,客觀是需要觀察的,老瞎子我眼睛瞎了,沒辦法客觀跟你說話,我只能從我心裏感受,主觀地跟你說這事兒。”
老瞎子一點也不慣着陸燦。
陸燦又要說話,我就一把抓住了她,對着她搖了搖頭。
在正事兒上,陸燦還是不胡鬧的,她平穩地讓到了一邊兒。
我把後背上的箱子解下來,然後“啪”的一下放到了老瞎子的面前,他又側過來耳朵聽了聽,隨後用鼻子聞了聞:“五仙?你養的?”
我說:“嗯,這些小傢伙都是我從小養到大的。”
“有些本事,不過尚不能稱仙,至少我還沒有給它們封名呢。”
老瞎子將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裏,然後又喝了一口熱水問我:“你叫什麼?”
我道:“徐章,另外,我不是所謂的圈子裏面的人。”
老瞎子說:“我知道,你身上沒有圈子裏那些人才有的臭味。”
陸燦又要發作,這次就被姚慧慧給摁住了。
老瞎子緩緩從身下拿下黃布包說:“你們是不是去過森林公園,想要找那丫頭的殘魂餘魄,沒找到吧,我先你們一步,已經把那丫頭的魂魄給收起來養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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