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千万别走這條路 作者:未知 我叫欧宁,出生在一個叫佘山的偏僻小村中,出生的时候,注定了不能過上平常人的生活,因为我的家庭是一個独特的家庭。 我們家庭的组成结构简单又复杂。 简单的意思是我們家只有三口人,爷爷,妈妈和我。 复杂的意思是我爷爷是位神秘的老人,我打小就沒见過我父亲,据說在我出生前他就不在家了。而我妈妈却一直坚守,伺候着老人,辛苦的把我生下来。 村子偏远,村裡人沒有什么其他活动,每日茶前饭后就会讨论村裡的家长裡短,也有不少關於我們家的传言落到我的耳朵裡,绝大多数都是我爷爷和父亲的。 我从小沒见過我父亲,打从我懂事起就经常听到类似的關於我們家的话题,可是每次我对着爷爷和妈妈问起有關於我父亲的事情,爷爷都会狂躁的大骂說那個畜生已经死了。 而我的母亲总是在這個时候紧紧的抱着我低声哭泣。 后来我渐渐懂事,为了不让爷爷生气和母亲哭泣,对于我父亲的话题,我一次都沒有提過,但是在心裡,我对那個全村人口中都不愿意提起的男人依然保持着一份疑问。 既然都死了,为什么母亲从沒带我给他上過坟? 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爷爷每次提到他都会破口大骂? 爷爷和母亲都是很和善的人,村裡那些人虽然背地裡会說一些闲言碎语,可是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都是恭敬有加的,因为爷爷是村裡唯一的一名行脚医生,也是唯一的一名道士。 爷爷的医馆就在村头的那间平房中,医馆的名字比较怪,阴阳医馆,相信任何人看到都会记得很清楚。 爷爷說,那是祖上留下来的医馆,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是我們欧家的老祖宗给我們后辈留下来的宝贵遗产。 這间古怪的医馆,我就沒见到它开门的时候。 村裡人有個小病小灾的,都喜歡跑到我們家门口喊一嗓子:老欧头,谁谁谁家的谁哪不舒服了。 我爷爷就会笑呵呵的应一声,然后背着他那個古旧的行医箱子颠颠的跑去给人看病。 要是哪家有了红白喜事,那也会到我們家门前喊一嗓子:老欧头,谁家白事了。 我爷爷依旧背着他那個古旧的箱子,跑去给人帮忙。 我曾经问過爷爷,为啥那看病的自己不過来,你非要跑去给人看病呢? 爷爷总是笑眯眯的跟我說道:“咱们家祖训就是這样,行脚医生,都要上门看病。” 虽然爷爷說的轻描淡写,可是我总觉得他不单单只是能给人看病或者操办丧礼那么简单。 因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爷爷就会悄悄的起床出门,快到天明时又悄悄的回家。 至于他去做什么了,我不知道,我母亲也不知道。 每隔一段時間,爷爷就会出一趟远门,大概三,四天的样子,每次回来都会塞给我一盒爆米花,我总是眉花眼笑的在爷爷的脸上亲上一口,然后抱着爆米花打牙祭。 我母亲是個贤妻良母的典范,贤良淑德,举孝为尊,她从不多說话,也从不问爷爷出去做什么了。 爷爷每次出远门回来,都会塞给她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 母亲从来不会问钱是哪裡来的,她只管沉默的洗衣做饭,伺候我們爷俩的生活。 村子虽小,我們家的生活却是最富足的,现在想来,显然光靠爷爷行医和办丧事的那点微薄报酬是不足以让我們生活得如此滋润的。 母亲很聪明,也很勤劳,家裡的院子总是打扫的干干净净,鸡鸭也沒少养,每隔一段時間就会宰上一两只给我和爷爷改善伙食,日子過得倒也舒心。 三岁之后,六岁之前,别人家孩子上幼儿园的年纪,在我們這穷乡僻壤的地方却只能在山间田裡摸爬滚打。 不過我爷爷经常带着我上山采药,也渐渐的给我灌输了不少医药方面的知识,用他老人家的话說,我是老欧家的根,以后的阴阳医馆要传给我的,怎么能不会医术? 话虽如此說,爷爷那间阴阳医馆我却一次都沒有去過,不是我不想去,是他不让我去。 那個时候我還小,還处于听话的年纪,所以爷爷的医馆,我确实一直沒去過,但是這也导致后我长大后对那神秘医馆的好奇。 随着時間的流逝,渐渐的我长大了。 六岁那年,我到了上学的年纪,爷爷在我過生日的那天很郑重的把一块食指大小粗细的羊脂玉挂在了我的脖子上,并且很郑重的跟我說:“欧宁,你是我欧家的后人,爷爷在你身边的时候,爷爷会保护你,爷爷不在你身边,這块玉就会守护你,你一定要保护好這块玉,千万不能丢失了。” 当时我還年幼,心說不是說让玉保护我么?怎么又成了我保护玉了?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所谓人养玉,玉养人,并不是字面上的含义那么简单。 不過這块羊脂玉十分纯净,奶白奶白的十分惹人喜爱,我自然也是爱不释手,晚上睡觉时总是喜歡捏在手中把玩,白天就贴身挂在胸前, 也正是因为這块玉,我躲過了许多次的劫难,当然這都是后话。 過完了生日,爷爷就把我送到了镇子中的学校读书。 村子距离镇裡颇远,所以附近村子裡的孩子们大多要自己背米背面去上学,到了学校把米面交给食堂,就算一星期的伙食有了着落。 那时候我還小,爷爷就背着足数的米面,牵着我的手,顺着通往镇子的那條土坷垃路走到学校中。 每次走在這條土坷垃路上,爷爷都会指着山林田野间那秀美的景致给我讲一些他小时候的故事和一些奇闻怪谈。 爷爷虽然沒有什么文化,可要论起讲故事的本事,却是一顶一的厉害。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所讲的那些故事,居然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实。 其中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他指着一处羊肠小道对我說道:“宁娃子,你记住,這條路,你千万不要进去。” 我曾问過爷爷为什么那條路不能进去,爷爷那对花白的长眉毛颤抖了几下,似乎有些遗憾的說道:“那边是东山,是埋死人的地,你還小,去了怕吓着。” 接着我又隐约的好像听到爷爷低声的喃喃道:“可惜了,现在已经沒有那么厉害的道士了……” 爷爷的话声音很小,当时我浑然沒有在意,只是记住了那地是埋死人的地。 我那时确实還小,才六岁,能不害怕死人么?一听說是埋死人的地,每次我路過那條羊肠小道的时候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突然出现把我抓走了。 后来村子裡修了路,通了车,那條羊肠小道便废弃了,其间长满了杂草,便很难寻到了。 随着交通便利,许多村民都在镇子裡谋了事,生活條件也好了许多。 大多数的孩子上学都是由爸爸骑着摩托车送到学校。唯独我,每次都是爷爷牵着我的手,站在刚刚修好的路边,等着那每天早晚两班从镇子发往各村落间的班车。 慢慢的過了一年,我对上学放学這條路也早就熟透了,就不让爷爷再送了,每次都是我跟村裡老甘家的小子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這小子叫甘成雄,和我一般大,可以說是发小。 那时候流行动画片机器猫,甘成雄就长得跟那裡面的大雄似的,性格做派也十分相像,戴着一副圆框黑眼睛,穿着一件黄色的短袖衫,所以我們给他起的外号就是大雄。 七岁那年,我依稀记得那是一個周末,我和大雄,還有其他几個同学放学后在学校裡玩的久了一些。 等那些同学的家长把他们都接走后,天已经黑了。 我和大雄這才反应過来,我們错過了回村的班车。 两個孩子无奈的站在路边,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两個人一商量,决定走回村裡。 回村的路是還未完工的砂石路,大块的石子踩在脚下,咯得脚丫子生疼,但是我們两個一边闹一边跑的,走起来倒也挺快。 只是我們走着闹着,不知怎么的就走下了石子路,而且越走越远。 等我們俩发现問題的时候,眼前除了杂草,就是竹林。 抬头望去除了一片片田野,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岭,哪裡還有石子路的存在? 山野村间,天黑的特别快,眨眼间周围便暗了下来,我和大雄都有些害怕,我們开始讨论究竟该何去何从。 其实根本不用讨论,我們两人立刻决定,原路返回。 我們开始扭头往回走,可是我們两人往回走了快一個小时之后,問題又出现了。 我們明明沒有走出多远的距离,为什么始终找不到那條大路? 最后,我們不得不认清一個现实,我們迷路了。 這时天已经渐黑,我們两人又累又饿,好不容易找了块大石头,我們背靠背的坐在上面休息,不一会的功夫,我居然听到了大雄轻微的鼾声。 睡会吧!一個声音对我說道,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拉扯了一下,好像醒了,又好像沒醒,就是那种似醒非醒的状态。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不远处有很多声音,大雄站在我的身旁,扯着我的肩膀跟我說:“欧宁,快醒醒,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