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被他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弄得徹底沒了脾氣，只能扶起還在地上躺着的車，跨上後扭頭看他，“上來吧。”
莊思齊小心又雀躍地坐上了車，在我背後甜軟地說了句“非遲你真好。”
非常小聲，但我聽得一清二楚。
那聲甜軟的誇獎莫名在我心裏暈開了絲絲甜蜜。
莊思齊的第一個願望在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內就實現了，雖然中間有不少小插曲，但算得上圓滿。
回到昨天熟悉的居民樓下，莊思齊下了車，低頭磨磨蹭蹭地看着地面，似乎不捨得走。
“陪你爬了一早上的山，不請我上去喝杯水？”我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這個突然薄臉皮起來的傢伙不敢開口，我只能替他說了。
莊思齊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成了粉色，他胡亂地點點頭，“當，當然……請你喝水。”
我又一次跟着他上了樓。
莊思齊家裏的燈管修好了，一進門他便打開了最亮的那盞，而後似乎鬆了口氣，邀功似的看着我。
我還記得昨天燈管不亮的時候他那窘迫沮喪的表情。
“修好了？”我帶着笑意問他。
“嗯。”莊思齊重重點了點頭，不自覺地挺了挺胸脯，“我自己換的燈管。”
如果人類有尾巴，那莊思齊此刻的小尾巴肯定搖得歡快。
“真棒。”看着他那像小朋友一樣等待表揚的神情，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那近在眼前的毛茸茸的腦袋。
掌心下的人僵住了，我也僵住了。
時間似乎靜止了，這個尷尬的動作維持了兩三秒。
我心裏已經電閃雷鳴萬馬奔騰了，卻故作淡定地撤回了手，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轉移話題：“我有點渴了。”
“我……我去倒水！”莊思齊逃似的小碎步離開了。
我重重深呼吸了一下，狂跳的心臟還是沒有半點兒減速的跡象，身體也燥熱不已。
今天的我太不正常了。
莊思齊端來了水，我不太敢直視他，只接過水一口氣飲盡。
莊思齊傻愣愣地看着我，“非遲，要再來一杯嗎？”
“不用了謝謝。”我把空了的水杯放上一旁的桌子，“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先回去了，後面的願望有空我們再約，有事可以聯繫我。”
莊思齊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幹脆，就真的只是上來喝一杯水就走，只見他眨巴了兩下眼睛，“那……再見？”
“再見。”我展露出平日裏那禮貌得體的微笑，朝他頷首示意後轉身向門邊。
就在跨出門框的那一刻，莊思齊突然喊了我一聲，“非遲。”
我還沒來得及回過頭，只聽他繼續道：“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我非常開心。”
“謝謝你願意花時間陪我，實現我這些令人爲難的願望。”
我轉頭的動作頓了頓，等他說完後我才繼續回過頭，“不客氣。”
我關上門，在門口閉了閉眼睛，漆黑的樓道亮起了燈，照亮下面破落的水泥樓梯。
腳步如常下了樓，誰也不知道我鎮定平常的腳步聲裏，摻雜了平日裏所沒有的慌張。
莊思齊一定不知道，我幾乎是逃着離開了他的家。
今天面對莊思齊，我似乎變得不像平日的自己了，我琢磨不透自己今日反常的行爲。
回到家裏，如同往常一樣看書，喫飯，睡覺，一切似乎都跟過去一樣沒有差異，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把一小半的思緒分到了相處了一上午的某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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