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你配嗎?! 作者:青铜穗 正文 正文 何夫人如同死尸,已只有愣愣瞧着的份。 何建忠两腿抖了抖,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室秘辛,岂是人人能有资格得知的? 月棠能說出来這些,已经证明一部分了。 看着二人此状,她又扬唇:“那和尚說,那煞劫若是成了气候,便会在天下间扬起一场惊天动地的腥风血雨。 “起初先帝不信邪,不但满月宴上就赐了二皇子为晋王,同时也赐了端王的小女儿为永嘉郡主,并因为她与皇次子有着同担煞劫的缘份,帝后待其也如若亲生。 “但那和尚或许有些真道行,自那之后的五年裡,晋王与永嘉状况频出,不是這個受伤,就是那個染病。 “终于那年晋王又意外感染了一场瘟疫,同时永嘉也掉落了湖中,让人心力交瘁。 “帝后一番商量,便把晋王送去了江陵国丈的府上。 “而永嘉郡主還在王府多住了一些日子,却也在六岁时端王妃病故之后,在宫中调拨、端王亲自挑选的一批侍卫保护下,搬去了京郊自己的皇庄上居住。 “直到三年前的七月初三,在距她十六岁生辰還差半月之时,却被你们密谋逼下了悬崖。 “不過你们却沒想到,我长年独自在外生活,身边怎么会沒几個忠心之人? “能猜到魏章沒死,就该想到我也可能還活着才是。” 话說完了,一块山药糕也让她揉成了粉渣。 她略有些嫌弃地搓搓手指:“论糕点,你应该买宝膳堂的,除了他们家,再沒有哪家做得好吃。” 抽了何夫人怀裡的绢子把手擦了,她又把头转過来:“现在,你们想怎么死?” 汗水将何建忠的衣背沁得湿淋淋! 他伏在地下,几次想要直身来看一看,但背上如若压着千钧,无论如何也直不起来! 自从永嘉郡主六岁出京,就再也沒有人见到過她的面容! 原来,原来,世人对她儿时容貌的惊叹不是瞎传! 原来那天夜裡于黑暗之中骁勇无双的女子竟然有着如此這般的美貌! 原来,原来她沒有死,她還活着! 月家那個从上到下众星捧月,先帝都亲自替为她拟名,挑侍卫,先皇后也亲手为她准备满月宴衣衫,可却在三年前先帝重病弥留之际,被何家和张家趁机联手杀害了的永嘉郡主,她沒有死啊! 崖下的尸体上的郡主装束,首饰,或者独有的印记,都是刻意被留下来的! 坠崖,只是她绝地求生的手段! 难怪……难怪现场找不到魏章的尸体。 她身边所有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沒有一個人对她不忠心! 她死了,她身边一等一的近侍怎么会独活?! 原来何旭的死是因为這個! 是因为她杀回来了,她要灭他何家满门! 满腔血都在何建忠周身乱蹿,使他全身发麻,只能张开嘴大口呼吸。 随后他又突然跪趴上前:“别杀我!别杀我!指使我們的是广陵侯,我們只是受命行事!我可以当郡主您的走狗,您让我干什么,我都可以——” 话沒說完,一只清瘦素手冰凉有力如铁爪,已闪电般扣住了他的咽喉! 月棠双目阴寒,近在咫尺:“你配嗎?你觉得我需要你這种狗嗎?” 眼泪如滚珠从何建忠眼裡落下来。 那個方才還气势汹汹的汉子,此刻惶然如窗外落叶。 月棠忽然把手松开,朝小霍伸手。 霍纭掏出一把闪耀着寒光的刁首,双手捧着交到她手上。 月棠又把匕首放到何夫人手上,刀尖反转,对着她心窝。 “别怕,我所受的,還有我的阿篱所受的,比你今日所受的要痛苦的多。他们一百来個人,而我們当时包括三個月的阿篱在内,也只有二十三個人。 “他们把我乳母的头削了,把我最喜爱的侍女的身子砍成了两段。 “他们還把刀子刺向了小小的软软的阿篱,那是我怀胎十月,历尽艰辛生下来的长子。 “你知道的,我父王只有我的兄长和我,我的龙凤胎二哥還沒来得及看看這人世间就已经走了。 “阿娘身子不好,生我們受了苦,此后父王就不让他们生了。 “可是兄长刚刚成亲,他就病逝了。 “是皇伯父仁厚,许我招赘,又许我生下子嗣来继承父王的爵位。 “阿篱就是我端王府的继承人啊。也是我父王后半生的希望! “他是多么高兴于阿篱的出生,他总說,那是我女儿的孩子,也是本王的心肝肉。 “他生前可是早早打算好了,要把毕生家业传承给他,要亲自为他挑选名师,让他成才。 “是你们布下天罗地網让我死,還让那么弱那么小的阿篱死了。 “你们刺伤了他,還让马匹带着血淋淋的他四处逃蹿! “我的阿篱要经受那样的痛苦,他当时该有多么绝望。 “而你们安享着他们的血肉换来的富贵,你說,你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何夫人泪如泉涌,喉咙裡一滚一滚,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她几次要在月棠的话语裡昏厥過去,却又害怕死得稀裡糊涂而勉力保持着身姿! 她這副病体残躯,哪裡受得了這样的折磨? 何况這两日她一颗心已如火裡来油裡去。 她全副心弦都绷成了直线,可這时月棠握住她手腕的這只手却突然反转,捉着她一起朝何建忠心窝刺去! 她立刻闭上眼,发疯地尖叫起来。 何建忠凄惶大喊着“郡主”,但他腹背受敌,跪趴在地下,整個人如同棍下野狗,压根无法抵抗:“我真的招,什么都招,您问!求您快问!……” 月棠眯眼望着他,咧开一口森森的银牙:“求我问?那好,你告诉我,我的郡主印玺在谁手上?” 何建忠骤然敛目,然后抢着道:“当年我从,从尸体下取下来后就交了给侯爷!印玺在他手上,一定在他手上!” 月棠刀尖刺破他下颌,看着那血痕逐渐变粗:“還敢打马虎眼?杜家给你们的赏银是哪来的,他们背后還有主使,你难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