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都沒進快穿局哪來的福利?
同樣被眼前這張過分熟悉的臉弄懵,1101愣愣:【原著裏你是有一個室友……】
但背景板到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只在小號的美食視頻裏以“腳步聲”的形式出現過,後來小號在家裏囚禁主角攻時對方也沒出場,應該是被視作妨礙提前退租清場。
倒黴慣了,席冶從不認爲這種機率堪比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他冷淡張口:“請。”
——如果真是世界意識搞鬼,反正廚房還有刀。
裝載和諧條例的1101:【達咩達咩!法制社會!你清醒下!】
絲毫沒覺得自己可能一腳踏入了狼窩,男生拖着行李進門,順利找到了側臥,推門,讚道:“好乾淨,果然和視頻裏一模一樣。”
席冶現在的嗓音非常奇怪,對方卻沒露一點排斥的表情,小號輕度社恐,絕對不可能隨便讓人進進出出過來看房,便掛了一條實拍錄像放在平臺,簽約也是在平臺籤的電子合同,光這兩條,就勸退了大半租客。
畢竟這番操作怎麼看怎麼像騙子。
1101則小聲吐槽:【乾淨?那是他沒看到剛剛兇案現場的樣兒。】
“身份證。”隱晦地打量了對方好幾眼,席冶忽然擡手。
被叫到的男生居然也相當配合,沒問任何多餘的話,從口袋裏掏出身份證,甚至還附帶一本學生證。
名字確實是顧琮沒錯,出生年月日卻完全不同,二十一歲,a大計算機系在讀,看起來是爲了考研纔會搬出來住。
至於紋身……
1101緊急叫停:【第一次見面就扒衣服會被當變態的!】
不知是聽進去了它的話,還是對自己新身體的力量沒信心,黑髮青年竟真老實把證件還給了顧琮。
注意到對方食指纏着的紗布暈開一抹紅,顧琮驚訝:“你的手。”
席冶:“做菜的時候切到了。”
身體過於虛弱的副作用之一就是感官遲鈍,此刻卻成了好事,能被席冶接收到的只有一絲絲的疼。
前兩個月新買的衣服又小了圈,他整個人被罩在寬鬆的布料裏,褲腳搭在拖鞋上,加之客廳拉上窗簾後的昏暗,活像只見不得光的阿飄。
記起廚房那堆還沒處理完的魚肉,他慢吞吞“飄”向廚房。
除了水幾乎無法正常吞嚥任何東西,小號拍視頻時做的食物,大多都進了垃圾桶,儘管有些浪費,卻也沒其他辦法。
並且因爲他從來不在視頻中品嚐那些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的糕點菜色,一些復刻失敗的人總會跑到小號的評論區,說他是爲了漂亮擺拍,省略步驟,自己按視頻做出來的東西根本沒辦法下口。
小號沒心力反駁,也從不回覆任何評論,好在他視頻的構圖剪輯配樂都在及格線以上,這才能勉強混個溫飽。
預定的黃魚雞羹要鴿,席冶掏出手機發了條請假動態,望向還有一大堆鍋碗瓢盆待洗的廚房。
他會做飯,身體也殘留着處理食材的基本功,可他討厭洗碗,也沒小號那麼好的耐性。
正在這時,廚房外忽地探進一顆腦袋:“那個……需要幫忙嗎?”
“你手上的傷好像很嚴重,”被青年幽深的鳳眸緩緩盯住,顧琮卻沒任何畏縮,反而落落大方,“萬一摔了什麼就麻煩了。”
陰森森的客廳、嗓音嘶啞且不好接近的房東、多到離譜的鏡子、染血的紗布……如此酷似驚悚片的發展,換做其他人,就算沒當場毀約,也難免要在心裏犯嘀咕,偏偏顧琮像個神經大條的呆瓜,還有膽子向席冶示好。
短暫在洗碗和可能落入圈套之間猶豫了下,席冶毫不客氣地選擇了前者:“這些,倒掉再刷乾淨就好。”
倒掉?
剛進門就聞到了廚房裏能輕易勾起人饞蟲的香味,顧琮暗覺可惜,又有點驚訝,下意識道:“是哪個步驟出錯了嗎?”
席冶:“沒有。”
顧琮:“那……”
“裏面滴了我的血,”在沒確定對方目的爲何,是不是世界意識戲弄自己的產物前,一張同樣的臉,能讓席冶卸下的防備實在有限,堪稱惡劣地,他挑眉,紅豔豔的脣瓣微張,“要試試嗎?”
本以爲會就此把這個和“前任”名字長相一樣的原住民嚇走、最少也能讓對方離自己遠些,未成想,下一秒,男生的肚子竟咕嚕叫了聲,喉結亦滾動了下。
“上午忙着收拾行李一直沒喫飯,”實在無法解釋剛剛那一瞬自己本能的反應,顧琮蹭地站直,臉上閃過無措,“呃……點外賣還要等好久,如果你不介意,我確實可以幫忙消滅它。”
被反將一軍的席冶:這人是傻子嗎?
都說了裏面有血還敢喝。
“那麼嚴重的傷口應該是刀切的,案板離鍋還挺遠的。”生怕對方誤會自己是什麼需要防備的怪人,顧琮摸摸頭,認真解釋。
席冶:“……隨便你。”
只要最後不是他刷碗就行。
雞湯作爲用來打底的主料,自然熬得鮮美濃稠,關火不過幾分鐘,掀開蓋子,還冒着微微的熱氣,毫無油膩,清透見底,不見一絲雜色。
配上旁邊電飯煲燜好的米飯,雖然清淡,卻絕對能滿足味蕾和胃的需要。
偏偏某位新室友節約得很:“席先生,這些魚肉?”
席冶:“丟進去煮。”
顧琮:“那碗裏的醬汁?”
覺得再回答下去八成會沒完沒了,收好錄像設備的冷着臉席冶上前,三下五除二,取出雞肉雞骨,倒入拆好無刺的魚肉,大火收汁,最後加進以甜麪醬爲主稀釋調製的醬汁,勾芡起鍋。
這下,原本正常無比的一鍋雞湯,頓時變成了一鍋紅通通的羹,完美和青年剛剛強調的鮮血呼應。
深刻體會過宿主惡劣脾性的1101:……它就說席冶沒這麼好心。
可憐這個不知真假的顧琮,宿主戒備拉滿,遠比上一世更難接觸。
然而,它到底還是小瞧了某人的心理素質,對方不僅沒有半點害怕,甚至還敢大着膽子邀請:“席先生要一起喫嗎?”
回答他的是青年走向主臥的背影。
顧琮卻不惱,衝席冶的背影道:“借用下碗筷,我會刷乾淨的。”
這間公寓是小號父母留下的遺產,儘管位置偏僻了些,但面積很大,主臥有獨立浴室,只要摸清室友的作息避開,室友又足夠安靜,便和一個人住沒差。
否則小號說什麼也不會出租側臥。
【感覺是一個人誒,靈魂波動也很像,】揮開一串又一串普通人看不懂的數據,1101難掩好奇,躍躍欲試,【要麼你試試和他同牀能不能睡着?】
席冶:【這具身體沒有失眠的症狀。】
而且還由於過分虛弱,睡得比常人更久,昏昏沉沉,減少消耗。
雖說早就清楚自家宿主是什麼樣的性格,可有些時候,哪怕自身是系統,1101也難免覺得對方理智過頭。
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已想着如何再續前緣,偏偏席冶,腦子裏塞滿陰謀論。
還是說對方沒有它想象中那麼思念顧琮?細細算來,兩人到最後都只是圈內圈外心照不宣的男男朋友,沒有公開也沒有名分……
人類的感情太過複雜,再多的樣本、再精密的數據也計算不清,1101不懂,席冶卻很明白。
他只是習慣性地自我保護。
所謂命運最擅長的就是和他開玩笑,親近之人的背叛,他早已經歷不知多少遭,前一天還在把酒暢談,後一天便能揮刀相向。
對萬事萬物都不抱有希望、假定它們都會傷害自己,才能永遠不失望,不會受傷。
上個世界最開始時能隨波逐流地和顧琮接觸,一是因爲對方是小號親眼見過、劇情裏存在的人物,二是因爲他對“顧琮”沒有任何期待,無所求。
可現在不一樣。
席冶無法否認,倘若新室友真是自己所熟識的那個顧琮,他會高興許多。
這顯然與他長久以來的生存法則相違背,近鄉情怯?又或者其他類似的、矯情的理由,本就頭暈低血糖的席冶只想撲到牀上睡覺。
閉着眼裹緊被子,他活像只即將陷入長眠的吸血鬼,皮膚蒼白,病怏怏的,彷彿隨時在斷氣的邊緣遊蕩。
“咕。”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絞痛的胃毫無憐惜可言地將青年從昏沉中喚醒,蝦米似的蜷着身子在牀上緩了一會兒,席冶額帶薄汗,聲線卻冷靜:【藥。】
1101:【有是有,生咽會吐。】
死也要死得乾淨,席冶拒絕弄髒自己的牀,暮色四合,房間裏沒開燈,他懶得摸索拖鞋,乾脆赤腳出了臥室。
1101趁勢勸道:【燒點熱水吧,家裏有快壺,五分鐘。】
席冶:【太慢了。】
隨意從冰箱裏拿出瓶礦泉水,他拆開1101變出的藥,強行壓住身體的條件反射,仰頭,一口吞下。
想吐又不能,黑髮青年右手緊緊捂着嘴,眼尾生理性泛紅,太久沒正常工作的胃禁不住如此粗暴的對待,抗議般產生更劇烈的痛。
“咚。”
指尖微顫,席冶手中開蓋的礦泉水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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