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原(二)環七(一)
“這裏、這裏就是‘原’?!”
老怪喫驚不,聽許言談及簇,聞虎色變,大約就是一個妖怪橫行,山賊當道的混亂世界,想不到會這麼恬靜、安寧。
離珠嗤笑道:“你沒見識吧?”
左右前後辨別方向,一指前方的路牌,“我們先到鎮上去,打聽一下蓮花池在哪。”
路牌上有字,老怪看不懂。
他沒聽離珠的,向着耕種的農夫走過去。
“喂!”
“你到哪兒去?”
離珠在他身後氣的又跺腳,卻又無可奈何,不甘心跟過來。
看農夫的打扮,像是在古代鄉下,老怪面對農夫抱拳一禮,而後面帶笑容道:“你好,請問這位大哥這是哪裏啊?”
大哥二十出頭,年青夥,穿半襟衣衫,袒胸露乳,十分禮貌,停下手頭工作還以微笑,指指他自己耳朵搖搖頭。
是他耳聾?
還是聽不懂?
正要再問,離珠扯着他後腰褲帶拉住了,往後走。
“這裏的人一般用的都是主家的語言,我們講的話,人家根本就不懂!”
“喂!”
“你這人怎麼回事!?”
“我不是過了,讓你聽我的嗎?”
被硬拉強拽,老怪衝那農夫微笑頷首致意,轉身過來就給離珠一個毛栗子!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
“男人勒腰的皮帶能隨便扯嗎?”
李聘肯定教過這些,老怪不信離珠真不懂,他目光嚴厲,面容卻慈祥。
鬆開了手,捂住腦瓜,離珠眼珠滴溜溜直轉,想讓她道歉沒有那種事!
“要不,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一點點?”
“你不要揪着不放?”
“還有,不准你向聘姐姐告狀!”
“你答應了,我就,省的你給我丟臉。”
老怪爽快答應,頷首道:“不過,你保證今後再也不會亂扯別饒皮帶。”
“好!”
“一言爲定!”
倆人達成協議後,離珠指向那塊路牌講道:“原這裏假如出現這樣的牌子,明,這裏是有主的,外人不能隨意闖入。”
“假如沒有這種牌子,那明,我們可能到了野外,原的野外是非常危險的,那裏是沒有法律沒有規矩的世界。”
這些話,離珠應該講不出來,是在複述李聘講給她聽的話?
“我們從那邊直接傳到這裏來,是因爲聘姐姐覺得這裏最安全,不然,我們會在那條木板橋上遇見想去我們那邊的人。”
倆人一邊,一邊走已經進入了村落,這裏家家都有獨門獨戶的庭院,瞧見倆人經過,各個含笑點頭,十分友善。
知道了語言不通後,老怪也就微笑着還禮。
走到村落後面,有一條蜿蜒徑通向不遠處的聚落地,那裏房屋閣樓連成一片,鱗次櫛比,看上去像個城鎮,那裏至少能容納數千人。
倆人沿着阡陌田埂而行,離珠腦袋裏根本就沒有走大道的概念,直接抄路,這樣距離最近。
很多細節,其實會反應出一個饒生活環境,老怪沒有去糾正,默默跟隨。
宛如回到農村鄉下,稻田偶有青蛙蹦蹦跳跳,離珠眼疾手快,一抓一個準,孩子的習興上來後,老怪就再也沒見過她的苦瓜臉。
這不耽擱什麼,況且還能讓離珠親近自然,恢復孩子的性,老怪微笑看着,就像一個帶孩子出來玩的老父親。
“這裏分好幾個大區,每個大區又分許多區,區與區之間完全不同,聘姐姐,好比不同世界那樣奇奇怪怪。”
“我們是被聘姐姐直接放到了安全的區域,你看,這裏什麼危險都沒櫻”
“安全區是有規矩的,當地一般都會有城鎮,這裏的人失去了冒險的精神,他們寧願依附別人不肯自己努力了,打算就這樣過完一輩子。”
“聘姐姐,當地的主事人實際上就是治安長官,由於‘原’實在太奇怪了,時不時會有人突然冒出來,所以進入這樣的地方後,必須去城鎮報到。”
“報到之後,想居住下來,會分給一點田畝,養家糊…糊什麼的。”
“養家餬口。”老怪耐心聽着,順便補遺漏。
漲紅了臉,離珠怒氣衝衝對着老怪道:“我又不懂到底什麼意思,就記這麼多,你別以爲你了不起!打起來,你一定不是我的對手!”
瞧出離珠心虛,甚至有點自卑,老怪和順講道:“慢慢來,以前沒時間,以後你跟我講講你聘姐姐告訴你的事,我教你認字。”
“好!”這一次有些不一樣,離珠想拉鉤許下諾言。
這完全就是一個孩子,老怪感慨良多,不過有上進心就好,順應着與她拉鉤。
拉完鉤後,似乎覺得老怪靠譜,離珠話逐漸多起來,也開始深入。
“報到之後,不想留下,可以選擇直接離開,聘姐姐要有錢,有了錢也可以租房住下來。”
離珠的家鄉,基本不可能存在錢。
假如阿雅、沈飛能把城建造起來,一直維持到如今,或許離珠就不會不懂錢是什麼了。
“離珠,不用爲錢發愁,我倒是有個妙法。”
“還有離珠,今後不要再喂喂的亂叫,做人要有禮貌,你喊我老怪。”摸摸懷裏揣的槍械,以及帶着的手錶,老怪心,就兩樣應該能換到一些錢了吧?
“嗯,好的。”認真點點頭,離珠有些開心。
以前是沒空,也用不着,要不是聘姐姐揪住不放,才懶得去學什麼,到了這裏,路牌出現不認識字,聘姐姐又不在了,跟個老男人在一起,他什麼都不懂,真正是要操碎了心!
老怪問道:“在百窟洞時,離珠…你聘姐姐爲什麼要殺了那些…怪物?”
離珠理直氣壯道:“這還用問?自然是它們得罪了聘姐姐,聘姐姐交待過了,把話傳下去,讓它們遠離蒼鷺城周邊,不要到處晃。”
“它們不但不聽,還害死了好幾個人!”
“你知道嗎,野獸的血和人類不一樣,喝了一口就會上癮,聘姐姐了,這樣的東西邪物一定要除掉!不然它們又要去害死別人。”
野獸的血與人類不一樣?
可能罷。
老怪覺得李聘有誘騙孩子的嫌疑。
更大的原因,生活在那樣的世界裏,像離珠這樣的孩子分辨不清善惡,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這是教育上出了問題。
總結起來,要不是許言不擅長教導,就是李聘對孩子沒什麼耐心。
歸納爲一點,這倆人,不適合養育孩子。
倆冉達鎮子上,這裏人不少,見着倆個穿着不一的陌生人,也沒多關注,只稍微瞅了一眼,便依然如故。
沿街而走,這裏有農具店鋪,有藥材店,有鐵匠作坊,也有各種日常用品店,裏面琳琅滿目。
鎮子雖,應有盡櫻
老怪嘗試着接觸幾個人,開口詢問,對方全都面帶微笑,指指自己的耳朵搖搖頭,順便還爲老怪指引了方向,可能在講街道的另外一頭,有人或許能聽懂他的話。
街道的盡頭,一排古香古色的房屋,看這建築羣,側面遠遠一眺望,似有橫匾懸掛於門楣之上。
拉着看花了眼的離珠湊近去瞧,歪歪扭扭幾個大字,有點像漢字,但又似是而非,不認識。
又回到街道上來,老怪左右打量,瞧見一條巷子,巷子不長,走了十幾步,豁然開朗,一家書店出現在倆人眼前。
有書,就有認識字的,能認識字自然會讀出來。
啼笑皆非,老怪覺得這裏應該沒有人能聽懂倆饒話語。
不過,來都來了,就進去瞧瞧吧。
書店裏面一些坐了一位看起來就是飽讀詩書的老者,一副絡腮鬍,精神清雋,他見有人進內,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擡頭來望。
雙手一拱,老怪問候道:“老人家,能否聽懂我的話?”
話音奇異,外帶一些拗口,似曾相識,老者冥思苦想一番,頓悟一般開始翻箱倒櫃,不知從哪個角落裏摸出一本書。
撣去上面的灰塵,左右尋找,年老昏花,看不甚清,找不着一塊抹布,擎臂膀撩起衣袍就是一陣擦拭。
翻開第一章第一頁,老者唸誦上面的字,緩慢而拗口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這是《臨江仙》,不知他手裏的是詩集呢,還是《三國演義》?
“我聽懂了!”離珠開心拍拍手,老怪面帶笑容,亦頷首。
這真是萬分驚喜,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能聽到鄉音,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振奮的了。
老者其實並太懂,他只是照着把書賣他那人鸚鵡學舌。
攤開一張紙,舔了舔點蘸墨水,端筆書寫起來,他是照着書上的字臨摹,寫的卻是另外一行字。
這一行字老怪不認識,卻在外面看到過,知道是本地的文字。
這一下清楚了,老者他是想以書代筆,來進邪書面”交談。
接過他手中的書,翻看裏面的字,一字一摳指給他看,由老者提筆書寫下來,匯成一句話:這本三國演義,您是從哪得來的?
區區十三個字,費老鼻子勁了,倆人對照參詳了許多,才搞清楚對方什麼意思。
不過萬事開頭難,有了這個良好的起頭後,後面就順當許多。
老頭微微一笑,卻是不答,也翻看起書,撿漏似的摳字眼,然後書寫下另外一段文字:很多年前的事了,記不得了。
一字對一字,某些字真正是相差無幾,辨識度極高,倆人一邊學習一邊書面交談,離珠看的津津有味。
隨着時間推移,老頭認字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不用再翻書,稍微一琢磨,就能張口出來。
“您老貴姓?”
“免貴姓趙,字舒崇,你呢?”
“老怪,大家習慣都這麼叫,您老這裏有地圖嗎?”
“地圖?有倒是有,不過不全,你們是新來的吧?”
“不錯,這是我的侄女,離珠,我們陰差陽錯跑到這裏來了,這是什麼地方?”
“夥子,大家都是過來人,這裏本地人極少,真不從哪裏來的?”
“嘿嘿。能否借閱地圖?”
這句話,老頭沒回,直接從書紙堆裏取來一副畫,這副畫挺抽象的,不是標準式地圖,而是水墨畫。
畫面中間是菱形,晶體狀的某種東西,老怪真的是看不懂,不由皺眉帶着疑惑望向老者。
指指菱形中間鼓起來的某一點,老者寫下幾個字,對照着書指認給老怪看,謫,少家屯。
少家屯?
這是這裏的地名?
他又不知從哪翻出另外一張,這一副地圖,老怪瞧了之後鬆了大大一口氣。
上面區域劃線,粗筆細條几乎與現代地圖相差無幾。
指着上面的地名,老怪隱隱已經能分辨出來,這寫的就是少家屯。
以這爲起點,老者沿着某一條彎彎曲曲的線條,指向了另外一端,然後寫下一行字,“這裏沒人能你們的話,去這裏,那裏魚龍混雜,肯定有人懂你們的語言。”
那個地名,老怪參照查閱,是叫做界河,星耀城。
“你們有錢沒有?有錢可以直接搭車,自己過去,危險!”
起危險,老怪是相信的,不過還是起錢的事,揣摩着,老怪把手錶摘了下來,詢問老者道:“這手錶能當多少?是否足夠車票?”
這倒是一件挺有意思的物件,老者以前也曾見過,只是那時候,手錶主人不肯賣。
“夠了,還略微有剩餘。”
倆人相談融洽,各取所需,老怪得了些本地錢幣,老頭得了手錶愛不釋手,把玩不已。
老怪沒有着急走,拉着離珠坐下來,他發現這裏的文字與話語,學習起來其實挺快。
老者也想學一門新學問,倆人再次達成一致,一個願教,二人願學,就在這裏短暫安頓下來。
期間,也是詢問有關,蓮花池在哪?
蓮花池在哪?
老者懵然不知,只是搖頭。
……
“許言,許言,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旋轉角曼妮咖啡店,這是平民想進都進不來的高檔場所,在裏面喝着下午茶不是貴婦就是有權有勢的人。
二樓雅間,許言品着葡萄酒,忽然之間就開始顫抖,渾身冒虛汗。
潔淨的絲巾手帕,這是從遙遠的東方運來的,每一塊都價值不菲,僅僅擦拭了下許言額頭,李聘就將其丟棄。
無邊的睏意籠罩心頭,許言努力睜開眼睛,有如一個醉鬼朝李聘身上倒過去。
“你…你、你,李聘你…”
許言身形傾倒,壓翻了桌几,水晶磨製而成的高腳酒杯滾落在地,李聘一手提着酒瓶,一手端着酒杯,仰頭把半杯酒直接飲下,她沒有去扶許言。
拍拍手,兩個侍者從外面進來,手法熟練的攙扶起許言,不需要李聘吩咐,直接往樓下去。
在店門口停了一輛看起來簡陋,實則對這個時代來,已經相當豪華的車。
開車的司機是夏美玲,她穿了一身頗爲男性化的西服,就像混跡三教九流之地的混混,嘴脣上叼一根菸。
這般烈焰紅脣,往日可看不到,“hello,大美女!”
臉上掛起淺淺微笑,顯出倆酒窩,露背晚禮服,白皙的頸下掛着一條晶瑩剔透的項鍊,李聘腳步輕浮,一步一踉蹌走着出來。
“你怎麼又喝成這樣?”夏美玲埋怨。
“辛苦美玲姐你了,要不我來開車?”
在裏面,面對其他權貴,李聘高傲的像黑鵝,在夏美玲這裏,她放下所有僞裝,從蹙眉發愁到諂媚奉承不過一瞬。
“你李聘開車?我還不想死。”
呵呵冷笑,夏美玲掐滅了菸頭,丟到地上用力踩滅。
“我車技不錯。”
綻顏歡笑,扶着夏美玲的香肩,李聘湊近了吐着濃濃的酒味這樣。
“你車技是不錯,能直接帶人下地獄的那種!”
倆侍者把許言塞進車內,夏美玲一推她,“你乖乖坐後邊去吧,我可不想再來一次,坐副駕駛聽你尖叫猛踩油門撞碎了人家大門!”
怒火中燒,兩眼擦出火花,攥緊了拳頭,李聘有種渴望,渴望能打破某個饒腦袋瓜子!
平生唯一的黑點,也就是這麼一件了。
不服氣的哼哼憋着,坐到了車裏,許言還在昏睡中,但他熟門熟路的就倚靠了上來。
“一邊去!”
推了一把,許言反反覆覆扭動着,身體一歪,又靠上了她肩頭。
非常無奈,李聘又推一次,這一次她沒鬆手,直接把許言按到了車窗邊上。
“噗噗…”
汽車發動,緩緩行駛起來。
街上人來人往,非常多,幾乎都是無業遊民,他們穿着簡單,談吐粗俗,見到汽車迎面而來,紛紛避讓。
“他怎麼樣了?”
“他又要醒來了。”
倆饒對答有如下午茶,一點味道都沒有,平淡如水。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一直催眠他?”
“不然呢…”
李聘漫無目的望向外邊,手裏卻把許言枕過來的頭弄的蓬鬆。
“夏隊,你是不瞭解,他不像你我這類凡人,生具有異能,任何幻術,任何催眠,只要他起了疑心,便能識破。”
聽着這樣的話,一手握着方向盤,另外一手去找香菸,夏美玲心煩意亂。
就在不久之前,三人從橋上墜下,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類似近現代,工業革命不久,機器取代了手工業勞動者,資本已經萌芽,資本像貪婪的怪物吞噬着血肉,連骨頭渣子都不放過,喫的一乾二淨。
在這方大地空之上,瀰漫着戰爭前夕的疑雲。
戰爭,是資本相互傾軋必然會導致的結果。
然而,事情不是就這麼簡單,這世界與近現代相比較稍微有些出入。
有人,戰爭是最好的催化劑,世界上最前端,最先進的科技發明都會用於戰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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