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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你被算计了!

作者:青铜穗
按說徐鹤每日清早该去衙门裡应卯,但因为昨夜裡杜钰突然亲自登门,過问与段家的婚事进程。 并提出他们老夫人寿宴在即,广陵侯夫人希望徐鹤能够以府上准外侄女婿的身份登场,到时也好安排他与段家父兄见见面,叙一叙。 徐鹤也就只好跟衙门裡告了個假,打算今日将媒人請来,让他随杜钰一道去段家那边走一趟。 杜家是中间牵线的媒人,此外男女方各有媒人。 在成婚之前,所有事宜都是经由這三方出面去办。 纵然从前埋头苦读,不谙人情世故,入仕這半年,徐鹤也学得飞快。 他看出来杜钰嘴上說的好是“過问”,实际上也就是催促。 由广陵侯夫妇亲自牵线的這门婚事,其实已经在稳步进行,从請媒到现在,才不過四個月,已经走到了纳征下聘這一步,再往下看好婚期,然后就等成婚了。 杜家却還嫌慢,這让徐鹤感到很不理解。 徐鹤也承认,最近他的确沒怎么上心此事,或者說,从一开始他就不是那么期待這门婚事。 徐家几代下来虽然都是读书人,但家世平平,徐鹤能从這样的家裡读出名堂,甚至高中状元,是值得家族光耀三代的。 就是放眼天下,本朝开国以来上百年,能這么年轻就高中状元的也不多。 這样的人才,就是娶宰相的女儿也娶得,怎么就至于去攀一個侯府的表小姐了? 段小姐的父亲只是個五员官,徐鹤本来就觉得有些意难平,杜家這一催,他就更有些不大乐意。 不過是被逼无奈,看在广陵侯的权势上,不得不听从。 等待媒人来的当口,他在窗前研读最近搜来的几篇文章。 文章是靖阳王所作,他偶然在中书省看到,抄录下来的。 靖阳王府于他,高高在上如同九天之上的宫阁,他得见皇帝的次数比见靖阳王還多。但靖阳王当下在朝堂的权力,却有一锤定音之重。 這次杜家寿宴,他婉转打听了几次,也沒得到個准话說靖阳王来不来。 但徐鹤打算早做准备,提前将這些文章背熟,再领会其意,届时万一有幸得见,便可一展风采。 如果能得到靖阳王的青睐,岂不比得依傍杜家更为有用? 正忙着,家丁来了:“老爷,府门外有位姓贺的女子求见。” 状元府的主人自然是状元,而家丁是徐家搬到京城才雇回来的。 此时他這一声“贺”字出口,弯腰抚纸的徐鹤顿了一顿,随后就转過身来:“哪裡来的?” “說是洛阳来的。” 徐鹤脸色一变,手裡的镇纸也险些落在地上。 老家洛阳姓贺的娘子,那不是他的发妻? 他惶惑站了片刻,咬咬牙,放下镇纸走了出去。 府门外停着辆马车。 徐鹤在门缝裡张望两眼,狐疑着他那穷得叮当的前妻如何雇得起如此华丽结实的马车? 這时车帘撩开,一名作妇人装扮的素衣女子款款下地,面庞正对着大门,竟是個容貌极为绝色、气质又极为高贵的陌生女子! 徐鹤心下疑惑,同时又放下了心头大石。 整整思绪后把门打开。 “敢问阁下是?” 门缝裡头人影闪动,月棠早就知道他在窥视,当下微笑:“正是奴家求见大人。徐大人事忙,我就不绕弯子了,敢问大人可是正在等候广陵侯世子上门?” 徐鹤脸色凝住,還沒想好怎么回应,对方却已经递出了一份盖着大理寺戳印的状纸過来了:“奴家有关乎大人要紧之事相告,不知可否入内叨扰片刻?” 话音落下,她便又把這状子收了回去。 徐鹤可是读书人中的翘楚,光是這两眼,他已经瞄了個大概。 ——竟然是他外祖及舅父的状子! 哪裡還敢耽搁?当下让步:“請进!” 入内分宾主坐下。 徐鹤打量月棠,只见她行动得体,神态大方,便也让人上了茶,然后略为思索,问道:“娘子姓贺?从洛阳来?” 月棠笑而不答,却把先前的状子置于手下:“大人不应该先关心此物才是么?” 徐鹤自觉才气過人,不想每一步都由這妇人在推着走,却也的确关心這状子,便拱了拱手。 月棠递過去。 徐鹤细细翻看,看一遍下来眉头已皱紧。再看一遍下来,目光盯着那落款,眼底已经有掩饰不住的锐光:“這是从哪裡得来?!” “凭上方的戳印,它的来历,大人心知肚明。這是令外祖符大人的上司、也正是广陵侯的妹夫许毅状告符家的亲笔状纸。猜想徐大人用得着,因此我特地送上门来。” 月棠在說什么,徐鹤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攥着這状子,背脊绷得笔直。 跟杜家接触這许多日,他们亲近的几家亲戚徐鹤岂有不认得的? 這许毅正是他外祖父的上司,就在前几日,同在杜家作客时還在击掌扼腕說想了许多替符家周旋,還說什么当下也還在为他想办法,合着,這全是在装模作样? 而许家和段家一样,都是背靠着侯府這棵大树的,听命于广陵侯行事。 许家暗中状告他徐鹤的外祖父和舅舅,杜家难道会不知道? 這根本就是侯府的主意! 他啪地一下把状纸合起来,牙根咬到发酸。 然后他惊疑地看向月棠。 徐家的确家世不显赫,更是远远比不上广陵侯权势,可是他也是堂堂天子门生,中书省官员,天子侍臣,杜家明目张胆坑害符家,算计于他,這自然可恨可气! 可這状纸又怎么会在這女子手裡? 她又怎么会知道贺氏?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個看不惯杜家肆意妄为的人。找上门来只是日前意外得到了這份状子,实在不忍看状元郎身为朝中栋梁,却被一個杜家玩弄于股掌之上。 “杜家为了算计状元郎你,不但让符家承受這份无妄之灾,還高高在上以你的恩人自居,這种屈辱,想想都让人难以忍受。” 月棠說到這裡看他一眼,又笑道:“不過這也是我個人的想法。或许状元郎早就知道此事,又或者压根就不在意杜家算计不算计,状元郎這般戒备我,看来倒是我多事了。” 說着她站起来,作势从他手上抽回那份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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