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草民是受中書左丞相指使!
於是,本着蝦仁搭配豬心的原則,楊少峯又補充道:“在你被抓之前,你們縣裏應該已經建了申明亭吧?”
“本官一直覺得申明亭不是什麼好東西。”
“畢竟什麼亂七八糟的破事兒都要在申明亭裏宣揚一番。”
“像本官一樣做官的,還有你們這些個士紳,什麼壞事兒在申明亭裏宣揚一番,你說那些泥腿子們不得看咱們官紳的笑話,順便再戳着咱們的脊樑骨罵幾句?”
“……”
楊少峯的嘴巴一張一翕,在朱健看來就像是一條毒蛇在不斷向外噴吐毒液。
然而楊少峯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本官還聽說,朝廷會把這些事情以邸報的形式明發天下。”
“如此一來,可就不光是泥腿子們罵。”
“那些讀書人的嘴巴才叫一個毒。”
“嘖嘖……”
楊少峯越說,朱健的心裏就越是絕望。
直到徹底繃不住了,朱健忍不住怒視着楊少峯喊道:“姓楊的!你也是個讀書人!”
楊少峯心道本官讀的是五卷屠龍祕術,受的是二十四字教誨,尊的是某軍校的招生辦主任。
嗯,那所軍校很牛叉,曾經搞出過史上最大規模校園械鬥,江湖上一直有該軍校“上鋪打下鋪,同桌拼刺刀,學弟打學長,主任轟校長”的傳說。
這場打了好幾年的械鬥結束之後,校長轉進如風,虎踞琉球。
所以,我楊某人是你們這些渣滓敗類能比的?
楊少峯微微搖頭,笑着對朱健說道:“本官是讀書人沒錯,雖然學問不算多麼高明,可是即便站在孔夫子面前,本官也敢自稱君子,你敢麼?”
“或者說,你們這些個殘酷害民的王八蛋有臉自稱爲讀書人麼?”
“騙騙別人就得了,千萬別把自己也騙了。”
“欺壓百姓,壓良爲賤,是爲不仁。”
“倒賣鐵器,詐稱倭寇,是爲不義。”
“妄自尊稱自己是讀書人,又是爲不禮。”
“看不清形勢,還想着胡元再次南下,爾等再次關撲稅費,是爲不智。”
“約定有罪一起抗,如今卻互相攀咬,是爲不信。”
“喫着大明的飯,卻要砸大明的鍋,是爲不忠。”
“你們就是一羣不仁、不義、不禮、不智、不信、不忠的王八蛋。”
“除了孝、悌還能勉強拿出來當塊遮羞布,你們還有什麼?”
哎喲臥槽,這麼算下來,本官豈不是標準的正人君子?
畢竟仁義禮智信忠孝悌,本官哪個也不差。
楊少峯罵得痛快,旁邊的朱標卻是臉都黑了。
姐夫罵的有錯嗎?
沒錯啊。
罵的對!
可是按照姐夫罵人的思路捋下來,那“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豈不就是個大大的笑話?
連他孃的“悌”都沒有了!
不是,孤還是挺照顧那幾個蠢弟弟的啊……
不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以後該怎麼說?
說“伏惟聖朝以仁義禮智信忠孝悌治天下”?
正當朱標的思路越跑越偏時,朱健卻伸手指着楊少峯,怒道:“你,你……姓楊的,你……”
楊少峯不以爲意的笑了笑,說道:“本官再問你一次,空印案到底是你自己折騰出來的,還是你的背後另有其人?”
朱健臉色灰敗,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纔開口說道:“草民自然折騰不出這般動靜。”
這就是背後另有其人了?
嘖嘖。
這就有意思了。
就是不知道朱健背後是誰。
李善長?
劉伯溫?
又或者是胡惟庸?
反正不可能是已經噶掉的楊憲吧?
正當楊少峯胡亂琢磨時,朱健卻又繼續說道:“草民是受了中書左丞相的指使。”
中書左丞相?
聽到中書左丞相這五個字,除了楊少峯和朱標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差點兒被嚇尿。
中書左丞相是誰?
韓國公李善長!
這可是老早就跟着朱皇帝打天下的開國功臣,江湖地位比之劉伯溫還要高一些,在淮西勳貴集團當中也是屬得上號的存在。
如果真是韓國公李善長指使的,那朱皇帝不得被氣瘋了?
畢竟是浙、閩、贛一帶出身的官員和士紳們在折騰空印案,如果是李善長指使,就意味着淮西勳貴和浙東士紳集團攪和到一起。
朱皇帝不把這些人殺個精光,他還能睡得着覺?
而朱標之所以沒被嚇尿,一是因爲朱標相信李善長不可能幹出這種破事兒,二是在等楊少峯做出最後的結論。
楊少峯則是呵的笑了一聲,望着朱健說道:“你口中的中書左丞相,姓甚,名誰,籍貫何處,又是如何指使你的?”
朱健把心一橫,答道:“草民所說的中書左丞相,是擴廓帖木兒,漢名王保保,生於光州固始,草民之所以受他指使,是有人替他聯繫草民。”
朱標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楊少峯卻是冷笑一聲道:“誰替他聯絡你的?”
朱健戰戰兢兢的答道:“是……是……衍聖公孔克堅。”
孔克堅?
楊少峯再次冷笑一聲道:“除了孔克堅呢?”
朱健直接癱倒在地,哭喪着臉叫道:“是朱康!是朱康!”
楊少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朱標卻直接站起身來,怒視着朱健喝道:“你可有證據?”
朱健還是哭喪着臉,答道:“回殿下,小人沒有證據,不過,朱康身邊的管家應當知曉這一切。”
朱標直接黑着臉望向夏煜,吩咐道:“挑選兩個得力人手,去把朱康身邊的管家給孤帶過來,記住,不要驚動了朱康。”
等夏煜拱手應下後,楊少峯不禁大爲好奇的問道:“朱康是誰?宗親?”
朱標黑着一張臭臉,搖頭答道:“要是宗親倒好辦了,是誰就抓誰,反倒是這個朱康比較難辦,因爲朱康是正兒八經的朱熹朱夫子之後,跟他這種冒親可不是一回事兒。”
楊少峯當然笑了起來。
“朱夫子之後又有什麼難辦的?”
“既然朱健攀扯到了朱康,那就派人去把朱康和他的管家都傳喚來登州府。”
“是朱康做的,該殺就殺,還朱夫子一個清白,不能因爲是朱夫子之後就有所顧忌。”
“不是朱康做的,臣該向朱康賠罪的賠罪,該賠禮的賠禮,大不了申明亭裏當衆認錯。”
朱標張了張嘴,沉默了好一會兒纔對夏煜吩咐道:“按姐夫說的去做。”
夏煜再次拱手應下,楊少峯卻又將目光投向了朱健,問道:“是不是朱康做的,要等朱康來了之後才能確認。孔克堅呢?你可有證據?”
“還有,單憑一個孔克堅和朱康,就算有胡元韃子暗中幫忙,只怕也運不走涉案的那麼多鐵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