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韓企點點頭，一本正經道：“今日我送他出門時，就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有點奇怪。”
“剛纔我去司空府尋找九尾狐，又在她的屍身上發現了被妖力攻擊過的痕跡。”
司徒寒山沉眸思索片刻，緩緩道：“不管他是不是妖，跟我們都不是一夥的，必須得想辦法除掉他。”
韓企點點頭，緊接着道：“大人，現在我們怎麼辦？還要等嗎？”
司徒寒山回眸，陰冷的目光在那些傀蟲之間逡巡，很快有了決斷。
“不等了，今夜就行動，你們現在就去準備。”
“是！”
司徒府外一條隱蔽的小巷中，南風意與夢西洲小心翼翼地躲在一塊石碑後，直到韓企的身影徹底消失，纔敢大口喘氣。
“師……師父……”夢西洲上氣不接下氣，疑惑地問道：“咱這是要幹啥呀？”
南風意微微喘着氣，言簡意賅道：“捉妖。”
“啊？這麼快嗎？”夢西洲眉頭緊皺，十分不解，“你還什麼都沒教我呢。”
“來不及了。”南風意平復好呼吸，轉身看着眼前的少女，神情是夢西洲從未見過的嚴肅。
“咱們先開誠佈公地聊一聊。”
“啊？”夢西洲擡頭，一臉茫然，“聊什麼？”
“你爲什麼非要拜我爲師？”
看着神情無比認真的男人，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你很厲害啊，我想跟你學捉妖術。”
“我是問你，爲什麼非我不可？你現在有了辨妖瞳，想進天師府很容易。”
夢西洲抿了抿脣，思索許久，纔開口道：“你應該早就發現了，我的辨妖瞳，只有在你身邊時纔會起作用。”
南風意看着她不置可否。
夢西洲抓了抓頭髮，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道：“除此之外，我的法力也只有在你身邊時纔會正常運轉，離開了你我就是個廢物，法力幾近於無。”
南風意思索片刻，輕聲道：“冒犯了。”
隨後伸手搭上夢西洲小腹，夢西洲一驚，正想躲開，卻感覺一股暖流涌入小腹，盤旋一圈後又消失不見。
夢西洲耳根發燙，呆呆地看着南風意。
“原來如此。”南風意收回手，眉頭微皺：“你的氣海有個漏洞，所以平常無法儲存法力。”
“啊，原來是這樣。”夢西洲懵懵地點點頭，又問道：“那你一使用法力就會被我吸過來，跟這個有關嗎？”
“不知道。”南風意皺了皺眉，他也從未聽過如此怪異的事情，不過幾次下來，他發現夢西洲在自己身邊時，他使用法力也會輕鬆許多。
刨除掉會冷不丁被她吸過去這一點外，她的存在對自己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想到接下來要去做的事，南風意正身而立，慢條斯理道：“我可以教你法術，你想學的任何法術我都可以傾囊相授。”
“此事結束後，我會爲你正名，還你清白。”
“此外，你想要什麼，只要不違背道德法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也都可以給你。”
南風意說罷，神態自若地看着夢西洲。
後者則是一腦門問號，完全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是要搞哪樣。
看着她一臉的茫然，南風意脣角微勾，笑意隱現，“今夜我得去右相府捉妖，裏面的情況可能非常危險。”
夢西洲聽懂了，他要去闖龍潭虎穴，他需要她的能力。
“如果我不去，裏面的妖會不會傷害更多的像司空涉那樣的無辜之人？”
“會。”
“如果我不去，長樂城中的百姓是不是會遭殃？”
“會。”
“如果我不去，我是不是就不配做一個捉妖師了？”
夢西洲問完最後一個問題，目光灼灼地看着南風意。
南風意停頓片刻，溫聲答道：“不一定，但你會失去一個能讓你成爲天下第一捉妖師的師父。”
夢西洲粲然一笑，朗聲道：“那還等什麼，咱們現在就去捉妖。”
夢西洲說罷轉身就要向司徒府的方向走，南風意趕忙拉住她，“你等等，咱們先去搬個救兵。”
“哦哦，原來還有救兵啊？”夢西洲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道：“我還以爲只有我倆，嚇死我了。”
南風意無奈地笑了笑，拉着夢西洲就往宮城方向走。
紫宸殿內，明宗面沉如水，冷眼看着走進殿內的人，心中很是疑惑，這霍霆走了不到一刻鐘，杜風雷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杜風雷上前跪在地上，二話不說撕開上衣。
明宗被嚇了一跳，眉頭緊皺，厲聲道：“杜風雷，你幹什麼？”
杜風雷一言不發從身後拿出一根手腕粗的荊條。
明宗往後一撤，趕忙說道：“有事說事！不要衝動！我一直還是非常敬重你的。”
杜風雷將荊條放到御案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羞慚道：“微臣是專門向聖人負荊請罪的！”
明宗挑眉，饒有興致道：“杜府尊何罪之有？”
杜風雷又哐哐哐磕了三個頭，啞聲道：“微臣有負聖人多年信任，讓妖患橫行於世，懇請聖人降罪！”
明宗面色一凝，沉聲問道：“怎麼？杜甫尊終於發現有妖潛伏在長樂城中了嗎？”
杜風雷猛地擡起頭，一臉錯愕：“聖人？”
明宗沒有說話，只是將裝着九尾狐毛髮的布袋扔到了杜風雷面前。
杜風雷打開袋子一看，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九尾狐的毛，聖人是從何處尋得？”
“有人送到我案前來的。”明宗漫不經心道：“你先說你發現了什麼？”
杜風雷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一個木匣，輕輕打開了蓋子。
“傀蟲？”明宗挑挑眉。
杜風雷驚訝道：“聖人識得？”
明宗擺擺手，隨意道：“識得，畢竟昨夜剛見過？”
“什麼？”杜風雷猛地站起身，緊張地打量着明宗，驚聲道：“在哪裏？有沒有傷到陛下。”
“行了行了，你老實跪那！”
明宗喝止了杜風雷，見他恢復平靜，纔開口道：“南風意在裴巡的屍首中發現的。”
說罷不給杜風雷發問的機會，繼續道：“你那只是從哪裏找到的？”
杜風雷慚愧地垂下頭，悶聲道：“是小女杜月憐在城外小樹林的一具屍身上挖出來的。”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杜風雷正色道：“可否告知在下南大人是如何城中有妖的。”
明宗捋了捋鬍子，看着雙眼放光的杜風雷長嘆一口氣，起身招呼杜風雷跟着他走。
與此同時，南風意帶着夢西洲鑽進了一條隱祕的密道。
密道內燭火昏黃，寒意刺骨。
南風意在前面領路，夢西洲搓着胳膊緊隨其後。
南風意一邊走，一邊叮囑道：“這玄機密道有很多暗器，你只管走到中央，千萬別到處亂碰。”
夢西洲正在好奇地摸着牆，聞言趕忙嚇得縮回手。
但機關已然啓動，燭火驟滅。
黑暗中，無數“暗箭”衝着毫無準備的夢西洲襲來。
“師父！”夢西洲驚聲尖叫。
南風意反應及時，衝回來，一把將夢西洲撲倒在地，護在身下，厲聲道：“別動！”
夢西洲嚇得眼睛瞪圓，縮在地上聽着暗箭嗖嗖嗖從他們二人頭上飛過。
過了許久，箭聲才停，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黑暗之中，唯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南風意起身，深吸了口氣。
夢西洲緊張地扯住南風意的袖子，害怕道：“怎麼辦？師父，現在這洞裏烏漆麻黑的，我要是再碰到什麼機關，可怎麼辦？”
南風意想了想，將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夢西洲，“你拿着這個。”
夢西洲在黑暗中摸索着，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南風意的手，南風意喉嚨滾動，急忙抽回手，過了片刻，又抓住夢西洲的手臂，將玉佩塞進了她的手中。
“這玉佩連着我的腰帶，你抓着它，放心跟着我走。”
“好！”夢西洲連連點頭。
南風意轉過身，一邊走，一邊再次叮囑道：“千萬別再到處亂碰了！”
“知道了知道了。”
兩人往前走了許久，南風意突然開口道：“對了，你是怎麼打破九尾幻術的。”
夢西洲想起在環境中時隱約聽到的話，尷尬地笑道：“也沒什麼，就是一直記得你跟我說的，凡事逆着自己的心思去想。”
“哦，那你想什麼了？”
“幻境中我一無是處，幹啥啥不行，我就想我拜了位很厲害的師父，遲早有一天我能成爲天底下最厲害的捉妖師，區區狐妖，手拿把掐。”
“就這麼想着想着，幻境就被我打破啦！”
南風意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身後人並沒有完完全全說實話，但聽着她胡編亂造，感覺也不錯。
“真厲害。”
“是吧是吧，我跟你說，我沒法力的時候也很厲害的，誰欺負我我就給他打回去……”
許是好久沒跟人聊過天了，夢西洲小嘴叭叭了一路。
直到走到密道盡頭，她才停下絮叨，歪着頭問道：“師父，話說，咱們是要去見誰啊？”
南風意嘴角噙着一抹淺淡的笑意，神祕兮兮道：“一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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