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约会练习
第二天,张津望甚至沒跟大部队一起走。他大清早随便找個借口溜了,就为了不和谢锐撞见。
回到家,张津望一头栽进床垫裏,柔软的床垫载着他弹动了几下。他像死尸一样不知道趴了多久,才身心俱疲地爬起来,坐在电脑桌前。
虽然连根手指都懒得抬,但他昨天和前天都沒有更新,今天不得不码字了。
《带球跑后,总裁跪求覆婚》最新章写到:霸总带女主湖边垂钓,一條鱼都沒钓上来。霸总面子上挂不住,偷偷买條鱼放进桶裏,却被女主发现后并嘲笑,恼羞成怒地强吻了女主。
初吻对于张津望来說,已经是太久远的回忆。他当时顺势而为,仔细想起来,也沒有特别心动。人很难写出认知以外的东西,因此這個桥段,他本打算一笔带過。
但昨晚和谢锐亲過后,每一個细节都刻在了张津望的脑子裏,他甚至還能回忆起血液在血管裏横冲直撞的感觉。面对同样的情节,他灵感迸发、文思泉涌,码字顺畅得让他自己都恼火。
原来谢锐沒有骗他。
被谢锐开過小竈之后,他写文快得像窜稀。
小說写完发出去后,很快就有了评论——
“我沒看错吧,男女主居然腻歪起来了?男主:哀家长丁丁了!哀家长丁丁了!”
“這回居然沒写‘男主用舌头狂甩女主嘴唇’?总算不是阻冲之了。”
“我還以为,男主得等女主80岁沒牙了才能撬开她的嘴呢。”
“沒想到我会在這本书的评论区說這句话,但是,亲得超有感觉啊啊啊啊啊!”
看到读者纷纷夸他写亲热戏进步了,张津望暂时忘掉昨天那些烂事,正得意地翘尾巴呢,他的手机突然接到條短信,居然是谢锐发来的——
“明天沒安排?過来找我,练习约会。”
我去,這小子有病吧?!
這种情况不应该互不理睬三天,然后见面了尴尬一笑,再当做什么都沒发生嗎?你怎么能连跳两段,一步到位啊?
张津望:“昨晚那事,你沒什么其他想說的?”
谢锐:“什么事?”
张津望:“?你不记得了?”
谢锐:“所以问你什么事。”
几個意思?谢锐真的喝蒙到断片?
张津望本来有点生气,但冷静下来后,又觉得這样也好。他不是黄花大闺女,亲一下就吵着让谢锐负责,忘了正好避免尴尬。
那自己也当做沒发生好了。
至于约会……這应该沒什么,他们之前就经常出去打網球、看电影,沒区别吧。早上沒打招呼就跑了,现在再拒绝反而让谢锐生疑。
张津望看着這條信息,犹豫再三,還是回了個:“遵命,boss。”
這條“遵命,boss”的信息后面,還跟了個小豆泥表情包。暹罗小猫用爪子捧着小胖脸,双眼闪闪发亮。
谢锐盯着回信看了很久,然后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继续用毛巾擦干头上的水渍。
计划按部就班实施着,他和张津望牵了手、接了吻,明天還要约会。绕是迟钝如那家伙,现在也敏感多疑起来。早上甚至沒敢见他,偷偷从宾馆裏溜走了。
很好,就這么胡思乱想吧。等张津望喜歡上他,他便会毫不留情地抛弃张津望,让对方也尝尝那屈辱的滋味。
只有這样,谢锐胸口的浊气才能吐出。
明天不出意外,他们两人会搭乘谢锐预约的热气球。
火焰在头顶燃烧,带来膨胀的热流。吊篮轻微的晃动,如同海中飘荡的摇篮。远方连绵山脉若隐若现,银色河流如丝带蜿蜒而過。
了无一人的高空,飙升的肾上腺素,无疑是滋生情愫的温床。
然而不出意外還是出意外了。
谢锐坐在儿童旋转木马的马车上,垮着個脸想。天使谢锐把翅膀撕下来送给张津望,却发现他只是为了拿去煲汤。
张梓攸還在旁边抱着张津望的胳膊问:“为什么我們追不上前面的小朋友啊?”
张津望解释說:“我們三個人太重了,马跑不快,你得說嘚儿,驾!”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驾個嘚儿,喊“伽”利略都沒用。
至于为什么约会要带张梓攸来,张津望解释說:之前张尧辅导他妹写作文,标题为《什么是幸福》。张梓攸捧着作文本,在课堂裏奶声奶气地念道:“幸福就是把所有对手踩在脚下,看他们无能为力,不服又生气,却還要被迫仰视我……”
如此超前的价值观,听得一众小学生目瞪口呆,语文老师更是直接一口菊花茶喷了出来。
“谁看你写作文的?回去重写!”
张尧辅导不了,直接把這個烂摊子扔给张津望,并說道:“你教她写,你的心智比较贴近小学生。”
“你给老子滚。”
谢锐听罢,捏了捏眉心,语气寒凉:“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约会目的是霸总文教学,哪個霸总文约会带小孩?”
“我啊,我写带球跑的。”
“……”
下了旋转木马,张津望摸摸妹妹的头,“开心不?”
“开心!”张梓攸咧嘴笑着說,一口小白牙。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谢锐面无表情地想。
“怎么样,作文有灵感了嗎?”
小姑娘低头想了想,圆圆的小鞋磕磕地面,說:“好像有了,又好像沒有。”
“沒关系。”张津望笑着拉住她,“今天還早得很呢,還能玩很多项目。”
三人就近来到碰碰车乐园,谢锐独自蜷着长腿坐在橡皮车裏,被撞得人身意外险差点派上用场。发明這种游戏的人简直心理变态,应该被拉去枪毙。
“哥哥,开快点!再开快点!”张梓攸在旁边的车上大喊大叫,像警车大灯。
“好嘞!”张津望快速转动方向盘。
真应了那句话,快乐是他们的,谢锐什么都沒有。
不想参与无聊的混战,谢锐将碰碰车开到场地一角,安静地等待游戏结束。结果有個沒眼色的熊孩子,生怕谢锐沒有参与感,逮着他一個劲儿撞,多次劝阻无效。
“张津望。”
听到谢锐喊自己,张津望一個别停来到他面前:“怎么了boss?”
“做掉他。”谢锐目光冷酷。
“遵命。”
最后熊孩子被撞得心态崩了,下车的时候放狠话让张津望别走,两人一决胜负,然后大哭着去找妈妈。
看得谢锐心情好了不少。
“這就能让你高兴嗎?好幼稚。”张梓攸扬起小脸說。
眼看着谢锐楞住,张津望赶紧岔开话题,把冰淇淋递给张梓攸,问她:“现在有作文灵感了嗎?”
“感觉有了,但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张梓攸环顾四周,突然双眼亮起来,“玩了這個应该就能看清楚了!”
她指着一個散发怨气的鬼屋說。
张津望下意识后退两步,微微吞咽口水。张梓攸好奇地问:“怎么了?”
“你哥不敢去。”谢锐直截了当地說。
“瞎說,我二哥是世界上最最最勇敢的人!大哥說,他以前敢和高年级的打架,敢在毕业晚会上穿女装,敢吃屎!”
“他放屁!”张津望发出尖锐的爆鸣。
妹妹都說到這份上,张津望要是再不去,既不配做哥哥,也不配做男人,于是他硬着头皮上了。
鬼屋的主题是《病院惊魂》,每轮游玩五人一组。站在电梯裏等候时,忽然广播吱吱作响,僵硬的机械音从喇叭裏传出来:
“曾经,這座病院是救死扶伤之地,然而一种神秘病毒肆虐,患者们陷入疯狂。医生和护士们绝望抵抗,却无济于事。病院沦为恐怖之地,冤魂游荡其中……”
张津望在黑暗中悄悄摸索,握住了谢锐的手腕:“谢锐,我這辈子沒求過你几件事。今天算我求你了,待会你可得保护好我。”
谢锐沒回应,却忽然淡淡地问:“在毕业晚会穿女装是怎么回事?”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怎么突然聊這個?
张津望摸不着头脑,但還是如实回答說:“别提了,說好全宿舍一起穿裙子跳女团舞,结果当天就我一個人呲個大牙,真穿女装上臺了,全年级都在看我。”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比我大一届嗎?我毕业晚会的时候你都出国了。”张津望說,“我哥還拍了视频,三天两头拿出来嘲笑我一下。”
有机会找尧哥要视频。谢锐想。
“還有一件事。”谢锐看向自己下半身,“你抓得不是手腕。”
张津望這才意识到什么,大叫着缩回手。
這個鬼屋是游乐园新建的项目,音效非常逼真,宛如在耳边轻语;道具也栩栩如生,血液甚至是温热的。
吓得张津望直接大叫着跳到谢锐后背上,脸死死埋在谢锐肩上做缩头乌龟。女生拉着谢锐左胳膊,她对象拉着谢锐右胳膊,一行人鬼哭狼嚎。
不知過了多久,出口的光穿透迷雾般的黑暗,让所有人平静下来。
众人几乎热泪盈眶。
每個参与游戏的游客,都会附赠一张拍立得。照片上,谢锐面无表情走在正中间,剩下几人尖叫到模糊,像是围绕在谢锐身边的背后灵。
什么地狱绘图?张津望看麻了。
想要离开,游客還必须途经一個纪念品店。這個鬼屋的纪念品非常有意思,全都是各种各样穿着病号服的小动物。张梓攸的眼睛立刻就亮起来,看什么都喜歡的不得了。
游乐场的纪念品贵到离谱,但张津望還是大方的要啥给啥,装满了足足一個大牛皮纸袋。
小姑娘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张津望刚想催促谢锐离开,忽然发现谢锐正默默盯着一個挂件。
那是個穿着病号服的鹦鹉挂件,小小一只,很适合别在手机上。
“怎么了?”张津望问。
“沒什么。”谢锐仓促地收回目光,然后转身离开,“走吧。”
张津望在柜臺付账,张梓攸和谢锐在门外等候。他很快走出来,将牛皮纸袋递给妹妹,小姑娘高兴得几乎飞起来。
到底是個小孩。谢锐看着她想。
“哦对,還有這個,给你的。”张津望突然打断他的思绪,从口袋裏掏出什么东西,塞进了谢锐手心裏。
谢锐张开手心一看,居然是那個鹦鹉挂件。
谢锐楞了楞,抬起头淡淡地說:“我沒說想要。”
“懂。”张津望轻描淡写地笑笑,“就当我感谢你陪我妹来游乐场。”
這只鹦鹉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脑袋高傲地扭向一边,目光锐利,像是要当精神病医院的国王。
谢锐确实觉得小东西有点意思,但挂件是小孩子才喜歡的东西,他早就過了年纪。不過,张津望坚持要送他,那他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嗯。”谢锐的嘴角上扬了三個像素点。
张津望看到谢锐收下,心裏也挺高兴。他转头看向妹妹,再次问道:“现在可以写作文了嗎?”
“气氛上好像是要有灵感了。”张梓攸低头感受了下,“不行,感觉错了,沒找到。”
“這灵感简直就像你哥虚无缥缈的人生希望啊。”谢锐在旁边补刀。
张津望差点吐血,但眼看着要到吃饭時間了,只好說:“那就下午再玩吧,先吃饭。”
三人路過游乐园最高的建筑,顶上有一家主题旋转餐厅,全是小朋友喜歡的ip,就餐還会送正版玩偶。张梓攸之前在平板上刷到過,仰起脖子看着,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小孩子不懂人均一千五的餐厅是什么概念,张津望看得心惊肉跳,连忙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对身心健康不好。”
谢锐却无所谓地說:“去吧,我买单。”
“谢谢老板!”兄妹俩齐声欢呼起来。
谢锐掏出手机,想確認一下现在的時間,却觉得哪裏不对劲。
他忽然註意到,张津望给他买得鹦鹉挂件不知何时掉了,只剩下一段圆圆的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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