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第一演 黃金瞳(131)
這位埃及的女法老,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她的肩膀微微打開,雙手放在自己王座的扶手上,與羅馬女性莊重的坐姿相比,她雙腿交疊,小腿自裙襬下露出的姿態更爲柔美。只匍匐在她腳下的兩隻活着豹子,卻向着每個來覲見她的人傳遞着危險的信號。
在她的身後,是兩根巨大的石柱,漏斗樣式的環形建築牆,一直蔓延到深處,貼近牆壁的火焰熊熊燃燒着,在爲這宮殿供明的同時,又帶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祕感。
奧修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性,這種掌握了權力,平靜的目光中燃燒着野心的女性。她與賽特一樣,帶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這是奈芙蒂斯第一次見到奧修,因爲這個男人手持她弟弟的信物,她纔會應允他進入王宮。
奧修在她的目光的鄙視下,緩緩屈膝跪了下來。
“說明你的來意。”奈芙蒂斯的聲音在宮殿中被放大了許多。
“錫金需要您的幫助。偉大的法老。”
錫金兩個字並沒有讓奈芙蒂斯的神色產生太大的變化,作爲統治埃及的法老,她早已學會了掩藏自己的情緒。
“羅馬的軍隊已經到來,如果沒有埃及的馳援,錫金很快就會被覆滅。”
奈芙蒂斯到此刻還並沒有獲得羅馬的消息,她和錫金的代執政官的想法一樣,認爲剛剛更換了君主的羅馬不會在埃及的邊境做出這樣的事。更重要的是她的弟弟賽特已經失去下落很久了,這個帶來賽特信物的男人不一定值得她信任。
火焰靜靜燃燒着。
奧修知道這還未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預測,可他仍要這麼懇求奈芙蒂斯。因爲這預測一旦成真,即使奈芙蒂斯那個時候馬上從埃及派出軍隊,一切也都來不及了,“看在您弟弟留在羅馬,捨生忘死的將風箱與灌溉術傳遞到埃及的份上,請相信我吧。”
奈芙蒂斯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動容,但她現在也有自己的考量烏納斯和拉赫曼已經聯手,他們對埃及的政權虎視眈眈,自己現在如果抽調走了大部分的軍隊,她可能會他們趁機驅逐出埃及王城。
“我會派出一支軍隊,護送你回到錫金。”
“但他們並不會在那裏駐紮太久。”在沒有任何風聲傳來之前,這已經是奈芙蒂斯最大的讓步了。她需要倚靠軍隊,保證自己在埃及的權力。
得到了自己要的結果,奧修站起身來。
“你不是錫金人你和賽特是什麼關係”冶煉武器的風箱與先進灌溉術是羅馬強盛的根基所在,賽特將這兩樣傳到埃及,走漏出風聲就是死路一條,面前的男人居然知道,就已經能夠證明他受到了賽特的信賴。
“我是他的”追求者奴隸還是朋友在這三個答案之中猶豫了片刻的奧修,吐出了最後的答案,“我是他的信徒。”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留在錫金的。”
從埃及帶回一支軍隊的奧修,在返回錫金的路上,與統率這支軍隊的戰車隊長聊了起來對方居然認識賽特,在提起賽特時,語氣中還滿是崇拜和仰慕。
“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駕駛戰車時的英姿了。”男人崇拜更強者,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高聳的金字塔後,是被遮蔽起來的太陽,站在戰車上與身旁的奧修聊起來的戰車隊長,在車輪碾過砂土地時發出喟嘆,“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又在何方。”
知道賽特曾帶着西塞羅來到埃及的奧修,沒想到會在埃及見到賽特的崇拜者,或許說是情敵更貼切。
戰車從金字塔下行駛出來,散發着光輝的太陽,要比在羅馬時看到的更雄渾,更巨大,刺眼的陽光讓戰車隊在不自覺擡起手掌,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他戴在頭上的頭冠,垂下的白布披散在胸口,與五指的陰影交疊,他想起什麼似的問奧修,“你是錫金人,一定也知道他吧”
“當然。”
戰車隊長說,“能和我說一些關於他的事嗎”
奧修一副大度又僞善的模樣,“可以啊,你想知道什麼”
戰車隊長嘴巴都張開了,還沒想到問什麼,奧修已經主動告訴了他,“唔身爲國王他的確太專情了一些,到目前爲止只娶了三位王妃。三位王妃生下的還都是女兒,我們都在爲以後誰來繼承他的位置發愁。”
側過頭來的戰車隊長神情有了些微妙的怔愣。
“哦對了,你想知道什麼”
“沒什麼了。”怔愣之後,就是悵然若失的情緒浮現在眼中。
被關在王宮中的賽特從夢中驚醒。
他捂着一隻眼睛,從黃金囚籠中坐了起來。
從他背後的鷹神圖騰被鎖鏈束縛開始,他的精神就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再加上西塞羅完全剝奪了他的自由,將他囚禁在這一方狹小的天地裏,每一分每一秒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缺乏運動的四肢開始變的纖細,及腰的頭髮在這無所事事中瘋長,在他睡下時能夠一直延伸到他的腳踝。
安靜。
孤獨。
他肩胛上已經癒合的傷口,在這樣絕望的孤寂裏再度疼痛起來,賽特放下手掌,穿過自己的肩膀,撫摸他不敢回頭看第二眼的背脊。
錫金所信奉的鷹神是不死不滅的傳聞,是每一任金瞳王室以髮膚做供奉。當信仰成真,人就可以從中獲取不可摧折的堅毅,一往無前的勇敢,可是當信仰坍塌呢。
父親對他的期許,臣民對他的忠誠,奈芙蒂斯對他的愛慕似乎都來源於金瞳王室是鷹神的化身。
可鷹神似乎已經不再庇護他了。
撫摸着背脊上燦金色的羽翼,賽特低着頭,手指不住的收緊,終於他的指甲刺破了皮膚,紋在雙翼上的黑色鎖鏈開始滲出斑斑的血跡。
高聳的山崖上,成年的雄鷹用自己的喙推着一隻還沒有完全張開羽翼的雛鷹離開了巢穴,站在山崖的邊緣,空曠的山風令雛鷹瑟瑟發抖。
雄鷹推着它來到山崖邊緣,從出生開始就具備的雙翼顫抖着打開,只還沒有真正扇動它就已經從筆直陡峭的崖壁上摔了下去。
三四塊碎石跟着它一起墜了下來。
在即將墜地的時候,雛鷹終於徹底張開了翅膀,然而此時已經晚了,在被山風吹的失去平衡之後,它張着翅膀直墜入一片碎石灘中。山崖上的雄鷹箭一樣的俯衝下來,落在了雛鷹的身旁,還沒有死去的雛鷹扇動了兩下羽翼,站起來歪歪斜斜的向前走了兩步之後就倒了下去,這一次它再也沒有站起身來。
推它下來的鷹在它的屍體旁站了一會兒,振翅又飛入了蒼穹之中。
離這處山崖並不遠的西塞羅,聽到了呼嘯的風聲,他擡頭去望,看到一隻鷹自天空飛過。這隻生長在這片荒蠻之地的鷹,比羅馬的鷹更要雄壯,它伸開的翅膀幾乎能遮蔽住太陽。在它飛翔過的地方,連大型的羚羊都倉皇的逃竄着。
“鷹”這裏的鷹讓西塞羅想起了賽特背脊上的那一隻。
只這片天空這樣廣闊,卻好像只有這一隻鷹存在着似的。
西塞羅的身後,就是浩蕩的羅馬士兵,他將這支戰無不勝的軍隊帶來了這裏。
前方仍舊是幾一望無際的平原,他們腳下所踩的土地,也漸漸又豐饒的紅色變成了灰白色。西塞羅駕駛的戰車從這異國的土地上碾壓過去,發出的聲響沉悶又壓抑。
得到了西塞羅吩咐的發訊官,手臂一展,“繼續前進”
浩蕩的軍隊繼續向前,爲首的西塞羅終於在太陽落下的地方,看見了那座曾經輝煌一時的國度殘陽如血,屹立在風沙之中的王城,彷彿在這樣瀕死的光輝中煥發了新的生機。
行軍的隊伍腳步聲沉重而整齊,西塞羅眺望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地,目光格外深沉。
錫金。綁在枯死的樹枝上的布條被風吹的逐風飛舞起來,這座被落日賦予了片刻生機的王城,隨着太陽落下,陽光黯然,屹立在無垠荒漠中的滄桑與破敗顯露出來。這個已經衰敗沒落的王國,如何能抵擋住羅馬的鐵蹄呢
得到音訊的代執政官匆匆登上城牆,在城牆上,不知已經在這裏站立多久的奧修的背影映入了他的眼中。
狂沙飛舞,視野變的混沌,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有一片黑色的浩蕩軍隊正在向他們而來。
代執政官扶着城牆,遠眺着這一幕嘴脣顫抖。
“他們來了。”已經帶着奈芙蒂斯派遣的那支埃及軍隊回到錫金的奧修,早已預料到了他們的到來,他已經恭候了良久。
“羅馬的軍隊”這曾讓上一任錫金的國王寢食難安的畫面,變成了如今錫金近在眼前的危機,“他們向着錫金在進軍”
奧修側首看向身旁的代執政官,他的神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的極端的沉靜與嚴肅他在羅馬時,曾幫助過墨丘利統率過軍隊,他的能力得到過墨丘利的盛讚,“從現在開始,把指揮權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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