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作者:澹臺扶風
時間不知不覺又走到了九月,君逸羽將滿週歲了。

  翼王嫡長孫的週歲自然非同小可,加上君逸羽自出生就得了玄慈大師的批命,就沒見過什麼外人,這更吸引了外界的關注,都想瞧瞧翼王家出了個什麼寶貝疙瘩,這麼金貴。

  翼王府在忙完二公子大婚後沒多久就陸續張羅起了少爺的週歲慶典,眼看着日子近了,前前後後又狠狠忙碌了一個月。

  王府爲這忙碌時,陪着君逸羽的珠芸自然也念叨上了週歲慶祝的事,君逸羽不操心這個,也不關心,只隨她念叨個夠本。從君逸羽九個月大能說話以來,大家就很熱衷於逗他喊人這項活動。頭兩天,君逸羽體諒大家的心情還配合着,但散漫的君逸羽經不住這種無聊的折騰,之後就再不輕易說話了,很是乾脆的來了個金口難開。平日珠芸的唸叨裏,很是擔憂了一番少爺自閉。

  君逸羽翻翻白眼,依舊我行我素,不是他不想說,實在是無話可說,總部能成天傻不拉幾的叫這個叫那個吧。

  嬰兒的娛樂,是一堆玩具,翼王府的老老少少很是慷慨的給了一堆。一開始,君逸羽看到這些頗有古典風味和傳統特色的玩具,還很是有興致的研究了兩天。可古代的玩具也就固定的幾個套路,換個包裝花樣什麼的,也只是換湯不換藥,君少爺很快就沒了興趣。倒是有時楊氏抱來陵柔能讓他逗逗趣,還有意思一些。

  時間到了君逸羽週歲生日的三天前,珠芸的唸叨不再在生日慶典的範疇內遊離了,而是集中在了“抓周”上。

  “少爺你三天後的生日,可是得抓周的,你抓什麼好呢。對了,少爺,你要想喫什麼、玩什麼都在這喫好、玩好,可千萬別在抓周的時候抓來,不然會遭人笑話的,人家當面說是會說有福,回頭指不定要說咱們王府長孫是個好喫貪玩的貨,整個京城都會笑話的······少爺你以後做什麼好呢?要不抓個印章吧,天恩祖德保佑你官運亨通,以後做大官。筆墨紙硯也不錯,以後做個大才子,有才學的讀書人總是受人敬重的。不過少爺你天天打滾,估計做不了太安靜的,要不去抓個刀劍武器什麼的,以後武功無敵,成爲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也不錯。再想想還有什麼啊,嗯,算盤,抓來做富甲天下的大財主,商人的地位不高,不過少爺你的身份是不怕的。還有·····”

  君逸羽感佩珠芸的粗線條,聽她這話,她是全心把我當少爺,忘了我的真身了啊!想着古人迷信,君逸羽也覺得抓周時要注意一下,亂抓一通爹孃那還好說,可皇帝王爺那不好交代呢。“好歹我也是王孫,我就不能什麼都不抓,做個二世主啃老嗎。說起來,在這個世間上我還真不知道以後做什麼好呢。”

  重陽節,也就是君逸羽週歲當天,王府內早架好了多處戲臺,一清早就有戲子歌姬來準備,僕從各有所司,各處都是忙碌。到了巳時陸續有了來客,沒有請柬的道一聲“恭喜”也能進得門來,隨他看戲喫喝。有請柬的總是有身份的,而且往往是來頭越大的,來得越晚,他們總是得正點纔來的。

  君逸羽適應了這小身板後,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這天清早卯正,也就是早上6點醒來,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同。伸伸胳膊踢踢腿,隨便找了些樂子打發時間,一年下來,他早已經有習慣這嬰兒的無聊生活了,只是偶爾閒得狠了忍不住感嘆一下,隨便給我本什麼書看都好啊!

  約莫着到了10點多,君逸羽隱約聽到外面的熱鬧已渲染到了逸園。不過君家少爺寶貝得狠,見不得外客,作爲正主,他雖然是外面熱鬧的引線,卻是全然的一臉“不相干”,那不是他的熱鬧。

  估摸着午宴完畢,快到抓周的時間了,陪着君少爺耍樂的珠芸和楊氏纔拿來早已準備好的衣飾,給他穿戴。九月的天有些發涼了,考慮到他很少出門,爲了他的身體考量,裏三層外三層自是免不了的。

  “太多了。”君逸羽向楊氏抱怨。

  “少爺乖,只穿一會兒,再穿這一件就好。”楊氏拿着檸檬黃的嬰兒特製的大袍,衣服很是精緻,雲紋龍紋錯落有致,胸部正中是麒麟瑞獸。

  君朝以朱紫爲貴,紫色尤甚,但真說起來所有顏色中最最貴重的還是代表天家的黃色。明黃是爲人君者獨有的,其他的黃色也只能在皇帝的恩典下給正統皇族使用。君逸羽這一件檸檬黃印花龍紋外袍,正是皇族帝脈的規格象徵,是承天帝特意要尚衣局給他做的。

  君逸羽可不知道自己這件黃色外袍意義重大,看着一旁一滿盤的配飾,他只想避開。拜託!體諒體諒他的小身板吧!“太重了,我不戴。”

  楊氏軟語哄道:“少爺聽話,這長命鎖,護心鏡,辟邪玉,賜福囊都是少不得的,我們只帶一會兒好不好,不重的。”

  君逸羽少爺順利變成了肉包子和文物架子的結合體,忍不住心中吐槽:“古代的東西可真夠折騰的,要不是我天天鍛鍊,肯定爬都爬不動了,還抓什麼周。”

  考慮到君逸羽的情況,觀禮的除了自家人就只留了一些有德長者做見證,承天帝和祥熙公主是以家人身份微服出席的。

  君逸羽被自家爹爹抱到大堂,心心念唸的是:“讓你們給我穿這麼多,我手都伸不出去了,什麼都不抓可別怪我!”

  王府闊大的正堂中一個大圓桌上圍着護欄,抓周的一應物件擺得很是齊全。

  君逸羽被放在了桌上,觀禮的人也自發圍了上來。

  前世的君逸羽出於興趣學了格鬥術,本身更是喜歡刀劍,不太會耍,但就是鍾愛古代刀劍的那種感覺。這次抓周,不知要說巧還是不巧,他家老爹安置他的地兒正挨着一把精緻的匕首。現代仿古的刀劍他都喜歡,如今一把真正的古代精品匕首在他舉手可得的位置,他又怎會不拿來把玩?

  想君逸羽來到古代無聊了一年,一直被受着國寶級的看護,好不容易看到自己感興趣的玩意兒,今天不抓來看看,以後在相當長的時間都別想再看到這“危險有害物品”了。於是他很沒出息的把“什麼都不抓”的想法忘到了腦後。

  碧玉製成的匕首柄首端雕成了花形,木鞘上飾金絲卷草紋,外包紅絨,鞘首還鑲着白玉,繫着明黃絲穗。看到這般花哨的造型,君逸羽不滿的撇了撇嘴,不會是個擺設吧?君逸羽一拔拔不動,再用出了喫奶的力氣,出來的卻是木刃。好嘛!這純粹是今天拿來糊弄我的!唉,笨死了,他們怎麼可能給小孩子放把真刀!

  君逸羽把玩匕首的功夫,承天帝已經在朗聲給翼王道喜了,“哈哈,哥,看我們阿羽抓了個匕首,怕是以後要繼承你的衣鉢,我大華皇族要再出一個大將軍王了。”又偏頭對君康逸笑道:“逸兒,看看你非得改着學文,你這兒子長大了怕是不隨你哦。”

  君康逸只要自家孩子過得快活,抓周選什麼,以後做什麼,都只隨他心願,當下笑道:“學武隨父王,學文隨我,若是能文能武便隨叔父,怎麼都好。”

  “你啊!少拍朕的馬屁。”承天帝笑着指了指君康逸,又對另一側的君康舒道:“舒兒,你成親三個月了,也得多努努力啊。”

  “這”君康舒尷尬的看了一眼長孫蓉,她早已經羞澀得低了頭,君康舒只得輕咳幾聲硬着頭皮澀澀的說了句,“叔父放心。”眼光無意間掃過了承天帝身旁的祥熙公主,眸中微不可查的閃過了一抹黯淡。

  承天帝對自己御賜的這樁婚事很是滿意,看這男女登對,如出一轍的害羞,他只當這對小夫妻不好意思,當下與翼王對視一眼,這纔對長孫蓉道:“蓉兒嫁過來三個月了,在這過得可好?”

  長孫蓉福身道:“謝陛下關心,妾身一切都好。”

  承天帝擺手道:“這是在家,又不是宮裏,在這兒你隨舒兒叫朕叔父就好,一家人不用這麼拘謹。”

  “這”長孫蓉猶豫着迎上承天帝慈愛的眼光,點頭道:“是,叔父。”

  承天帝含笑,“這就是了。對了,舒兒這小子有時候混得很,他若是欺負你了,你告訴朕,朕給你做主,還有你父王母妃,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君康舒小聲抗議道:“叔父,我哪有你說的那麼混?”

  長孫蓉含羞道:“謝叔父,夫君他不會的。”

  承天帝滿意的點點頭,這對夫妻他越看越覺得般配,點了對好鴛鴦啊。想到這些他心情甚好,還想說些什麼調笑一下這對他眼中的璧人,話到嘴邊卻被腰間一個輕微的拉力壓下了,他低頭望去,杏黃服色的小不點,可不就是今天的小壽星嗎?

  承天帝因爲不解,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爺爺,給你,你喫。”君逸羽揚起了一個老少通殺的純真笑臉,給承天帝獻上了一塊糕點,糕點是今兒抓周的物件之一。

  承天帝有些飄飄然的拿過糕點,心中尋思:“好靈性的孩子,難怪玄慈大師會給他批命。只是這麼多人,這孩子不給爹孃,也不給自己的爺爺奶奶,偏偏把糕點給了我,莫不是見我們衣服顏色相近所以親近?孩子可是不知道什麼九五之尊的,莫非是朕和他的緣法?”

  承天帝顯然是自作多情了。

  君逸羽抓了匕首,承天帝喜悅的話間毫不猶豫的放出了“大將軍王”的話,只這一句,翼王府的王爵三代無礙,這位長孫的前程貴不可言更是無疑了。加上承天帝毫無顧忌的在大家面前與翼王一家秀親密,留下來觀禮的人又哪會不知趣?一時間陛下與翼王家親親熱熱的說話,觀禮的權貴們也都一團和氣的給君康逸道喜,熱熱鬧鬧、歡歡喜喜的,只留下身爲壽星的君逸羽獨自在桌上玩匕首。

  君逸羽看夠了匕首,回過神來時,便只聽到“恭喜王府再添帥才。”“有翼王府的小少爺,未來大華邊疆必保無虞。”等等恭維賀喜的話。

  他這纔想起自己這是在抓周,“古人太迷信了吧,我這就抓了個匕首,他們就說得我好像明天就會成大將軍似的,這都什麼事嘛!皇帝也是的,表親近就表親近,幹嘛這麼直白的說什麼大將軍王的話。聽着是威武,可我是沒興趣去當屠夫的。不行,我得補救補救,別皇帝真因爲這把破玩具匕首就把我送進軍隊了,那我就慘了。”

  君逸羽打定心思要補救,心念一轉便有了主意,他賊兮兮的想:“既然抓了索性就抓個夠,我全抓了送給你們,看你們能有什麼說法。”

  行動開始,首要之務是吸引大家的目光,這一點目的要達到,沒有比皇帝更好的幫手了。這,纔是君逸羽給承天帝獻糕點的真正原因!

  承天帝接了糕點,衆人的注意力也很順理成章的被君逸羽引了過來。第一步驟完成,他不管承天帝的心思和衆人的訝異,便想開始他“千金散盡”的下一步,卻在回身的過程中看到了承天帝身旁的祥熙公主。

  祥熙公主今天第一次見着抓周就覺得很是有趣,又看到這作爲壽星的小不點和父皇的互動更覺開懷,父王難得有傻眼的時候呢。想着看小不點接下來還有什麼樂事,祥熙公主用頗感興趣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君逸羽。

  便是她這目光讓君逸羽生了誤會,他還記得上次臉紅的可愛公主小姑娘,心中尋思,“上次是眼巴巴的看我,這次難道是眼巴巴要糕點?也罷,這小丫頭估計是宮裏呆久了,老是擺出個清清冷冷寒冰臉,難得有她感興趣的。”於是君少爺又取了快一塊糕點慷慨的塞到了祥熙手中,口中說着:“姐姐,給。”

  君元熙呆愣的拿着糕點,心內歡喜於小傢伙的舉動,卻沒漏聽君逸羽的稱呼,不忘對承天帝說道:“父皇,他是逸皇兄的兒子,應該叫我姑姑吧。”

  君逸羽吸引眼球的目的達成,頂着這麼個肉球小身板滿桌子辛辛苦苦的抓東西,任重道遠,早已經沒心思搭理那對大華最尊貴的父女了。

  君逸羽從身邊拿起,筆墨紙硯,印章,算盤,念珠,笛蕭玩具等一應物件,只要是桌上有的,他一個都不放過,全都收攏在一起,每一個抓來還都裝作認真的看了又看。

  衆人看得君逸羽的舉動面面相覷,有些愕然,心中想着難道這小子要做全才?或是太過貪心?看了這麼多孩子抓周,可真沒見過這樣的啊,這算是個什麼說法?訝異之餘,衆人好容易合攏了嘴,心思玲瓏的便想再說些“小公子長大後必定博聞廣見,樣樣精通”的恭維話。沒等開口,卻見這小壽星還沒忙活完。

  爲了以後的好日子,君逸羽拖着個小身板很是拼命了一把。

  “爺爺,給你”君逸羽把印章給了承天帝。印章代表官位和官權,掌握在封建帝王的手中,再合適不過了。

  “爺爺,給”坑了君逸羽的那把匕首被他塞給了翼王。翼王是官居一品的驃騎大將軍,任兵部左侍郎,統領北營禁軍掌京都衛戊,是地地道道的武官,得把匕首是再好不過了。

  “奶奶,給”君逸羽知道翼王妃篤信信佛,便給了她一串念珠。

  給祥熙公主的是一管玉簫,清冷的樂器,配清冷的人,也希望溫潤的玉能讓她溫暖起來。

  給君康逸的是一本書,君逸羽隨便掃了一眼書名似乎是本文集,他爹爹進士入仕,現任翰林學士,在御前學習參政議政,是正經八百的文官。

  給蕭茹的是狼毫筆,她家孃親的書畫可是很出彩的。

  給君康舒的是玩具小木馬,反正他就是個玩貨。

  給長孫蓉的是墨,不爲別的,只爲她眉宇間掩都掩不住的書墨清雅之氣。當然,給的時候君逸羽沒忘堅持只叫他“姐姐”。

  送完認識的人,還有一隊看熱鬧的不認識的了,反正君家少爺辛苦一遭依着各人特點把一桌子的抓周物品都發了出去,還保證了人人有份,一點沒給自己留下。

  最後他賴在了蕭茹身上困得睡着了,睡着前他還壞心眼的琢磨着:“東西都送光了,看你們還能說我什麼,最多說我敗家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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