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驚蟄迎春雨
徐青上前就說:“老大說沒破,那就是沒破。”
我再一次跳到井口的大坑,仔細觀察井口的四象排列,隨後捏動指訣,口中誦唸:“四象歸心,斗轉星移!”
隨着口訣念動,井口原本的四象虛實線,全都閃爍了金黃色的光亮,它們緩緩從井口的石頭上飄了起來,懸浮於井口之上,緩緩旋轉。
幾個呼吸之後,四象融爲陰陽兩儀。
陰陽兩儀融爲太極。
黑白相交,乾坤流轉。
“嘭!”
太極消散,盡是虛無。
原本還有陰氣徐徐流動的井口,瞬間平靜了下來,井中的氣息也是變得一般平常。
我這才說:“好了,風水局,破了。”
陳巖已經被剛纔的一幕給驚到了,看着我再也說不出話來。
廖瞎子側耳聽着我這邊的動靜就說:“好一個徐章啊!”
催命也是在感慨說:“我剛纔還在思索如何破解這裏的風水局,畢竟這裏的四象如此穩固,可徐章卻直接倒化四象,讓四象歸墟。”
“這種難度就好比是把一個大人,重新變成了嬰孩,還送回了母親的肚子裏。”
“無異於,逆轉了時間!”
我打斷催命說:“逆轉時間?你這話說的有些誇張了,八卦也好,四象也罷,都有各自的規律,掌握了這種規律,倒化四象,倒化陰陽,都是行得通的。”
催命就說:“徐章,你真可以開山立宗了。”
我說:“我一直在朝着這方面努力啊,你看我,拼命賺錢,不就是想着早點攢夠錢,然後在山中修一個道觀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就看向陳巖問:“接下來的事情,你能搞定吧?”
陳巖“嗯”了一聲說:“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姚慧慧此時也上前說:“等將來這裏能賣出去了,記得再給徐章一些報酬。”
陳巖“啊”了一聲。
姚慧慧便道:“啊什麼啊,到時候你寫個申請,我給你簽字批覆。”
陳巖這才點頭,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是明目張膽的貪墨圈子的財產……”
我們自然沒有理會陳巖,而是收拾了東西,準備驅車離開。
車子啓動之後,我便說:“這個案子,有個地方,我判斷失誤了,我原本以爲會有人來這裏上吊,沒想到那個連衣裙卻是地府造的物件。”
姚慧慧聳肩笑道:“是我們的資料誘導了你,跟你判斷沒關係……”
說着話,姚慧慧忽然停住了,在陳巖給我們開了院子大門,我們車子正要往外走的時候,我們忽然被一個騎行的女孩兒給擋住了。
她穿着緊身的騎行裝,一隻腳撐在地面上,身體斜支着車子,往這個院子裏張望。
見狀,催命閃了一下車頭燈。
女孩兒一下反應了過來,然後趕緊把車子推到了一邊,她還是往裏面張望。
於是我就對催命說:“停下。”
接着我降下車窗問那女孩兒:“你是不是叫阮懷玉?”
女孩兒顯得有些震驚,然後看着我問:“啊,你怎麼認識我?我知道了,你刷到過我騎行的視頻,你是我的粉絲?”
我笑了笑說:“算是吧!”
她大方的問我:“要不要簽名?”
我說:“不用了,對了,你往一個垃圾場裏面看啥?”
阮懷玉笑了笑說:“也不知道爲啥,就是從這裏過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想多看幾眼。”
我對着她擺擺手說:“小女孩兒夜騎不安全,早點回家!”
阮懷玉指了指自行車上的攝像頭說:“聯網的。”
她露出俏皮的笑容,也是對着我招手道別。
她騎上車離開之後,我也是升起車窗,讓催命出發。
姚慧慧在旁邊就說:“你破開了井口,震懾住了陳均,如果沒有你,說不定從這裏騎行經過的阮懷玉就要出事兒了。”
我搖頭說:“這個案子都是地府安排好的,應該不會出啥紕漏,至於阮懷玉路過,大概就是與這裏正式道別的吧,這一世,她的九個魂魄合一,可以好好生活了。”
“而且她的年歲,早就過了十二年,儼然一個十四五的大姑娘了。”
“我們看到了阮懷玉,這個案子,纔算是正式結束。”
“你這次寫報告的時候,這一面也寫進去吧。”
姚慧慧點頭:“好!”
回到市裏的第二天,郭林道就安排人給我把錢打過來了,姚慧慧也是把報告交了上去。
我們小店又安靜了幾天。
至於萬花谷的“討賊檄文”,在江湖上也是淪爲了一個笑話。
又過幾日到了驚蟄這一天,街邊的柳樹開始吐新芽,街上行人穿衣打扮也是輕薄了很多。
驚蟄之日的正午飯後,天氣陰沉,恰好有春雷響動,還有絲絲春雨綿延而下。
我坐在門口磕着瓜子賞着雨,沒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就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個撐傘的婦人,她擡頭看了看我們小店的摘牌,便走了過去。
來到門前,她就輕聲問我:“請問活神仙是住這裏嗎?”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然後對着女人說:“我就是,進來說話吧。”
女人一身的書香氣,看起來三十出頭,眼角魚尾憔悴孤零,是爲喪夫之相。
可在魚尾之中暗藏一絲姻緣,女人似乎即將迎來第二春。
可這一絲姻緣桃花偏暗,偏陰,看來要和她接續姻緣的,並非活人,這大概也是女人來找我的原因吧。
我坐進櫃檯裏,隨後把二維碼推給女人說:“三萬三。”
女人應該也是聽說過我這裏的規矩,直接點頭,然後掏出手機把錢轉了過來。
我這才問女人:“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然後說說你遇到了啥事兒。”
女人便道:“我叫秦香浥,名字出自一句詩。”
我接道:“玉爐煙重香羅浥。”
秦香浥點頭,略微欣賞地說了一句:“不曾想你還知道這句詩。”
我沒吭聲,秦香浥便繼續說:“我在市裏辦了一個書法培訓班,我自己也是酷愛書法,也收藏了一些古蹟,特別是我丈夫去世之後,我就整日沉迷在書法之中,因爲只有寫字的時候,我心中才能忘卻少許煩愁。”
“我丈夫活着的時候酷愛古詩文,他的所有詩,我都會寫成字,裱起來。”
“特別是他的那首,朝朝暮暮情無盡,歲歲年年意更綿,我曾經跟隨一個老師學過一段時間的瓶內書法,所以就把這首詩寫到了一個小瓶子裏,然後隨身攜帶。”
說話的時候,秦香浥就從自己的脖子拽出一根紅繩,紅繩的另一頭便是一個拇指大小的瓶子,裏面寫的正是她剛纔說的兩句詩。
那小瓶子上,還有絲絲的陰氣的殘留,顯然曾經有鬼物附着。
給我們看過瓶子之後,秦香浥繼續說:“前不久,我做夢夢到我老公回來看我,而後我就一直聽到一個男人在我身邊說話,念我老公寫過的詩句,偶爾也會念一些我老公沒有寫過的,但是卻也很優美的句子。”
“開始的時候,我真以爲是我老公回來了,我那會兒並不怕,因他是我最愛的老公,就算是鬼,他也是愛我的,我也深深愛着他。”
“所以,那聲音在我耳邊唸詩的時候,我都會喊着我老公的名字,問是不是他回來。”
“他沒有給我回應,而是給我不斷地念詩。”
秦香浥說到這裏的時候,催命就問:“只會唸詩,難不成又是雅咒?”
秦香浥問:“什麼雅咒?”
我道:“沒什麼,你繼續說你的。”
秦香浥這才繼續說:“再後來那聲音念我老公的詩越來越少,全是念一些新詩,而且我裱好了的那些詩句,全都被墨水塗黑,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詩句是什麼。”
“那天我很生氣,在房間裏大喊大叫。”
“從那之後,那個聲音再也沒出現,再也沒有來給我念詩,可是我卻整日心神不寧,整夜整夜的失眠。”
“而且我的身體,也每況愈下!”
“我的書法班,有幾個學生家長聽說了我的情況,就說可能是被髒東西勾去了魂兒,就介紹了你這裏。”
我說:“你不是被勾去了魂,你是被人強寫了姻緣書。”
秦香浥一臉疑惑:“強寫?姻緣書?”
我點頭繼續說:“姻緣書,是一種命理層面的姻緣安排,每個人的姻緣書都不是固定的,都會被一些外力改寫。”
“夫妻感情越好,姻緣書也就越發牢靠。”
“你的姻緣書裏面,原本只有你丈夫一個人的名字,現在多了一個陌生人。”
“準確的說,是陌生的鬼,他強行改寫你的姻緣書,讓你心神不寧,進而讓你覺得你是喜歡上了他,等時機成熟了,他就會來找你,然後帶你走。”
秦香浥更爲疑惑:“帶我走是什麼意思?”
我說:“就是讓你死,讓你和他一樣,變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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