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南風意冷笑一聲，說道：“看來，這天師府也有明白人。”
杜月憐繼續問道：“但你爲何會出現在東宮？”
南風意看了看杜月憐認真的神情，猶豫片刻，緩緩開口：“夢西洲送貢傘入宮，我便讓她順便幫我辨妖。當我喬裝隨傀靈入東宮後，便中了幻術，之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杜月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所以，你是中了幻術？”
“對。”南風意回答道。
“那他們真正的計劃又是什麼？”杜月憐追問道。
南風意遲疑片刻，看了看杜月憐，說道：“有紙筆嗎？”
“有。”杜月憐施法，空中出現紙筆，她用力將紙筆推入陣法之內。
南風意眼神堅毅，說道：“記得軍器監那晚的天象麼？那日海市蜃樓所見之景象，是破解謎團的關鍵所在。”
杜月憐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說道：“我記得！那日，在場的幾個小給使還在海市蜃樓裏看到自己的身影，卻不認得自己所穿的錦繡服。”
南風意開始作畫，說道：“對，錦繡服圖案各異，你拿着這些紋樣去各部探查，看有無誰見過？誰穿過？”
杜月憐有些意外，說道：“你居然全記得？”
南風意說道：“斷案久了，自然就養成了過目不忘的習慣，因爲所有線索都可能在一瞬之間。”
杜月憐有些佩服，但立刻剋制收斂，看向圖。“鳥？花？水？這合起來，像是一幅畫？”杜月憐思忖片刻，將圖案撿了起來。
南風意說道：“我不確定是畫，但一定有意義。”
杜月憐說道：“好，我這就去。”她正要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走到陣法前，拋一粒丹藥入陣。南風意雙指及時夾住，而後疑惑地看着她。
“這是什麼？”南風意問道。
杜月憐說道：“看你受了不少折磨，也不容易。這是我每日必服的護脈丹，吃了它，能護你心脈不受損。”南風意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容冰冷的她。
“謝了。”南風意說道。杜月憐看了他一眼，隨後離開。
大理寺的書房裏，夢西洲在屋內走來走去，心中滿是焦慮。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她忙起身。霍霄和霍霆風風火火地入內。
“怎麼樣？那些給使的身份確定了嗎？”夢西洲急切地問道。
“今日出現的傀靈，居然沒有一個是宮中真正的太監！”霍霄說道，夢西洲嚇了一跳。
“什麼？所以他們是假冒的？”夢西洲驚訝地說道。
“對。”霍霆回答道。
夢西洲滿臉疑惑，說道：“不可能啊，我和他們是在皇宮裏偶遇的啊，而且他們進出御膳房是那麼自然？”
“很簡單，他們早就有安排，故意讓你看到的。”杜月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夢西洲轉過身，看到了杜月憐。夢西洲急忙上前拉着她。
“杜月憐！我徒兒怎麼樣了？”夢西洲焦急地問道。
霍霄和霍霆也圍了上來。
“杜天師！我們南哥肯定不是妖！”
“我是妖，南哥都不可能是妖！”
杜月憐白了他們一眼，說道：“是聖人讓我們把他關在煉妖塔裏，我能怎麼樣？”
夢西洲擔憂地問道：“那你們有沒有嚴刑拷打他？”
杜月憐說道：“這些不重要，若你們都希望他沒事，還是配合我快些破案比較好。”衆人點頭。
霍霄問道：“你剛纔說，這都是設計好的？”
杜月憐回答道：“對，傀靈故意在夢西洲必經之路出現，讓她辨出妖身，這樣南風意纔會深信不疑地跟蹤他們，隨後中了幻術。也就是聖人看到的那一幕。”
霍霆問道：“誰會知道她來皇宮呢？！”
杜月憐說道：“這點我早想過了，夢西洲送傘一事，宮裏人人知道，皇后身邊那個領路的姑姑我也查過，暫時沒什麼問題。”
夢西洲自責地說道：“無論如何，是我間接害了他。”
霍霄安慰道：“小啾，你別這麼想啊，你也是被設計了。”
杜月憐看了一眼夢西洲，說道：“現在來不及自責。南風意說，那日軍器監外看到的海市蜃樓，也許是破解謎團的突破口。我依稀記得，太子身邊的公公們，自稱就在那海市蜃樓裏頭？”
霍霄說道：“對！他們還說，並不記得自己曾經穿過海市蜃樓裏出現的服裝。”
霍霆疑惑地說道：“發生過的事兒，怎麼可能記不住呢？”
夢西洲說道：“有沒有可能，這是未來發生的事？”杜月憐點頭讚許地看着她，隨後拿出一張紙，上面畫有一個圖案。
“這是南風意根據記憶所畫，海市蜃樓裏面那些給使們身上所穿的錦繡服。”杜月憐說道。衆人湊上前看。夢西洲將幾個太監身上的紋路試圖拼了拼。
“你們看，是不是有點兒像拼圖。”夢西洲說道。
“像是堪輿圖的一個角。”霍霆說道。
“也像是一副畫，但是連不起來，缺了好多。”霍霄說道。
杜月憐說道：“若我們能進皇宮織室驗查還未做出或者拿出的宮人服飾，也許會有新收穫。”
霍霆說道：“皇宮織室內有大量聖人的服飾，除了皇后娘娘，誰能有這個權利能進去調查？”
夢西洲眼睛一亮，說道：“當然有，太子啊！”
杜月憐驚訝地說道：“太子？”
夢西洲說道：“我和他很熟，又救了他的命，他肯定會幫我！我這就進宮一趟。”杜月憐一把拉住她。
“憑你的身份，怎麼進去？”杜月憐問道。
夢西洲焦急地說道：“那怎麼辦？”杜月憐從腰間抽出天師府腰牌扔給夢西洲。
“今夜東宮加派了天師府的人巡查，這我的，借你。”杜月憐說道。
夢西洲感動地看着她，說道：“你……”
杜月憐冷冷地看她，說道：“要是被抓了，別賴我，就說，就說……”
夢西洲拍拍胸脯，說道：“我就說是我偷的！”
杜月憐無奈地說道：“偷什麼偷？你忘了你也是天師府的一員啊？快去！”
夢西洲心中有些動容，心想這女人，平時看着冷冰冰的，關鍵時刻還是很勇的。
東宮，夜色如墨。
北宮朔坐在書桌之上揮毫潑墨，瓶瓶端着蔘湯走進屋內，看到桌上的飯菜一口未動。
畫紙上，夢西洲撐着小傘，與北宮朔從天而降的一幕被生動地描繪了下來。
“太子，飯菜都涼了，您怎麼還不用膳？！”瓶瓶關切地問道。
北宮朔皺着眉，說道：“白天發生了太多事，我喫不下。”
瓶瓶安慰道：“聖人已在東宮外加派了人手，您不必太擔心。”
北宮朔看着畫裏的南風意，陷入了沉思。
“我並不擔心自己安全，我就是隱隱覺得不對勁，南風意對着我一直喊司徒寒山，然後還衝着自己發功，跟中了邪似的，你說他殺我，傷自己做什麼呢？”北宮朔喃喃自語道。
“太子說得對！”夢西洲的聲音突然響起。
北宮朔驚喜地瞪圓了眼睛。
“小啾神女！你怎麼來了？”北宮朔連忙起身，只見罐罐帶着夢西洲入內。北宮朔慌忙將畫給遮掩住。
夢西洲拿出令牌，說道：“天師府今晚奉命來守護東宮的。”
北宮朔關切地看着她，問道：“你喫飯了沒？要不要跟我一起喫點兒？”夢西洲坐下，將北宮朔桌上的點心自顧自地拿起來吃了一口。
“其實，我來，是有事求你。”夢西洲說道。
北宮朔激動地說道：“求我？！你說，我一定幫！”
夢西洲看了一眼瓶瓶罐罐，二人知趣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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