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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形的手

作者:绯炎
作品:《》 方鸻回到地上时,仍是深夜。入眼是座古老的大厅,肃穆耸立的巨石柱,共有三排。 柱子顶上是点点星光——有些地方還有條石顶。 清辉洒在石柱间,上半片月白,柱头刻着华丽的毛茛叶,下半逐渐隐入幽暗,非两三人不能合抱,连下面石基也要比他個人高很多。 他背着丝卡佩走出大厅。 外面是座广场,草木茂盛,石板散佚其间。两排石柱延伸向远处,高矮不,灌木淹沒了白色巨石,四周森林环绕,月光朦胧。 视野尽头似乎是座古老城市的心,尽是高大的建筑,纵人去楼空,只剩断墙残垣,也依稀能看出些昔日的辉光。 方鸻走下高高的阶梯,丝卡佩头挨在他肩上,早已沉沉睡去。偌大個遗迹,仿空空荡荡只剩他人,空洞的脚步声,如叩击在心头。 他不小心踢到枚碎石,它路滚下去,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月光在东斜,影子渐渐拉长,在地上伫视他良久。幽暗似会冒出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但所幸并沒有,广场上只剩下他沙沙的步子。 方鸻只看到只灰狐,长得有点像狼,看了他眼远远跑开了。 穿過片林子,眼前映入了片波光粼粼的湖泊,蓝月悬于湖上,片淡蓝银辉。湖边散落着些石头,面拱券墙,残缺不全地述說着千年的时光。 他怔了下,要是平时他定会停下来欣赏這番美景,但现在却缺乏這個心情。 他早已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但在湖岸另边远远能看到那座断塔,矗立在森林之——方鸻知道那裡是滑翼艇坠落的方向。 龙骑士或多或少有些治愈能力,主要是为了保护操纵者。他不知道塔拉之刃属于哪类,但這至少是他最大的希望。 丝卡佩的呼吸很平稳,但這并不是說伤势有好转,只是越来越虚弱了。 方鸻隐隐有些心急,也更忧心其他人的状况。然后他听到阵密集的枪声从前面传来,远处森林闪出点点火光。 他吓了跳,连忙躲到遗迹背后,然后才发现枪声不是冲自己来的;因为紧接着另面也响起枪声,密集得像是炒豆子样,丝毫不逊前者,還间杂着爆炸的闪光。 他這才反应過来是有人在交战,为数還不少,他猜是杰弗利特红衣队和银林之矛——他们竟在遗迹开战?方鸻有些意外。 他有些担心有人注意到這边,但又隐隐有些期待有队人過来,最好带着治愈师。只是什么都沒发生,方鸻只头痛地发现,交战双方拦在自己必经之路上。 還好這裡到处是遗迹建筑,不乏藏身之处。 夜已過半,月华如织,融融有如牛奶的色泽。 森林笼罩着硝烟。 到处弥漫着呛人的味道,不是硝石与硫磺的气息,而是引火粉,种炼金催化剂的气味。走近些之后,方鸻真正才分清两边的人——红衣队好像吃了大亏,遗迹到处是穿银色战袍的人,将他们分割包围起来。 不远处杰弗利特有小股人据守在座神庙,但看起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方鸻看到這幕心不知是喜是忧,在他看来两边最好同归于尽。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想法并不现实,過了会儿,他看到神庙方向個女性选召者向這边张望了下,心忽然猛地跳——那是個治愈师。 他心不可抑止地产生了個新的想法。 边将丝卡佩放下来,轻轻靠在墙上,拿起七式火枪悄然无声地摸了過去。他观察了下,神庙裡有四個人:两個战士,個弩手,還有個治愈师。 四個人都穿着褐色的罩衣,三角帽上也沒有羽饰,看起来只是杰弗利特的外围成员。围攻他们的人自然也强不到那裡去,有個方向上其实有明显的缺口,只是受其他方向的压力,那几個人直沒发现。 那個方向上只有個弓手与個铳士在驻守,方鸻看,才是阶职业,顿时松了口气。阶职业不超過五级,他手的七式火枪完全可以造成有效威胁。 他有條不紊地装上弹,边紧盯着外面的情况,看到那弓手似乎有转移的意思,他所选的位置是处窗口,举起枪瞄准了对方的脖子。 條淡淡的瞄准辅助基线在他视野浮现—— 方鸻手晃,枪差点掉了下去。他怎么会有UI的?但再仔细看,那條淡淡的线已经消失,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就這么耽搁,那個弓箭手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他找不出对方藏在了什么地方,只好将目标转向那铳士,他轻轻吸了口气,让手平稳下来。 声枪响。 他与那铳士相距不過六十尺,对方還背对他,虽然七式火枪各方面都很陈旧,但线膛步枪在這個距离上的精度還是有所保证的。 這枪击了对方的左肩,铅弹的威力在那裡炸开来,那個铳士声不吭就倒了下去。而枪声吸引了神庙四人的注意力,他们向這個方向看来,不由露出意外的神色。 方鸻赶忙站起来向那些人挥了挥手。 那些人這才注意到這边防御的空档,不由露出惊喜的神色。“兄弟,谢了!”他们撤离神庙,穿過街道,在下面仰头问道:“伙计,不是红衣队的人?” “我是佣兵,和你们是边的,”方鸻答道:“我和其他人走散了,這裡有人受了伤,急需要治疗。” “佣兵?”那個战士是個秃顶的大汉,头皮油亮,十分憨厚的样子。“沒問題,能搭把手嗎?” 方鸻也沒多想,俯身探出手去。 但他還沒完全探出窗口,身后股巨力将他生生拽了回去。与此同时,支弩矢从他原本站的位置飞了過去,钉在天花板上。 “别信他们。”他听到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鸻顾不得震惊,惊喜地回過头,“丝卡佩小姐,你醒了?”丝卡佩脸上沒丝血色,手苍白如骨,紧紧地抓着他,气若游丝地說道:“快走!” 方鸻看到丝卡佩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睛裡面闪烁着灼灼的光辉,分明是决死之志,心不由大为不安:“丝卡佩小姐?” “欺骗雇佣兵进入死寂区当炮灰,這种事情传出去就是丑闻,”丝卡佩恍若未闻,断断续续地說道:“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表露佣兵的身份,遗迹的任何方都不可信,他们害怕的是我們辉光石设备的录像,只有死人才不会說话。” 她将手放在右脸颊,神色反常态地安宁而柔和,那裡发出微弱的光芒,方鸻看到枚金色的水晶被导出逐渐浮现在她掌心。丝卡佩抬起头,注视着他。 “這是我的辉光石,我死之后,這东西带不出去,你可以把裡面的影像导出来——” “可是……” “活下去,让我看到你的冒险团是怎样的。” 丝卡佩靠坐在墙边,用尽力气举起手,为這個大男孩整了下领子,眼全是温暖之色。 方鸻张了张嘴,他想告诉丝卡佩,他根本导不出影像——因为他不是正式的选召者,沒有系统。但看着对方期翼的目光,這话卡在喉咙裡竟是個字也說不出来。 他默默地看着手的辉光石,将它放在口袋裡,郑重地收好。 窗外传来了攀爬的声音,方鸻恍若未闻。他时有些沉默,心說不出是悲哀還是愤怒,但竟不感到意外,只是觉得有些可笑。 选召者是新时代的开拓者。 人类的英雄。 丝卡佩推了他下:“快走。” 方鸻摇了摇头,看都不看窗外眼,言不发地将丝卡佩背了起来:“我带你走。” “傻孩子。” 丝卡佩竟然沒有反对,轻轻笑了下。 “抓紧我,丝卡佩小姐。”方鸻小声提醒道。 丝卡佩早知道他要干什么,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如风残烛。方鸻向另個方向退去,边腾出双手为七式火枪重新上膛。 那個弩手终于从窗口爬了上来,他举起十字弓就要射击,但方鸻比他更快,举枪,开火,气呵成。 火光乍现,那弩手胸口炸开团血雾,向后翻滚了下去,下面传来阵怒骂。“很帅。”丝卡佩闭着眼睛低声呢喃道:“我真的认识個好姑娘,小家伙,要不要我让魁洛德给你介绍下……” 她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下去。 方鸻哭笑不得,答道:“活着离开這裡之后再說吧。”他心想起的却是另個少女的身影。 但丝卡佩沒有回应。 “丝卡佩小姐。” “丝卡佩小姐?”方鸻轻轻喊了两声,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冰冷的手环着他的脖子,沒有丝脉搏,也沒有丝心跳,她睡着样,眼睑低垂,长长睫毛自然地合在起。 方鸻僵在了原地。 外面的声音好像下子消失了。许多点点滴滴的记忆下子就浮上了他的脑海,他在卡普卡和罗戴尔恳求每只過往的团队能带上他起冒险,他在那裡呆了足足六個月,大多数时候都露宿街头,但沒個人看得上個新丁,個沒有魔力自适性的家伙。 只有個队伍接收了他。 那個小小的冒险团,叫做黎明之星。 他转過身,将已经失去了温度的丝卡佩小姐从自己背上放下来,轻轻靠在墙边,就好像她還活在艾塔黎亚样。他紧握着手的七式火枪,言不发。 然后退步,拉开插销,把魔导铳往石头上砸,整個枪机与裡面的魔导水晶便下子飞落了出来。 方鸻撕开长袍,在手上裹了两层,把捡起那枚滚烫的无属性水晶——布條烧焦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他视若罔闻,从兜裡掏出個還未完成的发條妖精,打开外壳,拆除了发條妖精本身的构装,只留下控制铰链的部分。 然后他再取下魔导铳的击发装置,三下五除二装进了发條妖精的外壳裡与铰链相连,撕开纸包填入催化剂,最后再把過热的魔导水晶稳稳地装在了原本用来镶嵌视觉连接水晶的地方。 做完這切,他才站了起来。 窗外楼下,两個战士還看着自己同伴的尸体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方鸻肯定已经逃走了,不過莫名其妙被人干掉了個却不好交代,边拿出水晶挂坠输入道:“团长,我們发现黎明之星佣兵团的人了。” 沧海孤舟:“黎明之星?现在我沒功夫管這些……” 但過了会,他又发了行字:“等下,他们怎么会来這裡,处理掉了嗎?” “說是走散了,不過运气不好,给那小子逃掉了。” 沧海孤舟:“蠢,那還不赶快去追?” “放心团长,他们有人受了重伤,肯定走不远,只是我們需要申請下战场侦查使用权。” 沧海孤舟:“可以,我会和卡卡說下。” 如果是卡卡,那自然是沒問題了。 战士忍不住兴奋地摸了摸自己的秃勺。卡卡是俱乐部培养的這代选召者天分最出众的新秀,据說对方還不是战斗工匠,但已然可以熟练地操纵发條妖精。纵使在BBK這样的俱乐部歷史上,這也是罕有的天赋了。 他正在心裡揣摩怎么和公会裡面那些精英选召者打好关系,却听到声惊呼:“小心上面!” 是治愈师的声音。 两個战士齐齐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方鸻在窗口处冷冷地看着它们:“下地狱去吧。”然后他将手的发條妖精向下掷。 “发條妖精?” 那秃头战士微微怔。 但方鸻已经拉下了风镜。 铰链驱动了击发装置,击发装置准确地击卡在外壳另侧的晶片火帽,上面的炼金公式被瞬间点燃,推动催化剂剧烈地燃烧起来,将魔力注入央的无属性水晶之。 而无属性水晶早已過热,正如丝卡佩曾经告诫過他的那般,猛然膨胀,然后炸裂开来。 冲击波撕裂了发條妖精脆弱的外壳,将它沿上面的炼金刻线撕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向着四面方扩散开去。 那只是顷刻之间完成的整個過程—— 伴随着两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千米之外—— 少年忽然掀开了脸风镜。他使劲摇晃了下脑袋,满是稚气的脸最多不過十五岁出头的模样,头乱糟糟的黑发像是营养不良样形同枯草,脸无精打采,還带着重重的黑眼圈。 “怎么了,找到了?”沧海孤舟现在已经远沒有先前那么光鲜,浑身上下灰扑扑的,鲜红的罩衣也被烧焦了截,漂亮的佩剑也丢了,只剩下個华丽的剑鞘。 這副模样虽說不上落魄,但也相差不远。 不過唯值得称道的是,至少现在他還仍然說得上沉稳——那怕被那個传說的‘战场的全视者’打了個完美的伏击之后。话又說回来,在国内又有几個指挥者沒有被那個男人伏击過呢? 但沧海孤舟并不认为這是种殊荣,他只觉得是巨大的耻辱。 少年摇了摇头:“找到了,不過沒什么用。” 他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描述了遍。 “战斗工匠?”沧海孤舟不可置信地喊了声:“你是不是搞错了,那個冒险团在卡普卡和罗戴尔带就是個小透明,怎么可能招募得到战斗工匠?” 少年挠了挠头发,有点无所谓地答道:“那大概是我搞错了吧。” 他說话的口气,就好像沧海孤舟见過的最垃圾的那些半吊子炼金术士。但天知道這是俱乐部下了血本培养的未来之星,甚至在公会裡的地位比他還要高上不少,他摇了摇头,拿這家伙的惫懒实在是沒点办法:“你先继续监视那家伙,别跟丢了。” 少年点了点头。 沧海孤舟這才抬起头来,应付眼前最棘手的問題—— 在他的视野之,三個方向上,遗迹都出现了零零星星的穿银色战袍的人。是的,他们被包围了,他满以为那個‘传奇先生’根本不可能猜得到自己的意图。 但对方非但猜到了,還猜得很准。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人群之的那個人——银林之冠的传奇,全视者,KUN。尽管沧海孤舟十分不想承认這点,但這仗,他已经输了個彻底。 “他们好像停下来了,团长?”這时候有人忽然說道。 沧海孤舟也微微怔,他也发现银林之矛的攻势停了下来,這完全不符合逻辑。然后他就听到個经由魔力扩大之后的声音回响在战场之上。 “我想請教下,杰弗利特的指挥官是谁?” KUN的声音不高,不疾不徐。 也只有這個时候,人们才会想起来。這個温尔雅的男人不仅仅是個顶尖的指挥官,而且還是来自于第二世界的明星选召者,同时也是银林之冠唯的龙骑士。 沧海孤舟只觉得面皮发红。 但他還是很有担当地站了出来:“我就是。”他看了看对面,以为那些人会发出讥笑,但他错了,沒有任何個人笑出声。 那刻,沧海孤舟心忽然感到了巨大的落差,甚至比被讥笑還要让他难受。 因为他明白了過来,在人们眼,被那個男人击败根本不算是件可笑的事情——因为那理所当然。 他時間竟然有些恍惚,直到只手在后面按住了他的肩膀。那手枯瘦、但修长有力,沧海孤舟楞了下,才意识到那是谁。 “乔裡?”KUN的声音也楞了下:“我沒料到你在這裡,难怪這仗打得比想象要艰难些。” 比想象要艰难‘些’。 沧海孤舟只觉得脸上发烫,恨不得找條地缝钻下去。 但乔裡却摇了摇头:“這仗是我們的指挥官全权负责指挥的,与我沒有半点贡献。” KUN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那個年轻人——以选召者的职业生涯来說,自己也算不得十分年轻了。“不错的指挥,”他赞扬了句:“看起来BBK也要崛起了。” 沧海孤舟完全怔住了。但那位银林之冠的传奇心思却并不在這上面,他摇了摇头,說道:“指挥官阁下,我提议停战。” “停战?” “因为我們两边混入了间谍,有人已经进入遗迹下的枢地带了。” “什么?”沧海孤舟大吃惊:“……那东西?” 他话音未落,整個森林的地面忽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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