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病倒 作者:未知 程景宏默默的看着這一幕,心裏暗暗嘆息。 如此沉鬱悲傷的情緒,極有感染力。很快,陳皮也紅了眼圈,低聲哭道:“公子,不知怎麼回事,奴才也難受得很。” 程景宏嚥下喉嚨間嘆息,低聲對陳皮說道:“要等永安侯夫人下葬了,纔會動身。我估摸着,今日是不會啓程了,會在此處耽擱一日。” 裴家人一路奔波趕路,也都快撐不住了。藉着永安侯夫人下葬一事,緩上一日,稍事休息也好。 李統領也想到了此處,下令御林軍侍衛修整一日。 裴璋裴珏和另外幾個裴家兒郎一同擡着棺木去了密林深處,花了半日時間,將棺木埋進土中,立了墳頭。 裴氏族人都去墳前跪拜哭泣。 蘇木領了一些親兵,去買了幾匹白布來。裴氏族人的女眷們,趕着做了幾身喪服。裴璋裴珏都穿了喪服,至於其餘的裴氏族人,便各自在胳膊上裹了一圈白布,以示哀禮。 這樣的喪事,堪稱簡陋。不過,對戴罪流放的人來說,能如此下葬已經十分難得。 裴璋跪在墳前,巨大的痛苦和悲傷似都凝結成了實質,充實了他的胸膛。 母親,你安心走吧! 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 裴璋在墳前跪了一個下午。直至天黑時,體力不支近乎昏迷,才被裴珏等人扶回驛館休息。 裴珏哭了一天,眼睛紅腫一片,聲音粗啞:“大哥,你跪了半天。現在也該好生休息一晚。明天早起還得繼續趕路。” 裴璋嗯了一聲。 裴珏又去端了些飯菜來。 裴璋根本喫不下,在裴珏的催促下,勉強吃了幾口。 躺到牀榻上,裴璋只覺全身疲倦,閉上眼,不知不覺地睡去。可在睡夢中,他也不安穩。他行走在一片黑暗中,茫然地向前邁步。每踏出一步,腳心都鑽心地疼。 他低頭看,纔看見腳下都是荊棘。 不知什麼絆倒了他,他狼狽地倒了下來。頭被荊棘的利刺扎破,不知流了多少鮮血,疼痛至極。 耳邊響起模糊的聲音:“大哥,大哥。你的頭怎麼這麼燙!” “程醫官,大哥這是怎麼了?” “裴公子心思鬱積,又有喪母之痛。一時撐不住,發了高燒。我這就開藥方,令人熬湯藥來。” “大哥不會有事吧!” “二公子放心,裴公子身體底子極好,這點小病,沒什麼大礙。” 然後,裴珏這個傻瓜又哭了,在他耳邊不停絮叨:“大哥,你可得快點好起來。母親走了,你這一病,我已經六神無主,慌了手腳。” 他當然要好起來。 他肩負重擔,要領着裴氏族人去嶺南安頓紮根求生。他怎麼能倒下。 苦澀的湯藥一點點喂進他的口中,他無力睜眼,努力將湯藥吞嚥下去。然後,再次昏睡過去。 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等他勉強睜眼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木板車上。 此時已近傍晚,天氣沒那麼燥熱了。一絲絲涼風吹來。 裴璋眼睛有些乾澀,頭腦卻不再昏沉。 守在他身邊的裴珏驚喜不已:“大哥,你總算醒了!你昨夜就發了高燒,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現在感覺怎麼樣?” 程景宏也以目光表示關切。 裴璋想了想,才張口:“我餓了。” 短短三個字,聽得裴珏咧嘴笑了起來。程景宏眼中也有了笑意。知道餓是好事,等填飽了肚子,也就好了。 趕路途中,只有乾糧和冷水。 程景宏爲了熬藥方便,在一個月前買了兩隻炭火小爐。此時正好派上用場了。 一個小爐上烘烤饅頭片,另一個小爐上熬些好克化的米粥。陳皮又將私藏的牛肉乾貢獻出來,夾在饅頭片裏,聞着香噴噴,喫在口中也格外有滋味。 #送888現金紅包# 關注vx.公衆號【書友大本營】,看熱門神作,抽888現金紅包! 裴璋一連吃了三個饅頭外加一袋牛肉乾,再喝兩碗熱粥。胃裏飽飽的,體力和元氣也慢慢回來了。 裴珏看他喫的香甜,不由得笑了起來:“看大哥喫,我也餓了。” 陳皮嚥了一口口水:“其實,奴才也有些餓了。” 裴璋:“……” 程景宏啞然失笑:“熬了一鍋熱粥,饅頭也烤了許多。我們一同喫便是。” 烤饅頭的香氣,將李統領也引了過來。於是,幾人圍在小爐邊,一同喝粥喫烤饅頭夾牛肉乾。 裴璋暫時不宜走動,他坐在木板車上,看着這熱鬧又和諧的一幕,不知何時,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母親離世給他帶來的痛苦,並未消失。不過,他已能振作起來。 生活中有磨難有痛苦,有生離有死別,卻也有未來和希望。 …… 裴珏填飽了肚子,就來了裴璋身邊。 裴璋低聲對裴珏說道:“二弟。我睡了近一天,族人們心中定然驚慌不安。你現在去告訴大家,就說我的病已經好了。讓大家不要擔心。” 永安侯夫人的死,已經令族人悲痛彷徨。他這一病,更是雪上加霜。得先讓族人們心思安定下來。 裴珏明白裴璋的意思,點點頭應下。 裴珏先去找了幾個裴家兒郎,然後令衆人一家一家去傳話。裴璋病癒的消息,果然令裴氏族人們高興起來,一掃兩日來的悲傷哀慼。 李統領又令早些紮營休息,衆人生火做飯,忙碌中響起了久違的笑聲。 裴珏扶着裴璋進了驛館。 驛館裏的屋子大同小異,堪稱簡陋。不過,這兩個多月來,裴璋和裴珏都已經習慣了。 裴珏將裴璋扶到牀榻邊,笑着說道:“大哥身體好多了。不過,還是得好好歇幾日。程醫官說了,你前段時日太過疲累,精神又一直緊繃,傷了身體元氣。多休息幾天,將身體調養好。” 裴璋嗯了一聲,在牀榻上躺了下來。 裴珏又去找了一張草蓆鋪在地上,然後睡在了席子上:“天熱得很,我睡在地上更涼快。今晚,我就和大哥同睡一屋。” 其實,裴珏是放心不下裴璋。他在這兒打地鋪,夜裏也能隨時照應着裴璋。 裴璋心頭一暖,沒有推卻這份心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