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這不是灭口是什么? 作者:青铜穗 今年二月的春闱是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届会试,皇帝今年才刚十九岁,跟死去的那位永嘉郡主同月同日同时出生,很是年轻有为,中榜的才子们都让他亲自指定了去处,明显是要重用。 状元郎徐鹤年方二十二,在门下省历练,官职虽低,但是因为在刑吏司当差,跟他们皇城司也是有交集的,三月裡他打听到徐鹤尚未娶妻,于是便把二舅兄盛雄的嫡长女說媒给了他。 婚期就定在半個月后的八月十八,老夫人寿宴過后的第十日。 前有靖阳王府,杜家不可能再在武将行列再有升迁了。 此外還有沈家穆家等几個大家族在,杜家实在也還算不上一等一。 提前拉拢這些才子们,对自己有好处。 徐鹤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状元,未来必定前途远大,广陵侯要提前为自己培植势力。 “侯爷!” 刚把事情安排下去,负责门房那边的管事就匆匆进来了,带着惊色:“何建忠死了!” “你胡說什么?” 广陵侯斥他。 两個时辰之前何建忠才从他這裡挨了顿斥骂离去,该死的是狱中的柳氏,怎么会是何建忠? “是真的!不但何将军死了,何夫人也疯了!是何夫人疯癫之后把人杀了的!来人說捅了足有十几刀……” 管家把听来的消息全都說出来了。 广陵侯停顿了三息,随后自案后站了起来,两眼在他脸上胶着了片刻,突然扬手:“快传世子,去何家看看!” 管家旋即离去。 广陵侯望着他的背影,神色比起先前,愈加阴郁了。 杜钰原還在顺天府处理柳氏捅出的篓子,听說何家又出事,便一路飞奔過来。 早就蹲守在顺天府附近的霍纭见他离开,遂也整了整身上的短打衣衫,拎着包袱走向了牢门口的狱卒:“军爷……” 杜玉到了何家,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得倒吸了两口气:“那行凶的疯妇呢?赶紧把人押過来!” 何夫人来了。被押跪在地下。 杜钰问:“人是你杀的?” 何夫人抬着头,双目呆痴,只是笑:“是郡主杀的。” 杜钰心裡一惊,抓住她的头发:“哪来的郡主?” 何夫人指着屋裡,又指着屋檐,随后又指向上房后方:“那裡,那裡,到处都有……” 杜钰盯着她看了片刻,皱眉撒了手。 随后他看到了张少德:“你几时来的?” 张少德上前:“才来,不久!” “看出什么来了嗎?” 张少德脸色煞白,抬头看他一眼,又慌忙把头垂下:“未曾!在下什么都未曾发现!” 杜钰皱了皱眉,也蹲下去开始察看何建忠的尸体。 “何家主事的人呢?” 此时门口突然来人。 竟然是顺天府的捕快。 杜钰转身:“何事?” 捕快连忙俯首:“禀世子,是何晖出事了!今日下晌何晖前往府衙撤诉,章程走完后去大牢接柳氏,结果柳氏因为吃過何家送的饭食后当场口鼻喷血而死。初步判定,何晖有重大嫌疑!” 张少德闻言一震,张了张嘴想要說话,随后却又把目光调向了杜钰。 “胡扯!” 杜钰蓦地一声咆哮。“我才刚从顺天府過来,柳氏在那好好的!” 捕快跪在地上磕起了头:“世子息怒!事情属实,如今府衙裡都开堂了,大人命小的過来传個何家主事的人前去……” 杜钰团团转了两圈,随后踹翻凳子:“一派胡言!那是何晖的妻子,他明明是去接她,怎会在牢中杀妻?你们查清楚了嗎?!” “仵作已经查過了柳氏吃過的饭食,確認不管是包袱皮還是饭菜的样式,都是出自何家。那些饭菜甚至何家厨房裡還有一模一样现成的样式。 “世子恕罪,小的们只是传话,案情内幕還得问大人……” 杜钰脸色发青,盯着二人半日不得言语。随后怒喝一声:“留几個人把何家裡外都给我看好了,其余人随我去顺天府!” 捕快快速爬起来引路。 方才闹哄哄的院子,立时又安静了不少。 此时位于廊下的张少德,已然血色尽失,右手不自觉地压住了衣襟! 在他衣襟之下,那枚染血的皇城司令牌似乎变成了红炭,已烧得他周身似火…… 自打张少德出门之后,张夫人就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沒有一刻是安宁的。 煎熬到天擦黑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张少德进来了,脸色却白成了一张纸。 他把怀裡的皇城司令牌拿出来:“我在何建忠的尸体之下找到了這個,他掌心压着的。 “凭何夫人的体力,是无论如何杀不死何建忠的。一定是有人先杀了何建忠,然后利用了何夫人。 “皇城司的令牌,只有侯爷手上有! “這足以证明何家的事——是杜家干的。” 张夫人听完三魂不见了七魄:“是侯爷杀了何建忠?這是为什么!何家对他那么忠心,他们为什么要這么做?” 张少德痴痴地望着灯苗:“因为我們已经助他拿到了皇城司大权,上赶着为侯府卖命的人多的是,已经不差何家张家了。 “反而我們和何家知道他们的秘密,就等于是個威胁,如果把我們除去,他们从此就能高枕无忧! “谋杀永嘉郡主的事情从此深埋在地底下,天下再也沒有人能够威胁得到他们。 “凭借這一点,就已经绰绰有余! “所以,不光是何家,接下来我們也是他的目标!” 张夫人肝胆俱裂,她摇头道:“不可能的!前日广陵侯夫人還找我去给老夫人的寿宴帮忙待客,還要为咱们的盈姐儿說媒!” “唱戏谁不会?”张少德布满血丝的目光转向她,“如果我告诉你,今日不止何建忠死了,柳氏也在牢裡死了,而且何晖被官府当成了杀人凶手扣押了起来,你還会相信不是杜家下的手嗎?!” 张夫人眼前一黑:“何晖也入了大牢?” “就在半個时辰前,捕快亲自来传的话!”张少德咬牙,“全都凑一块了,你說這不是奔着灭口去的,還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