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這種類似卡bug的操作,讓1101直接看呆,後知後覺地,它問:【那些照片……你故意的?】
【怎麼能叫故意呢?是薛明朗自己解釋不出來。】
懶洋洋地躺在牀上,席冶慢吞吞:【我也是第一次用這麼溫和的方式。】
溫和?
1101覺得自己和宿主對溫和這個詞的理解似乎有些偏差,過往幾個世界,雖然也有主角攻受走向be,但那都是缺少反派刺激、不夠刻骨銘心、激情褪去的好聚好散,像薛明朗和蘇清悅這樣鬧翻撕破臉的,還是頭一回。
說話間,昨晚一直盯着席冶直到凌晨才睡的顧琮也醒了,臂彎收緊,他將下巴埋進青年頸窩蹭了蹭:“席冶。”
粘人。
想是這麼想,席冶卻沒有推開身旁的大火爐,下午還有戲要拍,他又陪某人躺了五分鐘才起身。
……然後一個腿軟,差點跪坐在牀邊。
1101實在沒忍住:【噗嗤。】
暗暗懷疑自己沒發揮好的顧琮也嚇了一跳,瞬間彈起跳下牀,緊張兮兮地把人抱了起來。
覺醒前後這麼多年,席冶什麼傷沒受過,可這種又酥又麻又軟的感覺和疼痛完全不一樣,陌生極了,讓他一時沒能應對。
閉了閉眼,他問:“哪兒學的?”
顧琮小聲說了一個網址。
“但我看他們就是一堆會動的肉塊,半點感覺也沒有,”飛快地舉手發誓,顧琮親了親青年微紅的耳尖,“我就是想讓哥哥舒服點。”
又來了。
每次討巧賣乖都要叫哥哥,活像拆家後心虛圍着主人打轉的哈士奇。
過程舒服了,席冶對上下其實沒什麼執念,顧琮卻把它當成了自己的縱容,接下來的日子格外興奮,連帶着工作也幹勁滿滿,弄得周鳴特意打電話過來問他給人家小孩灌了什麼湯。
近來專心拍戲的席冶表示很無辜。
電影越到後期他越忙,回家後都是抱着顧琮倒頭就睡,劇組的保密工作足夠優秀,周鳴又是個中老手,直到薛明朗和蘇氏正式解約,席冶都沒被記者成功圍堵過,若非相關報道鋪天蓋地,他甚至不知道主角攻受徹底分手了。
從小被家人嬌慣着捧在手心長大,蘇清悅表面雖沒什麼少爺脾氣,骨子裏卻很驕傲,無論薛明朗解釋的好與不好,只要他自己心結未消,“席冶”這個名字就永遠會是紮在彼此中間的一根刺。
更何況薛明朗還錯過了最佳的解釋機會,他向來自詡清高,幾次拜訪都被蘇家人拒之門外,加上公司謠言四起,說他心裏念着席冶,又貪圖小少爺的權勢,一氣之下便解了約,自己另立工作室。
這確實是原著中的劇情,起承轉合卻全然不同,原著中,薛明朗是爲了向蘇家人展現自己的實力和誠意,才與公司和平解約,並且將大半股份給了蘇清悅,工作室也成了兩人絕美愛情的見證。
自打席冶覺醒開始,整本就出現了細小的偏差,正是這一個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偏差,將劇情推到了現今這種無法挽回的地步。
造成這一切的人卻毫無自覺,或者說,從始至終,席冶都沒把薛明朗和蘇清悅放在心上,電影殺青,他整個兒瘦了一大圈,偏皮膚沒怎麼黑,叫劇組的其他演員,——尤其是女演員羨慕壞了。
照例參加了殺青宴,看在導演當初頂着壓力選自己進組的份上,席冶雖對酒沒什麼偏好,仍陪對方喝了幾杯。
頭頂又禿了一塊的導演卻高興極了,仗着周圍都是自己人,用力拍了拍席冶肩膀:“幸虧是你、幸虧是你啊!”
如果當初他因爲顧慮蘇氏而選擇薛明朗,這會兒說不定要拍到半路換男主角。
旁邊的中年編劇笑哈哈:“李導不是隻看演技?”
“那當然!”眉毛一豎,李導舉杯將酒飲盡,瞪眼,“真是的,還不允許我心裏糾結糾結?”
酒過三巡,包廂裏有點悶,門和窗都開了條縫,收到周鳴到樓下的消息,席冶熄滅屏幕,起身告辭。
還沒聊盡興的李導一愣:“這麼急?有工作?”
我看起來很急嗎?
稍稍晃了下神,黑髮青年垂下眼,答:“家裏有人在等。”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善意的鬨笑。
“哦~”
“是小顧吧。”
席冶拍戲這幾個月,沒交到什麼新朋友,時常來探班的顧琮卻和所有人混了個臉熟,這圈子裏同性情侶不是什麼稀罕事,況且顧琮和席冶都沒什麼刻意遮掩的意思,一來二去,前者便坐穩了家屬的位置。
最近常常能聽到類似的調侃,席冶已然徹底免疫,淡定地在笑聲中拉開房門,走廊裏,竟是薛明朗站在包間外。
席冶個子高,又隨手將門帶上了大半,其餘人完全沒發現外面的異樣,很快嘻嘻哈哈地換了新的話題。
手裏端着杯酒,薛明朗不知將剛剛的話聽去了多少,面色似有些發紅,指尖更是用力捏到發白。
離開蘇氏這棵大樹以後,工作室的運轉並不順利,許多劇本代言,都必須由他自己三番兩次地去爭取去談。
如果有可能,他當然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席冶見面,但他想爭取的下一步戲,和總導演關係最近的恰巧是《戰潮》的編劇。
門口猶豫了半天,卻還是和席冶撞到,剛剛李導的調笑言猶在耳,薛明朗有心想拂袖而去,卻又強迫按捺自己隱忍。
似是想在青年面前爭一口氣,又似想強調自己與對方的不同,沒頭沒尾地,他張口:
“我只是不想屈服於蘇氏。”
“哦。”淡定應了聲,席冶擡眼,慢吞吞,將薛明朗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原樣奉還:“先前的事畢竟是你不對,找時間和清悅道個歉,他脾氣好,只是哥哥有些護短,道了歉,蘇氏就不會再針對你。”
一字不差,連語氣都酷似。
彷彿被誰當面抽了一巴掌,薛明朗的臉火辣辣地痛,嘴脣動了動,卻沒擠出聲來。
“或者你想聽我說另一句?”脣角輕勾,席冶翻出小號的記憶:
“薛明朗,你真讓我失望。”
——席冶,你真讓我失望。
同樣的話,是薛明朗在青年喝醉後追到自己樓下解釋時說的,如今卻如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他的心上。
自以爲無意地昂着頭,眉毛緊皺,眼神冰冷,席冶的演技活靈活現,他方纔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竟如此刻薄,語氣竟如此厭惡。
“嘖。”沒等對方再有更多反應,席冶用力一推,擡腳離開,絲毫沒理會身後薛明朗的踉蹌。
剛繞過拐角下樓,一道熟悉的人影便撲了上來:“surrise!”
看似大力,實際卻小心用手護住了他的腰,虛虛擡手回抱了下,席冶示意對方站直:“錄完歌了?”
“當然。”新e的銷量遠超預期,周鳴認定要乘勝追擊,直壓榨得顧琮團團轉,獻寶似的從外套口袋裏拿出個小本本,他得意笑:“鏘鏘鏘,今晚我開車,以後我就是有駕照的成熟男士。”
連帽衫牛仔褲,上下打量了眼對方,席冶挑眉:“成熟男士?”
“哥哥的專屬司機總對了吧?”裝模作樣地動了動鼻尖,顧琮湊近席冶,“抽菸了沒,我要聞聞。”
影視基地旁邊的飯店大多保密性極強,能被《戰潮》劇組光顧的更是個中翹楚,輕淺而短暫地,兩人交換了一個吻。
“好乖。”
只有在這種時候纔會沒大沒小得寸進尺,顧琮變戲法般從袖口抖落出個撕開包裝的小圓球:“獎勵一顆糖喫。”
清爽的薄荷味驅散了殘存的酒氣,席冶對食物沒什麼執念,卻慢慢習慣被顧琮投喂,右臉鼓起一塊,可可愛愛。
背對樓梯,從他的角度,自然看不到轉角處的薛明朗,顧琮卻瞧得分明,定定盯了對方兩秒,他收回目光,大大方方牽起青年的手:“我們回家?”
嘎嘣咬糖的席冶:“嗯。”
虛幻的眩暈感傳來,薛明朗望着兩人並肩離去的背影,恍惚間總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不該失去的東西,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夜色中,低調舒適的商務車掉頭轉彎駛入霓虹,第一次載喜歡的人上路,顧琮開得很慢,到停車場時,副駕上的青年早已眯着眼昏昏欲睡。
遲來的酒意上涌,感覺有一雙手正在幫自己解安全帶,席冶睜眼,藉着醉態遮掩,握住對方的左腕:“……你喜歡我。”
一直以金絲雀的身份自居,生怕挑破窗戶紙後被趕走,乍然聽到這話,顧琮愣了下,卻沒回避,而是認真點頭:“嗯。”
果然,他預想中的情況發生了。
下一秒,近乎冷酷地,青年詢問:“那要是我不喜歡你呢。”
——冷心冷肺的反派,恐怕永遠也無法回饋同等的愛。
這下,連一直偏向自己人的1101都覺得席冶有些過分。
可顧琮卻遠比它想象中冷靜。
“沒關係。”毫無猶豫,他反握住青年的手,鄭重而虔誠地,吻了吻那顆小痣:“我會一直喜歡你,愛你。”
“直到哥哥也愛上我。”
永不氣餒,永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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