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木屋中間，一張畫着龍騰海上的屏風格外醒目，風一吹，此起彼伏的風鈴聲清脆作響。
南風意跪在屏風前，聽着裏面傳出渺雲皇后的歡媚笑聲，心中忐忑不安。
翟月姑姑低頭向渺雲請示：“稟皇后，南風意帶到。”
渺雲向身旁的公公擺擺手，隨意看了一眼屏風，繼續和身邊的郭籍推杯換盞。
郭籍殷勤地給渺雲倒酒伺候，後面的房間不時傳來慘叫聲，渺雲卻顯得十分得意。
她身側跪着幾個瑟瑟發抖的男子，後面的房間門打開，處於暈厥中的男子被兩個小太監拖出來，一個小太監將一枚小陶罐風鈴栓到屋頂，小罐下面拴着風鈴，繩上還貼着寫有名字的紙條。
郭籍急忙道：“快拉進去新的，別讓皇后聽不着聲兒。”
跪着的幾個男子瑟瑟發抖，紛紛求饒道：“求皇后饒了我們吧！”
但渺雲頭也不擡，任由公公將他們拖拽進去。
郭籍捧着渺雲的腳，輕輕按揉。
郭籍諂媚道：“皇后要是覺得不夠，小的再去找幾個，淨了他們的身，搏你一笑。”
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撫了撫渺雲的腳。
渺雲用腳勾着郭籍的下巴，郭籍一臉享受。
渺雲勾脣一笑，突然問道：“我問你，你會一輩子守着我，永遠不背叛我嗎？”
郭籍連連點頭，忙不迭道：“當然！當然！我會永遠效忠您。”
渺雲緩緩站起身，雙眼含笑居高臨下地看着郭籍，柔聲問道：“那，你也能爲我去死？”
郭籍四指併攏，信誓旦旦：“當然！我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的命都是娘娘的，只要，娘娘願意扶持我。”
渺雲粲然一笑，指尖輕輕挑起郭籍下巴，充滿了魅惑：“我自然是捨不得要你的命，但我呢，害怕被人揹叛，所以要你一樣東西，我便永遠相信你。”
郭籍呼吸急促，迫不及待道：“小的命都是您的，您想要什麼？”
渺雲眼神溫柔，朱脣輕啓：“你也進去，叫給我聽～”
郭籍瞬間渾身僵硬，滿臉驚恐地看着渺雲。
渺雲一腳將他踹翻，厲聲道：“把他也帶進去！”
郭籍瞬間被拖拽進去，下一刻裏面便傳來了他淒厲的求饒聲：“皇后娘娘，您不能這麼對我，皇后娘娘您饒了我……！”
渺雲漫不經心地擦擦手，眼皮微掀盯着面前的屏風恨恨道：“你不是對杜月憐很癡情嗎？卻又對我殷勤，還不都是爲了升官發財？哼，既然本宮得不到愛情，這世間的女子，她們誰也別想得到！”
南風意心有餘悸地跪在地上，渺雲脣角帶笑，緩緩走到南風意麪前。
此時，裏面郭籍的慘叫聲再次驚起。
渺雲盈盈笑意道：“南風意，我要你一樣東西，若能達成，便助你今日練成北斗元辰法，如何？”
南風意霎時擡頭，眼神中滿是惶恐。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將軍行宮內，暮色漸濃，餘暉透過窗櫺灑下，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夢西洲獨自坐在空空蕩蕩的大廳之中，屋外，歌舞歡慶的喧囂聲陣陣傳來，與屋內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
她輕輕嘆了口氣，緩緩環顧四周，眼神中透着幾分落寞。
“阿孃阿耶，我回來了。只可惜，原先承諾要陪我一起來的人，不能來了。”夢西洲喃喃自語，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回南風意曾信誓旦旦承諾要陪自己來西洲的畫面，那畫面如今看來，竟有些刺眼。
“不過沒關係，這一趟來得很值。我終於見到阿孃了，也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阿孃，你說，我究竟算是人還算是妖？那日在鎖妖塔外，我親眼目睹，所有人圍在一起殺光百妖，諷刺的是，那些妖不過是中了眩術的人而已。”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透着內心的掙扎與迷茫。
就在這時，鐵老悄然出現在她身後。
“與人而言，是妖就是原罪。”鐵老的聲音低沉，彷彿承載着無盡的滄桑。
夢西洲微微一驚，轉頭看向他：“鐵老，你在偷聽我說話？”
鐵老挑了挑眉：“你自己說那麼大聲，別怪我偷聽！要我說，你就在西洲待着好了，偷偷告訴你個祕密，這裏啊，藏匿着許多好妖。”
夢西洲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隨即又黯淡下去：“在西洲，我們妖族就會安全麼？”
鐵老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哎，其實我們做妖的呢，到哪裏都不安全，若是讓人族看到了我們的真身，就會惹來殺身之禍。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太子和孫將軍那樣，善待我們。”
夢西洲輕輕點頭，若有所思：“是啊，這也是我阿孃的夙願，找到山海圖，放出裏面無辜的萬妖。可是，總有傳說，山海圖一旦開啓，萬妖就會屠城。”
鐵老皺了皺眉，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屠城？若是能過安生日子，誰願意打打殺殺，誰又願意製造更多的傷害呢？”
夢西洲咬了咬下脣，眼中滿是渴望：“其實我一直想要知道，我阿耶是怎麼死的？”
鐵老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哦？”
夢西洲的眼眶微微泛紅：“阿孃死後第五年，阿耶突然將我送走，然後就聽說死在了家裏。多少年了，我真的很想問問他，爲什麼要拋棄我，是誰殺了他？”
鐵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神祕的笑容：“想要知道真相，倒也容易！”
夢西洲急切地問道：“哦？”
鐵老賣了個關子：“我說能辦到就一定辦得到！不過你得答應我的條件！”
恰在此時，北宮朔拿着四串烤串，一陣風似的從屋外跑來，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神女！神女！哎喲，終於找到你了！哎？鐵老？大家都在外面慶祝呢，你們在幹嘛？”
北宮朔的聲音充滿活力，打破了屋內略顯沉重的氣氛。
夢西洲看向太子手中的烤串，眼中一亮，扭頭看向鐵老，“四個烤串，可以嗎？”
鐵老盯着烤串，饞得流口水：“八串，外加太子要給我們家提燈童子再講一百個故事！”
夢西洲毫不猶豫地應道：“成交！”
北宮朔一臉茫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
鐵老笑着解釋：“小啾神女答應讓你給我家童子講一百個故事，送我八串烤羊肉。”
北宮朔瞪大了眼睛：“哇……神女，我可沒答應哦。”
夢西洲走上前，輕輕拉了拉北宮朔的衣袖：“太子，您就幫個忙唄！我有求於他！”
北宮朔看着夢西洲眼中的期盼，心中一軟：“既然是你開口，那我必須得答應。”
鐵老接過烤串，笑得合不攏嘴：“這小子對你這麼好，你可要珍惜阿。”
夢西洲剛想笑，聽聞此話，心中一痛，落寞傷感瞬間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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