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又見暴君
“小九，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小夏歡快的說。
安玖不好意思：“也不是吧……”
小秋卻小聲道：“陛下定是想帶你去，可是又擔心太招搖，會給你惹麻煩，所以才帶着我們……”
嘖嘖嘖，陛下，他果然超愛的。
小秋想，看吧，愛不愛真的區別很大，高高在上的皇帝連這種小事都想到了。
安玖呼出一口氣，往光華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
出發前一晚，暴君依舊沒來。
這讓安玖產生了一種錯覺。
暴君是不是都不會出現了？
安玖總認爲，告別就該說盡千言萬語，就該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
可現在她忽然覺得，有時候告別就是悄無聲息的。
有的人只是一場平常的分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她抱着暴君的小被子，看着上面的小老虎刺繡，再次嘆了一口氣。
天亮後，小秋就來叫安玖，安玖趕緊起牀收拾，曲姑姑永遠最爲妥帖，她早早的準備好了皇帝出行要穿的衣服，要帶的東西，然後，天不亮，安玖就跟着皇帝上了馬車。
馬車寬大，皇帝看安玖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於是問：“昨晚睡的不好嗎？”
安玖點點頭。
皇帝問：“爲什麼？”
安玖擡頭看他：“陛下，你……真的希望他消失嗎？”
皇帝一頓，自然明白那個他是誰。
他看向安玖：“你不希望他消失？”
安玖搖搖頭：“也不是。”
她喜歡暴君，如果他和皇帝是兩個人，她自然希望暴君一直都在。
可是安玖這幾日一直在想，對於暴君來說，‘他的人生’意味着什麼？
“什麼？”皇帝也很好奇，小九怎麼看待另一個自己。
雖然他嘴上嫌棄，可那也是小時候的自己。
安玖想了想才說：“對他來說，或許他的人生是痛苦的。”
暴君的出現是因爲皇帝經歷了痛苦分裂出來的人格，說白了，他的出現就是爲了替皇帝分擔痛苦，將那個小皇子，永遠困在了七歲的那一年。
在安玖出現之前，他的‘人生’充斥着恐懼，暴力，絕望和血腥。
他就像是皇帝的擋箭牌，每當皇帝感覺到痛苦，不安，他就會出現。
可這對他真的好嗎？
安玖這麼問自己。
她看向皇帝。
“我希望他能徹底的忘掉那些痛苦。”
安玖也想通了，或許融合是暴君在‘長大’，是他在‘消失’，可是換一個角度想，這何嘗不是皇帝的自我救贖。
是不是證明，他對曾經的那些痛苦，不那麼在意了。
他在慢慢的忘記那些痛苦。
就像是漸漸癒合的傷口一樣？
“也許對他來說是好事。”
安玖希望七歲的小皇子也能快樂。
皇帝聽懂了安玖的意思。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能強烈的感受到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情緒，好像不屬於他，好像又只屬於他。
他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些畫面，陌生的，不是他，卻又都是他。
皇帝大口的喘氣。
安玖嚇了一大跳。
“陛下。”
皇帝眼前發黑。
安玖又叫了他一聲，就在她準備呼喚李公公傳太醫的時候，她聽到皇帝歡快的叫了聲：“小九。”
安玖擡頭，皇帝正歪着頭看着她。
“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他自顧自說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安玖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眼前這個是暴君。
暴君……
暴君還沒反應過來，安玖就撲過來抱住了他。
“我也以爲……”
也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人生有時候多奇妙啊。
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還能再見到暴君。
暴君愣了一下，也伸手將安玖抱在懷裏。
“小九，你怎麼了？”
他並不很懂。
可安玖很高興
“我只是高興。”
非常非常非常高興。
安玖很難形容這種感覺。
暴君說：“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安玖問他：“你夢到什麼了？”
暴君說“：“很多……非常多。”
他皺了皺眉。
不知道從何說起。
安玖捏了捏他的臉：“那就不要想了。”
暴君點點頭。
然後他掀開車簾往外看，想知道這是要去哪兒？
小福子看到了，他急着表現，湊上前，笑容諂媚：“陛下……”
暴君瞪了他一眼，放下了車簾。
小福子“……”
明明是春日了，小福子覺得外面還是那麼冷。
……
時間倒退到一刻鐘之前。
皇帝覺得心口痛。
有一種強烈的情緒拉扯着他，然後他就陷入了從前那種黑暗中。
怎麼形容呢，他好像看到小九慢慢的遠去，之後黑暗襲來，只留下一個圓圓的小口子讓他能看到外面。
然後，他聽到自己說：“小九，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皇帝閉了閉眼。
忽然就淡定了。
他要看看小九會是什麼反應。
然後小九抱住他了。
主動的抱。
可抱住的他不是他。
皇帝說不出什麼感覺，好像一個猜測妻子出軌的丈夫，半夜醒來真的看到自己身邊躺着妻子和自己。
就這種感覺。
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想開一點，畢竟他也是他。
喫自己的醋看起來很蠢。
等等……
皇帝想，我纔沒有喫醋，我只是覺得的……
覺得……
覺得不甘心。
他努力學習拼搏終於從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屁孩子長成如今這樣器宇軒昂、風流倜儻、風度翩翩、腹有詩書、才貌雙全，雄才大略、頂天立地、有膽有識的鮮明帝王，然後別人忽然又告訴他：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多赤忱多可愛呀……
皇帝呼出一口氣。
他倒是要看看，他們兩個揹着他能做什麼？
……
馬蹄噠噠噠。
失而復得的喜悅之後，安玖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
現在可不是見暴君的好時候。
今天文武百官都在，萬一暴君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讓別人察覺到他“瘋了”……
那麼皇帝之前精心佈置的一切都將化爲泡影……
“小九，我們要去哪裏呀？”暴君好奇的問。
安玖“……”
對不起小暴暴，雖然安暴友誼天長地久，可是……
可是現在好想讓你再回去一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