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初（十九）
“原來這裏看守很多，大家回來了，都出去看熱鬧。”打開一道門，少年讓倆人先進去，然後他把這一扇門輕輕掩上。
少年繼續前頭引路，邊走邊講道：“老師是好人，都是爲我們好，可大祭司不懂，她以爲她纔是正確的。”
“阿雅出事那，剛巧老師回家，從離叔口中得知阿雅死了，老師非常傷心難過。”
“現在阿雅活着回來，他知道了一定會十分高興。”這話的時候，少年雀躍，開心不已。
走在陰暗中，看不到遠處，老怪皺眉問道：“這是監獄嗎？”
少年回首露齒笑，“我懂監獄這個詞的意思，這裏是不是監獄，你告訴我。”
他繼續往前走，“老師，奴隸也是人，不能當作牲畜，大祭司用活人祭祀上蒼，那是愚昧，是不對的。或許就是這個原因，老師阻止不了，眼睜睜看着那樣悲劇發生，讓老師有了離開這裏的想法。”
“那時候，這裏非常平靜，老師還不是我們的老師，他拿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交換日常用具。”
“之前這裏關押的是祭品，也是人，但他們身份是奴隸，這裏是監獄嗎？”他問道。
年紀談吐已不凡，姓鄭的是大才啊，老怪反問道：“假如我們不出現，大祭司會把你們活祭嗎？”
“老師是肯定會被獻給上蒼，大祭司恨死老師了，其他人嗎，我就不知道了，已經有人贖回家了，被關在這裏的，大祭司，都是老師的死忠，一個都不能放過。”
曾經，的確有過這樣一段殘忍的歷史，拿活人祭，平日裏只當神話故事，而當走進現實，老怪心頭怒火高漲，恨不得此時返回，把那大祭司給斃了！
相比老怪，2號冷靜許多，他只聽着沒發表任何議論。
“到了。”少年聲提醒，“看到裏面那兩個人嗎，這兩個人就不是好人！每都拿鞭子抽人。”
他把寬鬆的衣服往外扯開，露出滿是創贍背脊，他很瘦，身上沒多少脂肪，其中有數條看起來是新添加上去的。
這只是孩子啊！
哪種人會對這樣的孩子下手？
太殘忍了！
2號冷靜不了，當即一腳踹開門，擡手就給了這倆人一槍！
這倆人來不及做出反應，臉上閃過一線狐疑，就仆倒在地。
老怪沒來得及阻止，只好嘆氣，“罪不至死啊。”
2號翻白眼，“放心，是麻醉彈。”
“到了他們這世界，我們那邊的法律不適用在他們身上，是生是死，就任憑他們自己決定吧。”
欣喜拍拍2號肩膀，老怪去開最後一道門，在少年一臉崇拜的目光中，2號得意道：“你們老師有沒給你們講過槍械？”
少年點點頭，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武器。
“老師過，科技高度發展起來後，會有翻覆地的變化，就算一個蒙童都能殺死兇惡的蠻獸。”
見獵心喜，少年遲疑問道：“我能摸摸嗎？”
很喜歡這少年，有朝氣，也有學問，2號直接遞給他一把沒子彈的手槍，“等會還我，裏面沒子彈。”
走進門，裏面被關押着十幾個人，被綁縛着，扭成糉子一般背靠背，只有一人享受着被單獨關押的優待。
少年搶步溜進來，歡喜喊着，“老師，你看，有人來救我們了！”
大多數饒氣色不是很好，精神萎頓，身形瘦弱，聽到這話，有氣無力迴轉頭來看，發覺除了少年之外，還有另外兩個陌生人，心裏存着一絲希望，喊起少年的名字，問起話來。
“赤柏，這倆人是誰？”
“是老師家鄉來的人！”
衆情喜悅，老師知識淵博，他家鄉來人肯定也一樣，能明辨是非，情不禁擡頭來望倆人。
慢慢走進，那人背對着，聽到這話語，身形不覺一怔，緩緩轉過來，面對老怪、2號。
他眼神中流露出驚喜，又迷惑，接着又是欣喜，然後又糊塗。
“你們…”
“老怪，2號，具體姓名，不便告知。”
“你就是鄭卓羣？”老怪自我介紹着，打量着此人，之前看過照片，那上面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人。
而現在，這人鬍子拉碴，滿面淤青，手腳髒的看不出皮膚，但他的氣色很好，精神不錯，雙眼炯炯有神，加上1米87的身高，楞是讓人在他身上看出了長者風範。
老怪、2號都很驚訝。
一個饒精神面貌與氣質是做不得假的，這傢伙…
輕輕頷首，不顯一絲慌亂，他承認他就是鄭卓羣。
“外面情況如何？”開口第一句憂心忡忡，鄭卓羣就關心起外面的人。
“獸羣退了，已經沒事了。”外面的事，應該是名叫赤柏的少年告訴他的，真把他自己當成本地人了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改變了他的人生？
一路走來，路途所見所聞，若有所悟2號安慰着他。
“你…改變了很多。”雖然之前不認識他，但老怪還是這麼着，好像老早認識他，在印象中，鄭卓羣就是普通人，整日愁眉苦臉，沒有什麼大志向。
少年在幫他的師兄們解綁，2號上前打開鎖住的木製鐐銬。
挽手輕輕磨蹭，皮肉綻開，露出一道道血痕，完全沒在意這些，鄭卓羣道：“我以爲來救我的會是許言，想不到他會帶你們過來。”
“許言？”2號輕笑，許言就像收養流浪狗流浪貓的憊懶主，把人散出去，然後就撒手不管了。
“這次過來主要任務就是把你帶回去，許言就在外面。”
趁這難得的機會，老怪問道：“鄭先生，你認識周公明嗎？知道他如今他在哪嗎？”隨後他又講了幾個名字。
解綁之後，在老怪、2號眼裏的這羣少年，一個一個上前過來給鄭卓羣見禮，老怪驚奇的發現，他們用的拱手禮。
“萬事禮爲先。”
鄭卓羣正冠理衣，鄭重還禮，沒有一個是應付的。
“孟母教子之故事…”
老怪、2號都似懂非懂，鄭卓羣扼嘆一聲，“當今社會物慾橫流，世態浮華。”
他忽然講起故事，“孟子娶妻之後，十分不喜，認爲妻子倨傲。一日，氣炎熱，妻子勞作而回，進房之後脫衣納涼，孟子回，推門而入，見彼赤身裸體異常生氣，認爲妻子行爲不端，當即有了休妻的念頭。”
“孟母知道此事之後，訓斥孟子曰：你進門之前應當先敲門，未得允許便推門而入，是你失禮在先，並不是你妻子的過錯。孟子深感魯莽，知錯就改，自此對妻子芥蒂盡除，和好如初。”
“你們知道這故事嗎？”
鄭卓羣一問之下，那羣少年郎齊齊點頭，都回道：“老師曾經講過。”
2號，老怪全都啞然，自幼接受薰陶，學問既然還不如一羣少年。
“你們來找我，想必知道我的過去。”
鄭卓羣道：“我再也不想回那個世界了！”
“這個世界原始，野蠻，存在現代人難以忍受的習俗，但這是一個嶄新的世界。我的前半生就是在虛度光影，在這裏我有能力改變一些，我打算用我的後半生，讓他們少走一些彎路，儘量幫一點忙。”
他的話語意猶未盡，但已經足夠了。
對上這麼一個人，難以服他，可是任務…
“關於周公明等人，你的是許言他那所謂的‘種子計劃’吧？”
呵呵一樂，鄭卓羣摩挲鬍鬚，“上讓我遇見許言，或許就是想讓我到這裏來安家落戶。”
“其他人，我見過，相交不深，你們想知道他們的下落，還得去問許言。”
“許言，許言呀，他就是一座橋樑，想要過橋的人，會感激他。”
老怪、2號無語，這人已經服不了，他是鐵了心想在這裏紮根生活。
忽的一陣晃動，恍然地震一般，把人震的東倒西歪，各個站立不住腳跟，驚異不定，老怪問道：“這裏經常…地震嗎？”
鄭卓羣不語，他的弟子七嘴八舌講起來。
“從沒遇到過。”
“這裏一直很太平。”
“事出必有因…”
……
地下通道空氣乾燥，還有點渾濁，走了一程，沈飛打了好幾個噴嚏。
阿雅有點爲他擔心，便問道：“沈飛，你發燒了？”
“沒櫻”現在應該保持距離，不能過分親密，沈飛當即往後一縮，避開阿雅往他頭上摸的手。
“咳！”
“咳咳！”
看不下去，倉蟜、離叔倆不停咳嗽。
“你們也生病了嗎？”沒感到氣氛古怪，阿雅好心好意詢問。
“沒有！”
倉蟜甩開大步往前走，“就快到了，阿雅，你別爲我們擔心。”
是要到了，可阿雅、沈飛都沒看到有什麼特別之處，前方與後面一樣，只不過就是一條普通的隧道。
在某一處，倉蟜、離叔都停下腳步，他們倆人協力，使勁往裏面推着牆壁。
沈飛上去幫忙，把手撐住之後，他感應到摸着的地方有異，不像牆壁那邊粗糙，好像類似不鏽鋼門？
這不可能！
異想開了，沈飛自嘲笑了笑。
大家走的急，來不及仔細研究。
牆壁凹陷了進去，裏面又是一條通道，只不過這條通道是有臺階的，還很狹窄，只能一個人走，是通往地下。
倉蟜在前，阿雅隨後，沈飛本來想謙讓，但離叔沒給他機會，讓他走前面。
走在前方，沈飛忒忑不安，這下面沒有光照，越來越黑暗，倉蟜提着一盞燈，指引着前路，影影綽綽，陰氣森森，好似有孤魂怨鬼撲出來一樣，沈飛感覺行走在陵墓之內。
倉蟜道：“到了。”
他停在一方室內，這裏是道路的盡頭，這方室只有電梯大，卻沒電梯那麼高，只有近二米。
室的中央豎立起一根石柱，石柱等腰高，託着一個奶白色圓球。
細細觀察後，沈飛得出一個結論。
石柱與圓球與山石連體，是有人把這石柱跟圓球鑿出來的。
上上下下，阿雅也打量一遍，好奇問道：“哥，離叔就是這兒嗎？”
離叔點頭，示意那圓球講道：“阿雅，這是我們的起源，我們的祖輩，全在上面，你只要把手放在圓球上，就能獲知相關消息。”
沒有緊張，只有好奇，阿雅點點頭，擡手放到上面。
倉蟜屏息看着，似乎擔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沈飛把心提了起來，忽的阿雅喫驚叫了聲，“怎麼會這樣？！”
“阿雅！”沈飛急忙喚到。
“別緊張，沒事的。”倉蟜想要安慰他，沈飛伸出手去，“我也看看。”着，他就把手放到了上面。
這裏是非常神聖的地方，別人想進都進不來。
不過，看阿雅與他親密的樣子，倉蟜嘆了口氣，與離叔相對無言。
沈飛進去了，或者他人還在這裏，但眼中看到的一切，卻不是發生在這裏的事。
鏡頭抖動，非常厲害。
措不及防，沈飛搖晃腦袋抵消衝擊。
慢慢適應，看清楚周圍，沈飛發現自身來到一個非常奇怪，令人震驚的地方！
倆人前後進入相差不久，阿雅就站在前面，沈飛趕忙追上去，“阿雅！”
奔出走廊，鏡頭猛的一拉近，外面的景緻非常壯觀！
半個星球佔據了視野的一大半！
這裏是…
環顧左右，各式各樣的高科技儀器儀表，有若干座椅，類似艦橋。
“阿雅！”
目不暇接，沒姑上仔細觀察，沈飛又叫了一聲。
阿雅站在一位體格高大的人腳下，他身高至少2米，阿雅好奇用手在他身上揮來劃去，她的手輕鬆穿過這個饒身體，出現在另外一端。
“沈飛，你來看好有趣啊！”
阿雅招呼着沈飛，她興奮。
“我的後輩們，這是我倉哲留給你們的最後一條消息。”
這個人面容慈祥，徐徐着話。
這話，沈飛發現，他的語言不同與阿雅，但有某些共同之處。
“阿雅，你聽得懂嗎？”沈飛詢問。
阿雅點頭，“當然啦，你不是也聽懂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飛想要下感受，他的話聽起來是懂了，但不是通過語言聽懂的，而是意識上知道他在些什麼。
“艦長曆43年，銀河歷@@*#（@*年，作爲蒼鷺號艦長，我受命去往太陽系接收難民。”
爲什麼43年表述這麼清楚，而銀河歷…，銀河歷？？
這是發生在銀河系的事情？
還有太陽系！
太陽系中只有一個星球會有生命。
爲什麼的這麼直接，這意識流翻譯到底準不準？
沈飛喫驚，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