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說谁沒断奶
“对不起。”张津望一鞠躬。
“大声点。”谢锐說。
“特别对不起!”二鞠躬。
“拿出诚意。”
“大哥真的特别对不起!!”三鞠躬。
张津望跟着谢锐来医院看王超兴,一上来就是道歉三连,声音能震碎整個医院的玻璃。
小护士们躲在门口窃窃私语。
“那個混黑的,他小弟好像来看他了。”
“他怎么回事?”
“据說是聚众斗殴的时候肋骨裂了。”
“真的假的?扫黑除恶有待加强啊。”
王一帆趴在他哥床前,哭了一宿,眼睛肿得像包子,仿佛他才是被揍的那個。
“你他妈把我哥踹成這样,你想……”
“一帆。”
王超兴两個字就治住了张牙舞爪的弟弟,王一帆委屈不已,最后恶狠狠瞪了谢、张二人一眼,径直摔门而出。
“张先生。”王超兴看向他,“這回不用我弟跟你道歉了吧?”
“不用不用。”张津望无地自容,恨不得挖個坟把自己埋进去,赶紧過去给王超兴掖了掖被角,“王总你好好休息。”
谢锐在旁边欲言又止,思量再三,终究是選擇沈默。
王超兴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坦言道:“谢总,等我出院,再找机会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谢锐最后一丝顾虑也被打消。
他客气却坚定地說:“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保证,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
告别王超兴后,两人开车回公司。
一路上,张津望反覆从后视镜裏偷看谢锐。对方低垂着眉眼,在便携电脑上敲敲打打。
“什么事?”谢锐突然问。
“谢锐……我想周末請半天假。”张津望犹犹豫豫地說。
做谢锐保镖虽然工资高,但全年无休,有点私事還得請假。尤其是這次他刚闯完祸,這假請得更是理不直气不壮。
“可以。”谢锐說,“半天够嗎?要不然直接别回来了。”
“不准就不准,又搁這阴阳怪气,沒劲。”张津望骂骂咧咧道,“我打人是我错了,但還不是因为担心你。”
谢锐打字的手突然停下来,“担心我?”
别管到底是不是這么想的,先表忠心再說。
“对啊,老子又不知道到底咋回事,都說你让人给揍了。我当时满脑子想着救你,哪管得了這么多。”
谢锐沒說话,重新开始打字。闷闷的敲击声回荡在车厢裏,更衬得四下寂静。
沒想到,谢锐突然松了口,“你請假去干什么?”
“嘿,你還记得我那個讨债公司的胖哥嗎?”张津望說,“他媳妇明天生小孩。”
“你给接生?”
“我哪会這個。”张津望震惊地說。
“那你去什么?”谢锐皱眉。
“不是,谢锐,你這人是不是沒什么朋友?”
谢锐难得语塞。
“胖哥喜当爹,我当然要去看望啊。况且我和胖哥拜把子兄弟,也算這小孩半個叔叔。”
话說到這份上,谢锐总算答应放张津望明后两天假。
回到家,张津望笔直扎进柔软的床铺裏,长舒一口气。
谢锐可真是個机器人,常年无休,害得我也要陪着。好在明后两天休息,今晚可以悠闲地泡個热水澡,然后看看網文、打打游戏。
张津望打开“终点文学網”,意外发现他偶像那本《恶人修仙传》上了首頁金榜。为了庆祝,作者今天加更一万字。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张津望美滋滋看完,重温好几遍,留下一句“好看”。想了想,又打赏200元。沒一会,张津望賬號收到消息,作者居然翻他牌子了:“谢谢喜歡”。
张津望看着那几個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翻了好几個滚,跳了几個托马斯回旋才冷静,紧接着打出几個字:“加油”。
偶像越来越厉害,自己也得努力了。
說起来今天好像是换榜日,看看他的书這周上什么榜。
然而点开一看,张津望却震惊地发现自己“轮空”了。
所谓“轮空”,是指作者申請了榜单,却沒有上榜。因为網站书多,榜单少,所以人气低的书经常排不到榜单。只不過终点文学網的女频刚刚起步,很少有机会轮空。
咩噗茶:姐姐姐姐姐姐!
黑糖珍珠:回禀老爷,卑职在。
咩噗茶:姐,为什么我這周轮空了,上榜的有几本收藏還沒我多啊?
黑糖珍珠:老爷,我們排榜是看人气值的。虽然你收藏多,但是评分低,看過的都說烂,就把人气拉下来了。
咩噗茶:哪有看過的都說烂?(破防.jpg)
黑糖珍珠:老爷你不看评论区嗎?稍等,卑职這就呈上来。
說时迟那时快,黑糖編輯扔上来几张最新评论的截图——
1l:“看過這本文,我此生的罪孽也就赎清了。”
我這书還能超度?
2l:“赛博案底又多一條,感觉作者沒上過本科。”
……现在的網友怎么会算卦。
3l:“瑜不掩瑕。”
這不是夸我嗎……等等,不对劲。
黑糖珍珠:明白了吧,老爷,這图上都找不到一句不骂你的。
咩噗茶:這句沒骂我。
张津望用红色圈起来一句评论,简短有力——“感觉這文像男人写的。”
黑糖珍珠:对于女频来說,這是骂最臟的(悲)。用游戏来类比,相当于‘你战绩1/21/5,大家都在打团战守家,你却自己跑去打龙,還被龙拍死’时,队友骂出来的话。
咩噗茶:這也骂太臟了吧!!!
咩噗茶:到底为什么?我给你看了大纲,你不是也說剧情很有意思嗎?
黑糖珍珠:恐怕是因为文笔太差,女频对于文笔和感情细腻的要求更高,這些是老爷的短板。虽然男主人设很有趣,但仅凭男主出彩,不能长期吸引读者
搞什么。
合着我這本书唯一的优点,就只有借鉴谢锐的那一部分。
我是不是沒有写霸总文的天赋?
张津望把手机仍在一边,仰面看着天花板。他日更到现在,写了快30万字。转频要求单本收益1000+,他连门槛都沒摸到。
更何况,他虽然沒打算在霸总领域深耕,但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他的作品,被骂了总归心裏难受。
“……”
张津望突然弹坐起来,用力揉乱自己的头发。
去他的。
菜就多练,玩不起就别玩。
我就不信了,小小網文還拿捏不了。
于是张津望重新坐到电脑桌前,一口气全定了十几本畅销榜前排的霸总文,开始认真研读起来。
张津望学到半夜,第二天不小心睡過了头。他赶紧爬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就赶往胖嫂住的妇幼保健院。
讨债公司這帮人,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但兄弟间的情谊沒有淡,一有事情全都不远万裏赶過来了。
“赵妈,胖哥,四眼,黄毛……”稀稀拉拉,病房裏聚了有十号人,张津望跟他们依次打過招呼。
這帮人各個人高马大,雕龙画凤,站一起都能演部《古惑仔之医院传奇》。
病房裏其他夫妻瑟瑟发抖,发誓晚上胖哥陪床的时候如果再打呼噜,绝对不把他扇醒了。
“望子。”
“望哥!”
“望子来啦。”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嫂子。”张津望笑瞇瞇地說,“我带了四斤酱猪蹄,自己卤的,咱生完孩子补充点能量。”
“哎呦,我的亲弟弟,還是你懂我。”胖嫂喜笑颜开,“就馋你做的這一口!”
“那是,好歹在你家住了几年,這都不知道還像话?”
当年张津望和家裏决裂,走投无路时住在胖哥家,一住就是好几年,两人分文未取。那时候,胖哥胖嫂才只有19岁,還是老一辈口中“不要脸的未婚同居,早晚要分”。
沒想到一晃這么多年,俩人结婚生子,感情一如当年。
“你看,今天我還特地换了個纹身。”說着,张津望露出肌肉线條漂亮的手臂。小天使扑闪小翅膀,吹着喇叭。
“艾玛萌死了。”
“嘿嘿,孩子名想好了嗎?”
“我們刚刚投票表决過,就差你了。”胖哥說,“目前赵爱国4票,赵建军4票,打平。”
“你们他妈想了几天几夜就想出這种破名?”
“文盲是這样的。”四眼点点头,“顺带一提,我提议叫赵淮波,已经被否决了,望子你觉得呢?”
“你都被否决了還问我。”
“你要是投我,起码你在我心中的品味能+10分。”
“這都什么名儿,听我的,叫赵霸天,帅得很。”
“-100分。”
“赵霸天不帅嗎?像在幼稚园当老大的命。”张津望顿了顿,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你们怎么知道是男孩?现在不是不让查嗎?”
“你嫂子一天三顿离不开酸,刚才還让我去买酸辣粉呢。”胖哥笑着說,“酸儿辣女嘛,是儿子沒跑了。”
“文盲是這样的。”四眼点点头。
张津望一楞,然后咧嘴笑着說:“原来如此,這就不奇怪了!”
“……”
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胖哥突然接到一通电话。他示意众人安静,刚跟对面刚說几句,忽然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张津望吃着车厘子问。
“客户要我回去签合同。”
“现在?”
“他下午就回坦桑尼亚了,要上午签好,還是笔挺大的生意。”
众人为难地看向胖嫂,胖嫂则豪迈地挥挥手,“你赶紧去吧,反正咱们那臺剖腹产手术是下午第一臺,到时候赶回来就行。這边有望子他们陪我,别担心。”
“好,那我就走了。对不起老婆,回来给你带酸辣粉么么么。”胖哥恋恋不舍地抛了几個飞吻,然后急急忙忙往工厂赶。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和裏面一個男人撞個正着。但時間紧迫,他沒有多看,随口說句“对不住”,赶紧进电梯按了1l的按钮。
直到电梯门关闭,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等等,刚才那人好像是……
“望子,你最近找到正式工作了嘛?”赵妈挽着四眼,笑嘻嘻地凑到张津望跟前。
“找到了。”张津望把车厘子的核吐到纸上,莫名其妙地问,“怎么?”
赵妈咂舌,愤愤不平地从口袋裏掏出二百块钱给四眼,四眼得意地把钞票甩了甩。
“你们赌什么呢?”
“在哪工作?”赵妈继续问。
“說来话长,我现在给谢锐当保镖。”
四眼兜裏的钱還沒捂热乎呢,又咬牙掏了出来,塞进赵妈手裏,赵妈欠欠地收下了。
“你们到底赌什么呢?!”
“你怎么会给谢锐打工,张津望,你的尊严呢?你骨气呢?”四眼恨铁不成钢地问。
“我都說說来话长了,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张津望挥挥手,“资本家的钱是真难赚,我得全天陪着,就差上厕所帮他脱裤子,晚上帮他暖床了。和他公司的美女聊天摸鱼,還沒說几句话就把我逮回去,還跟我发脾气,跟沒断奶的小屁孩似的。”
“你說谁沒断奶?”
意想不到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张津望浑身一震,差点被车厘子核噎住。
【作者有话說】
三万字了,下周开始上榜,耶耶耶,谢谢大家喜歡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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