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卿別
桃子就沒有小姐那麼多的心思。
貴的看都不看，只挑選一些樣式精美的銀飾。
楊凌只恨自己不是龍胤月那個老色胚，否則直接抓一把金飾塞到桃子手裏。
不論哪個年代，鈔能力都是快樂之源。
“掌櫃，我來取那隻金步搖！”
一個身穿月白色書生衫的女子走了進來，身後有一個漂亮的小丫鬟。
只是和桃子比起來，略平。
大魏女子也可讀書，但不能參加科舉。
很多女子喜歡穿男裝在大街上行走，就是單純的喜歡穿男裝。
而不是要用布在胸口纏裏三圈外三圈的女扮男裝，。
楊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蓋因這個女子渾身散發一股子靈氣。
掌櫃不好意思道：“陳小姐，那隻金步搖已經賣出去了。”
陳小姐順着掌櫃的目光看過去，她身材大概是162，看170的李安瀾需要仰視。
這個姿勢有些古怪。
顯然陳小姐不習慣仰視人。
“這位夫人，可否割愛？我願意多出一成的價格。”
陳小姐沒有那些惡少、富家小姐的囂張，反而是好說好商量。
李安瀾笑道：“陳小姐，不好意思，這是我相公送我的，我不賣。”
陳小姐淡淡一笑，眉眼間有一股失望。
金步搖打造極爲複雜，不論在哪裏都是搶手貨，去晚了就拿不到了。
她昨日回到雲州，聽說這裏有一支金步搖一早就過來，結果還是來晚了。
那小丫鬟露出不悅的眼神：“你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嗎？多出一成是看得起你們，不要給臉不要臉！”
她不服氣，自己家小姐就是性子太好了，才老是喫虧。
在蜀州也就罷了，回到雲州還要忍讓。
楊凌剛要說話，就被李安瀾拉住手，“相公，我們走了！”
那小丫鬟攔在二人面前，“不能走，你不給我家小姐面子，就是不給雲州陳家面子。
看你着裝也是讀書人，不會不知道雲州陳家代表什麼吧？”
陳小姐怒道：“橘子，閉嘴！公子，夫人，下人無禮，還請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楊凌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人名，該不會是她吧？
雲州陳家大小姐，陳佳雯！
當日陳家家主陳衛龍要把女兒許配給楊凌，作爲拉攏楊凌的手段之一。
卻被楊凌拒絕了。
只是這丫鬟的名字有點可愛啊，橘子？
和桃子一樣都是水果系的。
古人取名都這麼隨意嗎？
楊凌對陳佳雯半點興趣都沒有，笑了笑就牽着李安瀾的手走出了店鋪。
桃子笑嘻嘻跟在楊凌身後，蹦蹦跳跳真可愛。
“楊公子、楊夫人！”
一個靚麗女子帶着小丫鬟走了進來。
正是攬月樓花魁夕瑤，她帶着丫鬟竹韻來到首飾店。
爲的也是那支金步搖。
“哦，原來是夕瑤姑娘。”
楊凌的話裏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管我家娘子在不在，我和一個勾欄花魁說話親密都是不對的。
這不是一個好男人、優秀的丈夫應該做的事情。
李安瀾看到楊凌的反應，自然曉得相公心裏的念頭，有這樣的丈夫婦復何求？
她親切和夕瑤打招呼，“夕瑤小姐好久不見。”
夕瑤這幾日一直在琢磨楊凌。
他當時原本對自己十分冷漠，爲什麼後來樂呵呵給自己畫畫？
是因爲喜歡自己嗎？
顯然不是。
那答案就脫口而出：銀子！
說出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甚至和竹韻討論的時候，竹韻都覺得夕瑤是胡說八道。
堂堂雲州大才子楊凌會貪圖銀子？對這不是打讀書人的臉嗎？
看到楊凌要走，夕瑤一咬牙追上楊凌，“楊公子，我一個姐妹想求您一幅畫！”
陳佳雯知道夕瑤。
之前參加雲州詩會的時候見過夕瑤，對雲州才子看到夕瑤以後一個個趨之若鶩，她十分的不屑。
看到楊凌對夕瑤的態度覺得十分爽。
這纔是一個讀書人對花魁應該有的態度。
陳佳雯正要帶着橘子離開，就聽到“求畫”，她停下腳步呆呆的看着楊凌。
這就是寫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楊凌？
如今蜀地最紅的人是誰？
當然是楊凌！
一首《鵲橋仙·纖雲弄巧》成了年輕少女和孤苦怨婦自怨自艾的必備武器。
尤其是那些沒有“嫁給愛情”的婦人們，一個個在獨守閨房的時候就會感慨當初爲什麼沒有堅持？
如果堅持，我又怎麼會嫁給一個這樣的男人？
有一說一，一首《鵲橋仙》直接提高了蜀地貴婦人出軌的念頭。
追求愛情！
“哦？改日吧！我今日沒有時間，要陪娘子逛街。”
楊凌斷然拒絕，我是喜歡錢，可我賺錢也有分寸，我也要注意影響。
夕瑤準確的把握住了楊凌話裏的重點“改日”
當然這個改日不是那個改“日”
“楊夫人，來日奴家上門再去拜訪你。”
果然，不論是楊凌還是李安瀾的眼中都露出了笑意。
“等等，你是楊凌？”
陳佳雯急匆匆追了過來，“就是你寫的《鵲橋仙》、《望月懷遠》？”
楊凌停下腳步，“嗯，陳小姐，有事嗎？”
沒等陳佳雯說話，那橘子也跟了過來，一臉怒氣吼道：“你就是那個不識擡舉的楊凌？
我家老爺向你許婚，你竟然敢拒絕？
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我家小姐哪點不比你夫人強？
因爲你，我家小姐顏面盡失，楊凌，此事我跟你沒完。”
楊凌不怒反笑，這個小丫鬟腦子有點欠啊。
沒見過這麼蠢的小妮子啊！
陳佳雯露出尷尬的表情，“楊公子對不起，我沒有管好丫鬟，您千萬不要生氣。橘子，閉嘴，回去我再跟你算賬！”
楊凌淡淡一笑，“沒事，陳小姐，如果我之前的拒絕給您帶來不便，我向你道歉。
楊某已經成親，而且很愛自己的妻子，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卿別。
再見。”
說完楊凌拉着李安瀾的手走了。
留下滿目都是小星星的陳佳雯。
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卿別……
陳佳雯喃喃自語，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不止她，就連夕瑤也呆呆的看着楊凌的背影，這就是才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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