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叫他重眼公
我沒有催促她,而是靜靜等着她穩定自己的情緒。
過了幾秒鐘,她才用稍稍正常了一點的聲音說:“因爲死了人,還是一下死了四個,所以廠裏就要求封鎖消息,我也是從那天開始,每天都會做同一個夢,在夢裏,我那四個朋友,都會一直纏着我,讓我賠他們的命。”
“開始的時候,我還能找袁北天訴說,讓他安慰我一下,可沒幾天他就被家裏用關係給調回了首都工作,整個廠子那麼多人,可我卻覺得孤零零的,我無論走到什麼地方,我都能看到我幾個朋友一直跟着我,開始的時候,我是害怕,後來我麻木了,我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是變得極其糟糕。”
“就在第二年的時候,廠裏以我的精神狀態不足以繼續留在廠裏工作爲由,要把我給調走。”
“我覺得很難受,然後就在我離開廠子的前一天,在宿舍裏上吊自殺了。”
“對了,自從出了煤氣中毒的事情之後,我就一個人住在那個被稱爲凶宅的宿舍,孤零零的一個人。”
聽到這裏,我就問:“袁北天調走之後,就沒有再和你聯繫過嗎?”
馮春英說:“最開始那一個月,他給我寫了一封信,然後就沒有消息了。”
我問:“他在信上說了什麼?”
馮春英想了一會兒就說:“就是一些寒暄之詞,還說有空了會來看我,還說讓我等他,等他工作穩定了,把我也調到首都去之類的。”
“我也給他回了信,告訴他,我一直在等他。”
“後來我沒有收到回信,就又連續寫了幾封信,最後都石沉大海,後來我還是偶然聽到廠裏的領導說,袁北天調回首都工作,沒兩個月就失蹤了,等我上吊自殺的時候,我也一直有關注袁北天的消息,他人一直都沒有被找到。”
我點了點頭,然後提醒了她一句:“你講到這裏,給你們下咒的人還沒有出現,看來是你上吊之後,他纔出現的,對吧!”
馮春英點了點頭說:“那個年代,什麼驅邪抓鬼,全都是封建迷信,不過在村裏,還是會有這樣的職業存在,是禁不完的,因爲我住的那個宿舍,先是中煤氣死人,然後又是我上吊死了,這就讓廠裏的領導覺得不吉利,便從附近鄉里找了一個很有名的陰陽。”
“他來我們宿舍做法事的時候,穿着一件破破爛爛的棉布衣衫,他的一隻眼睛是白色的,沒有黑眼球的那種,另一隻眼睛是正常的,當地人都叫他重眼公,說他白色的那隻眼能夠看到髒東西,還能把髒東西給拘起來。”
“他的那隻眼也的確有那樣的力量,進了宿舍之後,他一下就發現了我們,他當時的一舉一動我都記得格外的清楚。”
“他先是關上門,讓門外的領導退後二十米,然後把宿舍門關上,反鎖之後,還在門上貼了一張黃符。”
“那黃符貼下之後,我和我朋友的魂體,就好像被墜了千斤巨石一樣,爬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他不緊不慢從自己髒兮兮的布包裏面翻找東西,同時用腳步丈量我們宿舍的大小,每次走過我們這些魂體身邊的時候,他都小聲叨叨一句,‘還不夠’,至於是啥還不夠,我現在仍是沒有弄明白。”
“在丈量了一會兒,他就跟我們講了一個故事,他說,他有一個朋友,叫袁末,曾在機械廠做技術員,然後被紅袖套陷害,折磨致死。”
“袁末,就是袁北天的父親,袁末在廠裏當技術員的時候,除了愛看專業知識的書,還喜歡易經,所以他和重眼公格外聊的來,兩個人還經常一起探討一些易經裏面的深邃知識,重眼公將袁末視爲知己,生死之交。”
“後來也是因爲袁末喜歡看這些書,才被打成了反動分子,當然,重眼公也被關了一年,在牛圈裏後來還是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求情,還是那些紅袖套的父母出面,才把重眼公給救出來,因爲那些村民都是見識過重眼公的真本事的。”
“袁末自然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重眼公還說,他謀劃爲袁末報仇也已經有多年了,包括那幾個紅袖套的後人在廠裏上班的消息,也是他告訴袁北天的,包括復仇的方法,也都是他親自教給袁北天的,煤氣中毒當天,他還給了袁北天一包粉末,讓他撒在煤球上,在袁北天出門的時候,是先換了一個煤球再摟着我出去的。”
“重眼公還說,我也是該殺的,而我該殺的地方,就是毀掉了袁北天的道心,至於我是怎麼毀的,他卻沒有說。”
“在數落完我們的罪行之後,他就將手中的羅盤狠狠地砸在地面上,那羅盤本來是銅的,在落地的瞬間卻是化爲了粉末,然後那些粉末就浸入了地下,隨後不見了。”
“重眼公說,他要把我們世世代代囚禁在這裏,讓我們永世不得超生。”
“做完這些後,他便轉身去開門,臨走的時候,他還撕掉了門上的那張黃符,我們自由之後,本想衝出去找重眼公拼命,可不等我們靠近,一道金光就從重眼公的背後一亮,我們幾個人就昏迷了過去。”
“等我們再醒來的時候,我們就沒法再離開這個廠區,而且也沒有辦法在廠區這些人面前露面。”
“我們真被重眼公給詛咒在了這裏。”
聽到這裏,我對重眼公也是越發的好奇了,只是他這麼一個高人,又怎麼會心甘情願被人關在豬圈裏了一年呢?
想到這裏,我就問馮春英:“重眼公後來還來過這裏嗎,他是死是活,你知道不?”
馮春英搖頭說:“他後來沒有來過這裏,他的死活,我也不知道,因爲我死後沒幾年,廠子就搬走了,這裏就荒廢了,而我卻是無法離開這裏,外面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本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在尋常人面前露面的,可前不久這裏來了一夥人,他們開始對廠房進行重修,也不知道他們動了什麼地方,我們身上的詛咒竟然出現了些許的鬆動,要知道,我研究了很久,我得出的結論是,就算是這一片廠區被夷爲平地,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自由的。”
“所以,這就給了我掙脫詛咒的希望,我們希望那夥兒人繼續施工,可也不知道咋回事兒,那些人接下來一個比一個倒黴,全都受了傷,後來我一想,多半是這裏的詛咒在阻止他們繼續施工,因爲他們可能觸動了解除詛咒的法子。”
“後來,我們就出現了那個女孩兒的夢裏,我們並不是要害她,而是想要從她身上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可我們的故事在她夢境裏重演之後,卻沒有任何的效果,我便施展神通,又把夢境給她抹除了一些。”
“你們來的時候,我們本來以爲你和小姑娘是一夥兒的,便想故技重施,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線索,而在原本我編織的夢境裏,是沒有袁北天露面的,包括那個小姑娘的夢裏,也是沒有袁北天這個人,因爲我不想他的出現可能會讓我幾個朋友失控……”
“可你卻能夠將我的夢境自動給我復原,所以從屋裏出來之後,我才問你,爲什麼要混入我的夢裏。”
“我沒想到,你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我點了點頭,這才從木板之上站了起來。
馮春英問我:“高人,你準備怎麼懲罰我們?”
我說:“懲罰?不不,我不會懲罰,相反我會解開這裏的詛咒,讓你們去地府,去走輪迴道。”
馮春英問:“真的?”
我點頭說:“你覺得我有必要在這裏跟你開玩笑嗎?”
馮春英又問我:“你不怕重眼公找你們麻煩嗎?”
我搖頭說:“如果他活着,我挺想讓他出現在我面前的,快意恩仇我很欣賞,不過他卻是做的有些過了,我得幫他糾正一下,放你們離開,也是爲了他好,如果他還活着,這裏的業果遲早會成爲他修行路上的絆腳石。”
馮春英默默看着我,等我給她解咒。
我則是繼續說:“聽你剛纔的敘述,我猜測重眼公用的鎖地咒,是用一個地方的風水靈脈爲咒引子,給你們下的咒,這種咒當今江湖上會解的沒幾個,你走運,我恰好是會解鎖地咒的人之一。”
馮春英一臉的激動。
我繼續說:“不過在給你們解咒之前,我還有幾件事兒要弄清楚。”
“第一,你那幾個朋友,和你同爲鬼物,爲什麼現在卻變成了你操控的傀儡。”
“第二,我得知道白蘭那一夥人,到底動了什麼,竟然讓這裏的詛咒變的鬆動了。”
“這兩件事兒,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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