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病後
今天羨娘和川哥又fangdao了~
他開這個口一來是想幫着兒子慢慢正視面對這件事,以後不再對它害怕難堪、諱莫如深,二來也是想幫兒子找到那個人,解決了最後這個罪人,孟凌川心裏的不甘和恨意也能放下了。
他這方法是在以毒攻毒,希望不會適得其反纔好。
對於王夫的詢問,孟凌川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除去最初那一瞬的驚詫震動之後,他的心又重新平靜了下來,隱隱的波瀾浮動被他壓了下去。
此時,他有那麼一瞬間是慶幸的,慶幸自己的眼睛不能視物,也沒有幾分神采,否則他可能就掩飾不了內心的情緒波動了。
沉默了半晌,他才用手在自己大紅的衣襬上拍了拍,那悠然的模樣,哪裏還有方纔的驚慌失措?
若非地上那再看不出原來模樣的花還安安靜靜地躺着,王夫恐怕都要懷疑自己方纔有沒有說那句話了。
“爹,別問了吧,凌川不想說。”孟凌川自己都沒發現,一旦當他心裏的防線加重的時候,他的自稱都會變成凌川。
他沒發現,可王夫心裏跟明鏡似的。
見孟凌川這模樣,王夫心中微沉,他想過孟凌川的反應,也許會激動,也許會痛苦,也許會像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憤怒發泄,可獨獨眼前這不知真假的平靜,是他始料未及的。
變了,在那件事後,川兒終是變了,再沒在以前的張揚放肆,從前那個鮮衣怒馬的孟凌川消失了,失明折斷了他的翅膀,失身磨礪的他的心境,讓他終於變成了現在這個沉穩內斂的郡王。
王夫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這是川兒註定要經歷的路,他能從旁幫助,卻不能代替他走,或許,他該放手了。
“不想說就不說吧,爹也不逼你,只是川兒記住,無論你做了什麼,都有爹、你姑姑和皇姨在身後爲你撐腰。”
孟凌川微微笑了一下,“謝謝爹。”
直到王夫走了,孟凌川才讓人扶他回房間,被人安置在牀上後,打發了所有人出去。
孟凌川躺在牀上,睜着空洞的雙眼對着牀頂發呆。
那日他也是這樣躺着的姿勢,任由那人在他身上爲所欲爲,做了那樣宛如噩夢的事。
他隱隱知道對方和他一樣都是吃了藥,應當都是被人陷害了,就是這樣一點同病相憐的感覺,讓他在當時放了對方一馬。
他甚至有些意外,因爲這種感覺竟然勝過了對方和自己同爲男子帶給他的驚懼、不可思議,以及輕微的噁心感。
他當時的心裏也是掙扎的,可當那人在聽到有人來時,第一反應竟是護住他,這樣的行爲倒真讓他腦中理智佔了上風。
他不想讓人知道他失身的對象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男子,因爲那隻會給他帶來數不盡的嘲笑。
孟凌川重重閉上眼睛,罷了,既然當初決定放他走,如今又想這麼多做什麼?就當……那人已經死了罷!
殷羨並不知道自己惦記的那人已經在心裏將他歸爲了死人,他這會兒正在和一個關外來的皮貨商人談價錢。
秀哥兒心頭一痛,之前殷羨拒絕他的事他已經知道了,他好歹是個哥兒,臉皮薄,傷心過後,本想以後一直避開他,今日若不是因爲爹爹身子重,出不得多少力,他也是不來的。
“羨娘,你這是哪兒撿來的乞丐?”郝夫郎問。
殷羨:“叔,您就先別管這些了,還是先幫忙給他洗個澡吧,熱水我都燒着呢,這就給您提來啊!等着。”他也想避開秀哥兒。
郝夫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嘆了口氣,這麼個好媳婦人選,怎麼就對秀哥兒沒感覺呢?可惜了。
熱水很快就提來了,郝夫郎和秀哥兒在屋裏給那人洗澡,殷羨在外面坐在凳子上,將從遇到屋裏的人開始到這會兒的過程。
他倒是不覺得有人會算計他,就他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能得罪誰?
嘴裏細細咀嚼着雯娘兩個字,根據先前自己這身體的反應,應當是認識他的沒錯,所以雯娘會是誰?和他什麼關係?
算了,還是等那人醒來後問好了。
門被打開,郝夫郎父子二人從裏面出來,殷羨忙上前問,“叔,裏面那人怎麼樣了?”
郝夫郎面色不太好,看着殷羨的目光略有嚴厲,“那人……是你從哪兒尋來的?”
殷羨一愣,卻並不回答他的問題,“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郝夫郎低聲道,“我仔細瞧了,那人沒有丹印,顯然身子已經不乾淨了,你這孩子,就算想要個男人來防止官配,也不用要一個不乾淨的人吧?這人你從哪兒買的?只怕是被人騙了。”
殷羨哭笑不得,“叔,你好好看看我,我就是這麼容易被人騙的嗎?”
郝夫郎倒覺得不像,可裏面那人怎麼回事?
殷羨這才解釋道,“那人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應當是與我一樣從外地逃荒來的,見他昏倒,一時不忍,這才把他帶了回來。”
郝夫郎心下一鬆,“你心裏有數就好,那我們現在就回去了。”說完拉着兒子就往外走。
“叔慢走。”
到了外面,郝夫郎這纔對秀哥兒說,“秀哥兒,羨娘與你沒有緣分,將他忘了罷!”
“爹爹說的什麼話,我又不傻,他拒絕我,我難道還會上杆子貼着他不成?您放心吧,我沒有怪誰,心裏明白着呢!”
郝夫郎欣慰地點頭,“那就好。”
等到大門被關上,殷羨這才進了這屋子,走到牀邊看着牀上睡着的人。
果真,他的眉心是沒有丹印的,長的很好看,可是看模樣卻是像是被餓昏的,想了想,他熬了點米湯給這人餵了下去,又請了村裏唯一一個大夫來給他診脈。
得到的結果和殷羨心裏想的差不多,只不過有一點是他沒想到的。
想到大夫說的“小產時傷了身子,本就沒養好,又受了涼,若是再不將養着,只怕日後懷胎艱難”。
等大夫走了,殷羨看着牀上的人陷入了沉思。
不僅非完璧,還懷過孕流過產?
目光移向小腹的部位,乖乖,還真能懷孕。
要說殷羨來這兒最難接受的是什麼,那就是男子懷孕這件事了,可眼前這人不僅懷過,還流過產。
一邊旁觀的孟心見狀一臉莫名,他這就走開了一會兒,怎麼覺得好像走了好幾天?
“這……老闆來此所爲何事?”僵持的場面讓人不自在,卻又不明白爲何會這樣,孟凌川忍不住開口問道。
方怡抿脣,原來這是酒樓老闆。
殷羨垂下眼眸,微笑道,“並無要是,不過是想給客人們介紹一下我們樓裏的新品點心,也不知道公子需不需要?”
如果是方纔,孟凌川或許還會有興致聽他說個一二,可現在方怡還在這兒,想必他們都沒那個心思去聽,便拒絕了,“多謝,不過不必了,對了,一會兒把我點了飯菜都打包帶走,就不在這兒吃了。”
殷羨心中微動,面上卻不露分毫,“好的,不過,咱們樓裏過兩日便會有每月一次的美食會,不知道公子可有興致來遊玩一番?”
其實他說這話心裏也覺得不太妥,按照對方現在的處境,讓他出門只怕會成爲人們關注和八卦的中心,於那人有弊無利。
可他只能用這種方式搭話,心中的無奈更甚。
他也不知該怨什麼,只是心裏就是有股散不去的哀怨,隨着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越久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如今在重新遇見這人後,變得越發積盛了。
其實算下來,他與孟凌川不過見了三次面,總共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在原來那個世界,可能隨便和網上一個陌生人閒聊都比他們說的多。
他相信一見鍾情,卻不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他這種以利爲主的商人頭上,別說什麼越是擅長勾心鬥角的人越是愛初見時的純潔和朦朧。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第一次見一個人,那隻會是一種狀態——防備。
如果不是他們當時是那樣的情形,並且那件事還是自己主導,理虧在先,他怕是根本不會對這人上心。
可事情就是這樣的巧合,巧合地勾動了他這個唯利是圖的人的心,無論是因爲身爲一個男人的責任,還是因爲那一抹淺淺的心動,他都認定這個人了。
然而就在他想要有所行動的時候,卻發現前面等待着他的路太難了。
一來,這個世界對男子的壓制和約束,男女之間應避嫌,讓他想和那人多接觸都不行。
二來,他區區一屆商人,而對方卻是聖旨親封的二品郡王,皇室中人,在所有人眼裏,他能和他說上話便是天大的恩賜,又何談嫁娶一事,即便對方現在已經名聲盡毀。
三來,他的男子身份還必須得好好隱藏,若是被人發現,那便是欺君之罪!若是他和孟凌川已經在一起了,還有可能放過他一馬,可若是他在此之前就暴露,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更不用說對方日後是否能接受他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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